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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上輩子熟悉的苦楚一浪高過一浪,並沒有大好的發熱,一下子嚴重起來,成蟜的面頰燒的通紅,細小的傷口開始流血,骯髒的牢營令他過敏。

  副將的五感無異於常人,便算是握著大儺倀子玉佩也沒有任何異樣之感,甚至都沒有發現成蟜的痛苦,轉身離開了牢營。

  「喂!」晉良見副將離開,轉頭看向成蟜,這一看大吃一驚:「小子,你怎麼了?」

  成蟜吐息微弱,癱軟在地上,不安的蜷縮著自己,眼神根本沒有任何焦距,喃喃的顫抖道:「好疼……好疼啊……」

  晉良慌了神,道:「你快去看看他!」

  守衛趕緊查看:「大將軍,秦幼公子他發熱嚴重。」

  「怎麼突然便如此嚴重?」晉良有所懷疑,但決計想不到是大儺倀子玉佩的緣故。

  晉良道:「你快去弄些水來,他年歲這般小,怕是受不得如此折磨。」

  「好!好!」守衛慌張的道:「卑將這就去。」

  「等等!」晉良囑咐道:「小心一些,不要露出馬腳。」

  「是!」

  成蟜癱在地上,不停的顫慄,仿佛是一條渴水的小魚,哪裡還有喚叔叔那般靈動,好像隨時都會因著乾涸而死,一會兒喊疼,一會兒喊癢,無意識的伸手去抓自己的脖頸面頰,瞬間將嫩生生的面頰抓出血道子。

  「不要撓!」晉良制止著,他被綁著,也無法動彈,用盡全力靠過去,費勁的壓住成蟜的雙手,不讓他自殘。

  「小子,醒醒!清醒一點!」

  成蟜迷迷糊糊被晉良叫醒,苦笑了一聲:「好疼……不要叫,讓我……讓我睡一下,就一下……」

  說罷,直接昏厥了過去。

  「喂!成蟜!公子成蟜!」晉良束手無措,只能幹瞪眼睛:「你可不能死啊……」

  ————

  秦軍營地。

  嬴政黑著臉,負手在幕府之中踱步。

  「長公子!」蒙武從外面入內,蒙驁立刻道:「魏軍情況如何?」

  蒙武搖頭道:「魏軍營地安靜如常。」

  蒙驁道心急如焚的道:「魏軍副將反叛,又抓了幼公子,怎會如此安靜,已然一連兩日,怎不見魏軍前來送信,真真兒是一反常態!」

  嬴政的臉色雖不好看,但最為鎮定冷靜,沙啞的沉聲道:「魏軍副將反叛,看來還未有真正拿捏住晉良,否則不會這般久不送移書過來叫價。」

  蒙武安慰道:「既然魏軍還有內患,這對咱們來說是好事,說不定……他們還顧不上幼公子,並不會對幼公子不利的。」

  蒙驁嘆了口氣:「為今之計,也只能等了。」

  「報——!!」

  傳令官大喊著一路狂奔入幕府營帳,道:「長公子!大將軍,是……是魏軍的信使!」信使來了!

  嘭!蒙驁一拍案幾站起身來:「還等甚麼,快令他進來。」

  「且慢。」嬴政卻制止了蒙驁,眯眼道:「魏軍的叛賊篤定咱們會因著幼公子被擒之事手忙腳亂,愈是如此,便愈不能令他們得逞,否則魏軍一旦知曉蟜兒的分量,便會變本加厲的滿天要價。」

  「是了!」蒙武道:「長公子說得對。」

  嬴政幽幽的道:「不忙,把魏軍信使領帶到營帳歇息,讓他……等一等。」

  魏軍信使被領到營帳歇息,這一歇息便是一個多時辰,他還急著回去復命,眼看著天色都黑了,實在坐不住,哐啷一聲打起帳帘子準備出去看看情況。

  「信使何故如此匆忙?」

  魏軍信使踏出營帳,正巧看到一個年紀輕輕的貴胄男子,負手而來,閒庭信步,十足雅致,正是秦國長公子政!

  嬴政並沒有立刻切入正題,而是道:「信使可是覺得招待不周,不然為何如此匆忙?」

  魏軍信使詫異不已,道:「你們秦人丟了自己的公子,難道不著急麼?」

  嬴政一笑,氣定神閒的道:「著急,自然是著急。可魏國使者何故比予還著急呢?」

  魏軍信使真的越發看不懂嬴政,將移書拿出來,道:「這是我們大將軍的移書!你們秦人的幼公子眼下在我魏人手中,談判的時日地點已然詳列,還請秦長公子不要爽約!」

  嬴政接過移書,展開看了一眼,幽幽的道:「大將軍?敢問是你們魏國的大將軍晉良,還是他的副將?」

  魏軍信使一愣,梗著脖子道:「自然是我們大將軍!」

  「哦?是麼。」嬴政道:「那為何移書上並未蓋有晉良大將軍的印信?」

  魏軍信使被噎住,不知說甚麼是好,這時候才想起信物的事情,從懷中掏出一隻盒子,道:「這乃是你們秦人幼公子的信物,自己看看罷!」

  蒙武接盒子,檢查之後這才咔嚓一聲打開。

  一枚潔白的玉佩安靜的躺在簡陋破舊的盒子之中,上雕螭虎食子的畫面,倀子面容安詳,非但沒有被撕咬的痛苦,甚至面露微笑。

  ——是大儺倀子玉佩!

  蒙武一眼便認出,道:「這是幼公子的玉佩!」

  嬴政的臉色在看到那枚玉佩的一瞬間,變得陰沉無比。

  是了,這是成蟜隨身佩帶的玉佩,便是連沐浴更衣、安寢燕歇也不會摘掉的玉佩,旁人只知曉這玉佩是華陽太后從雍城蘄年宮請出來,賞賜給公子成蟜的寶貝,卻不知其中真正的功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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