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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蟜指著轀輬車:「哥哥,這是蟜蟜叫人趕製的車車!哥哥要去公幹,路途辣——麼遙遠,一定要有舒服的車車,否則會累著哥哥噠!」
嬴政:【成蟜竟是為朕準備了安車?】
成蟜挑眉,心想,感動罷,便算秦始皇鐵石心腸,也會有那麼一點點感動罷?
不止如此,還有呢。
成蟜拉著嬴政上了轀輬車,獻寶一樣拍著車子上的木箱:「這些也是給哥哥的!」
嬴政撥開箱子,裡面赫然全都是財幣,已然兌換成了金餅。
「蟜兒,」嬴政道:「這些金餅,你是何處得來?」
成蟜自豪的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蟜蟜前些日子,不是讓斯斯收拾了一些家當嘛,全都換成了金餅!還有還有,蟜蟜怕這些金餅不夠用,還特意去管大母要了一些!」
怪不得如此之多,竟還有華陽太后的資助。
嬴政:【華陽太后雖對朕有所改觀,然絕不可能拿出如此多的金餅,想來……成蟜費了不少功夫。】
感動罷?成蟜偷笑,要的便是這個效果。
嬴政道:「蟜兒,多謝你。」
「沒事噠!」成蟜擺擺小肉手:「能幫到哥哥便好!畢竟哥哥要去那麼遠的地方公幹,蟜蟜甚麼也不會幹,跟著哥哥只會拖累哥哥,所以只能幫哥哥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啦!」
嬴政輕輕拍了拍成蟜的小臉蛋兒:「真乖。」
諸國會盟,燕趙韓衛楚全部響應,唯獨最東面的齊國有些舉棋不定,還未確定是否參與合縱攻秦的會盟,時日不等人,嬴政需要立刻出發。
這日便是嬴政出發的日子,成蟜早早起身,穿戴整齊,將大儺倀子玉佩鄭重的佩戴在革帶之上,這才推開舍門,挺著腰杆兒道:「斯斯,出發!」
成蟜登上軺車,李斯陪伴在身側,騎奴駕士駕車,一路風馳電掣的趕往咸陽大門。
此時此刻,咸陽大門,秦王異人正在親自為嬴政與蒙武踐行。
「哥哥!」
幼公子的軺車還未停穩,成蟜便從軺車上蹦下來,一路顛顛顛的跑過來,一頭扎進嬴政懷中,不等眾人看清楚,已然聽到了成蟜的嚎啕大哭之聲。
「嗚嗚嗚嗚!哥哥!」
「蟜蟜捨不得哥哥!」
「哥哥要照顧好自己!」
「嗚嗚嗚!哥哥要想蟜蟜哦!」
「一定要想蟜蟜哦!」
成蟜哭的梨花帶雨,感天動地。
秦王異人:【蟜兒與政兒手足情深,兄弟和睦,實乃我秦之幸事啊!】
嬴政:【成蟜果然粘朕,也算是好事。】
成蟜躲在嬴政懷裡,使勁揉了揉眼睛,讓自己的眼眶微微發紅,勉強擠出眼淚,醞釀好感情,委委屈屈的抬起頭來,可憐巴巴的道:「哥哥——」
「乖蟜兒,」嬴政見他真的哭了,小臉蛋兒上還掛著眼淚,拿出一方帕子給他輕輕拭淚,安慰道:「哥哥外出公幹,不消多久便回來了。」
成蟜乖巧點頭:「嗯嗯!」
嬴政又道:「哥哥外出的這些時日,蟜兒要聽君父的話,要聽大母的話,要聽師傅的話,乖乖去學宮讀書習學,可知曉了?」
成蟜還是乖巧點頭:「嗯嗯!」
嬴政替他整理了整理衣裳,道:「過兩日便是夏狩,為兄聽說你不願意跟君父去上林苑狩獵,為何要使小性子?」
成蟜嘟著嘴巴,揪著自己的衣角,靠在嬴政懷中晃來晃去,一副很不情願的樣子:「哥哥不在身邊,蟜蟜覺得夏狩沒有意思。」
成蟜:「……」齁嗓子,又被自己甜住了。
嬴政道:「蟜兒要乖,夏狩每年都要舉行,身為公子,蟜兒要跟隨君父前去上林苑,這次哥哥外出公幹,沒辦法跟隨君父,蟜兒便當替哥哥一起去狩獵,好麼?」
成蟜嘴巴嘟得更厲害,還是那副不情不願的模樣:「唔……好罷!蟜蟜聽話!」
「真乖。」嬴政送給成蟜一個溫柔的摸頭殺。
秦王異人笑著走過來,道:「時辰不早了,該出發了。」
「哇嗚嗚嗚嗚——!!」
秦王異人的話仿佛觸動了甚麼機括,成蟜應聲嚎啕大哭,要多誇張有多誇張,因著實在哭不出來,兩隻小肉手奮力揉著眼睛,儘量讓自己的哭相顯得可憐巴巴一些。
「嗚嗚嗚!哥哥你要保重喔!」
「嗚嗚嗚!哥哥你要早點回來喔!」
「嗚嗚嗚!哥哥你要天天都想蟜蟜喔!」
嬴政拔身跨上駿馬,一手執著馬韁,一手執著馬鞭,朝咸陽的方向最後看了一眼,揚手發令道:「啟程!」
蒙武傳令道:「全軍啟程!」
「全軍啟程——」
「全軍啟程——」
傳令官們一聲聲將命令擴散下去,黑壓壓的大軍開拔,浩浩蕩蕩的離開咸陽,慢慢消失在晨光之中。
秦王異人看了一會子,道:「蟜兒別看了,已然看不到了,隨君父回去罷,準備準備,過兩日還要去上林苑夏狩。」
成蟜委屈的道:「君父,蟜蟜還想再看一會兒會兒。」
「你這孩子,好罷。」秦王異人大病未好,著不得半點子涼風,便自行登上軺車,回章台宮去了。
成蟜小小的身影立在咸陽的樓堞上,仿佛化作了一座石碑,就那樣形單影隻,孤孤零零的望著嬴政帶軍出發的方向,任是誰看了,不說一句「可憐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