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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致遠消息靈通,拍照的時候也到了現場。數日不見,他依然是西裝革履、風度翩翩,只不過jīng神稍差一些,看起來像是睡眠不足的樣子。

  顧言站在朋友的立場關心了他一下。

  秦致遠先是道了謝,接著又說了一句完全不相關的話:“我家的影碟機壞了。”

  “啊?”

  “所以我換了一台新的,最近看了不少電影和電視劇。”說罷,一口氣報出了一長串影視劇的片名。

  顧言聽得怔了怔,只覺這些名字十分耳熟。

  隔一會兒才想起來,秦致遠提到的全是他曾經參演過的電影或電視劇。有幾部片名比較陌生的劇,連他自己都不記得在裡面演了什麼角色,估計是出場沒幾次的小龍套。也不知秦致遠是從哪裡翻出來的,又為什麼要背給他聽?

  顧言想了想,故意避開了這個話題:“秦總工作這麼忙,還是少熬點夜,早些休息比較好。”

  “雖然看了不少狗血無聊的言qíng劇,但是這個時間花得很值得。”秦致遠笑了笑,目光一直落在顧言身上,道,“至少,能讓我更加了解某個人。”

  “戲都是演出來的,沒有多少參考價值。”

  “可是你在演戲的時候,肯定也會投入感qíng。”

  顧言一時不知該怎麼接話。

  恰好造型師已經到位了,正喊他過去換裝,他便趁機結束了這次談話,轉身走進了化妝室。

  因為新電影是現代劇,化起妝來不像古裝劇那麼麻煩,顧言只是修了一下頭髮,把劉海剪得更短一些,露出烏黑的眼睛和光潔的額頭,然後再換上白大褂,戴上一副無框眼鏡,基本上就算完成了。

  相當簡單的造型,但是效果卻好得出奇。

  本來一身白衣就很適合顧言冷峻的氣質,尤其是戴上眼鏡後,非但沒有遮掩住他的美貌,反而使那種美變得深沉而內斂起來,像是經過打磨的玉石,看似低調沉靜,卻又隱隱透出一種凜冽的鋒芒。

  燈光往他身上一打,耀眼得令人移不開目光。

  幾個年紀輕點的女孩子紛紛大叫好帥,連攝影師都忍不住贊了幾句,只有林嘉睿無動於衷,抱著手臂站在一邊,簡單的朝顧言豎了豎拇指。

  顧言很有默契地回他一個笑容。

  秦致遠把這一幕盡收眼底,看得心中不是滋味。但他不得不承認,林公子果然是好眼光,顧言現在這個造型,確實很貼合劇本中的人物形象。

  這一組照片拍完後,顧言又換了另外幾套衣服。工作進行得很順利,不過等到收工時,已經是當天下午了。

  秦致遠餓著肚子在旁邊等著,一等顧言卸完妝,就走上去道:“一起吃午飯吧。”

  “不好意思,我今天恐怕抽不出空。”

  “怎麼?我現在找你吃飯,也需要提前預約了嗎?”

  顧言還沒說話,林嘉睿已先走了過來,問:“還在忙?”

  “沒有,收拾完東西就可以走了,難得請林導吃飯,我當然不會失約。”顧言說完,又看了看秦致遠,問,“秦總你說是吧?”

  秦致遠被他噎了一下,還真沒辦法反駁。為了維持形象,他只好咽下了這口氣,眼睜睜看著顧言跟林嘉睿一起走了出去。

  林公子從不開車。按照他的說法,要麼有司機接送,要麼靠兩條腿走路,反正他自己是絕不會開車的,索xing連駕照也沒有考。所以這天一塊吃飯,就由顧言暫代司機一職。

  車子開出去沒多久,兩人就都發現了後面有輛車在跟著。

  顧言眨了眨眼睛,假裝沒有看見,林嘉睿便也識趣的一字未提,只是向他推薦了市中心的一家餐廳。

  到了目的地後,剛坐下沒多久,秦致遠就跟著推門而入。他沒有走上來搭話,只是找了個離得不遠的位置坐下了,從他的角度望過來,正好可以看見顧言的背影。

  顧言一次也沒有回頭。

  倒是林嘉睿在吃飯時不經意地說了一句:“他點了跟你一樣的菜。”

  顧言當然知道這個他指的是誰,因此握筷子的手微微抖了抖。

  林嘉睿沒有說破,只道:“這附近有個畫展,吃完飯陪我去看看吧。”

  顧言有些為難的說:“老實說,我這個人沒什麼藝術細胞。”

  林嘉睿難得笑起來,道:“這跟懂不懂藝術沒關係,美的東西就是美的。”

  顧言反正沒有其他事qíng,便點頭答應了。

  吃完飯後仍是顧言開車,而秦致遠的車子也仍舊不屈不撓的跟了過來。顧言真要懷疑這個人是不是冒充的了,永遠完美無暇的秦致遠,怎麼會gān出如此反常的事?

  林嘉睿回頭看了幾次,懶洋洋的說:“看來有人跟我們心有靈犀,也打算去看那個畫展。”

  顧言不知如何解釋才好,儘量一語帶過:“我跟秦總有點小誤會……所以……”

  “我明白。”

  林嘉睿在這個圈子裡混了這麼久,還有什麼猜不到的?他沒有表現出好奇心,僅是淡漠的笑一笑,抬眼瞧著窗外的風景,道:“這世上的人多半如此,你犯賤的時候他們冷酷無qíng,等你變得冷酷起來了,他們又回頭犯賤。”

  第42章

  這番話說得挺有道理。

  不過聽著更像是經驗之談。顧言忍不住朝林嘉睿望了望,見他一副若無其事的表qíng,實在猜不透他到底是冷酷的那個人,還是犯賤的那個人?

  林公子對任何事都興致缺缺,只熱衷於他的電影事業,因而這個話題到此就告一段落了。兩人接著有一句沒一句的閒聊了會兒,不多時就到了美術館。因為不是節假日,來看畫展的人並不是很多,燈光打在各式各樣的畫作上,有一種冷冷清清的味道。

  顧言安靜地往前走,一件件展品看過去,很喜歡其中的一些人物像,用色大膽明麗,相當吸引眼球。

  林嘉睿卻在一副風景畫前佇足良久。

  畫面描繪的是水天一色的瑰麗場景,近處海làng接天,遠處碧空如洗,背景處隱約可見懸崖峭壁,崖頂建著一幢洋房,正透出淡淡的橘huáng色燈光。因為只有寥寥幾筆,所以也分辨不出這光芒到底是真是幻。

  林嘉睿全神貫注地凝視著這幅畫,仿佛進入到了那奇詭壯麗的畫面中,又仿佛沉浸在一段隱秘的回憶里。如果不是在公共場合,他說不定會當場落下眼淚。

  過了許久,他才收斂qíng緒,回頭對顧言笑了笑,道:“大自然的美真是令人敬畏。”

  顧言立刻表示贊同。

  但他心中卻想,這幅畫背後想必是有些故事的。

  不過林嘉睿沒有多問他的事,他當然也不會去問人家的隱私,只是繼續邊走邊看。走到一個光線較暗的轉角處時,突然就撞見了秦致遠。

  秦致遠像怕他逃走了似的,一把就拽住他的胳膊,壓低聲音道:“我們聊一聊。”

  他這麼鍥而不捨地追上來,顧言就是想躲也躲不開,何況他本來也沒有避著秦致遠的意思,便道:“我一會兒還要送林導回去,不如約晚上?”

  “只怕你們看完了畫展,待會兒還要共進晚餐。”

  顧言一聽就笑了,道:“我只答應請他吃一頓飯而已,或者接下來的晚餐……秦總願意買單?”

  他僅僅是說笑罷了,不料秦致遠竟然當真了,一本正經的說:“可以。”

  顧言愕然:“你不必回公司上班?”

  “我今天來看你拍照,當然早就請好假了。”

  秦致遠理所當然的應了一句,直接拉著顧言去找林嘉睿,把晚飯的事qíng給定下了。

  林嘉睿鬧不懂他們在玩什麼把戲,不過反正他是白吃白喝的那一個,自然不會有意見。吃完晚飯後,他也沒要顧言送,自己悠悠閒閒的走路回家了。

  因為這個緣故,秦致遠對他的好感度增加不少,立刻把他提升到跟秦峰同一等級了。

  秋夜的風略帶涼意。

  秦致遠拉了顧言在河邊的林蔭道上走,見他衣服穿得比較單薄,便像往常一樣,習慣xing地脫下外套披在他身上。

  顧言沒有出聲,安安靜靜地跟著秦致遠往前走,並不急著問他要聊些什麼。

  兩個人在河邊走了一圈又一圈,都在等著對方先說話,最後走到夜深人靜了,秦致遠才開口說一句:“你跟林嘉睿的關係不錯。”

  “只是一起吃過幾頓飯,很普通的朋友而已。”

  “所有人都是朋友?”

  “朋友這個位置最安全最保險,誰也不會受傷害,難道不好嗎?”

  秦致遠皺了皺眉,道:“你非得用這種語氣跟我說話嗎?”

  “不然呢?要換成對金主說話的口吻?”顧言覺得好笑,道,“收費可是很高的。”

  秦致遠神色微變,突然伸手一扯,把顧言拉進了自己懷裡,下巴抵在他的肩上,低聲說:“我們之間並不是沒有感qíng的。”

  “嗯?”

  “我曾經想過要跟你共度一生。”

  “嗯。”可惜只是自欺欺人的妄想。

  顧言想了想,沒有將後面那句話說出口。

  秦致遠仍舊擁著他,因為這熟悉的體溫而捨不得鬆開手,接著問道:“……有沒有可能重新開始?”

  “這句話應該先問你自己。”顧言並不掙扎,只是抬手按住他的胸口,反問道,“你的心已經空下來了嗎?並不是非得忘記某個人,但至少不能優柔寡斷、拖泥帶水。”

  秦致遠張了張嘴,卻說不出話來。

  顧言早知他只是一時衝動,不由得嘆息道:“如果答案還是不知道,那就沒必要開始了,因為這一次,我不會再給誰當配角。”

  秦致遠瞬間想起了顧言對著鏡頭說我愛你的樣子。

  那麼毫不設防地、把心挖出來送人的樣子……就是那樣的神qíng擾亂了他的心,讓他抓不著又丟不開,像根刺般的梗在心上,不上不下地憋得難受。

  可如今的顧言正一點點扳開他的手,從他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抬眼與他對視,平靜又惋惜的說:“怎麼辦?我已經往前走了,而你卻還在原地踏步。”

  秦致遠沒聽明白他的意思。

  顧言也不打算解釋什麼,只是慢吞吞地扯下外套,放回秦致遠的臂彎里,柔聲道:“看太多電視劇對身體不好,你要是有空的話,還是早點回家休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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