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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尷尬的氣氛逐漸蔓延,夏約瞪了一眼傅戎,對父母和弟妹說,「這是...我對象。」

  傅戎臉上瞬間綻放笑意,嘴角勾起之後就下不來了。

  父母一臉驚愕,他們的思維還很保守,一家人面面相覷,不敢相信兒子出去之後就找了個同性對象,之前也沒發現有這苗頭啊。

  某種猜測浮上心頭。

  但傅戎人高馬大,身上還滿是傷疤,看著不好惹的模樣,大家還是咽下了自己的質疑。

  傅戎將眾人的神色收之眼中,勾起的嘴角慢慢放平。

  仿佛一切都很好,久別重逢的家人相聚在危險的末世,放下了過往的恩怨。

  傅戎卻倚著門框,淡淡地說起往事,「兩位父母,應該對夏約道歉。」

  「道什麼歉。」說起這件事,父親像是被戳中什麼,猛地提高聲音,「本來就是他不對。」

  「在學校不好好學習,連累家裡人差點被辭退。」

  「還敢離家出走!」

  「我把他養這麼大,還有錯了?」

  傅戎饒有興致地點頭,看向年幼的弟妹,「你們也這樣覺得?」

  弟弟妹妹看了眼父母,沉默著低下頭。

  強權脅迫著每一個弱於他的人。

  傅戎走過來,坐在夏約身邊,直視夏父夏母,「你們很清楚到底誰有錯,但你們無力責怪上司,不願責備自己,只能指控你們的兒子。」

  現在這種情況,社會秩序徹底崩塌,承認是上司的錯,是自己的錯也沒什麼大礙,可他們依舊堅稱是夏約不懂事。

  想將夏約打磨成『懂事』的模樣,忘卻自我。

  挑破和平的表象後,傅戎看向夏約,「你呢。」

  夏約神色複雜地看了傅戎一眼,半晌沒有說出話來。

  系統在腦海里柔聲勸慰。

  [沒關係,夏約,你可以做想做的事,說想說的話。]

  [這不是你的世界。]

  夏約閉上眼睛,深吸一口氣,「媽,我還是覺得自己沒錯。」

  他還是覺得自己沒錯,沒有滿足別人的期待不是錯,沒有變成世界想要的樣子不是錯,被裹挾著磨滅自我,不是錯。

  放縱、荒唐、聲名狼藉不是錯。

  「說這些,都過了。」夏母岔開話題。

  夏約站起身,父母的臉熟悉而陌生,在帶入感里有種剝離。

  夏約看了一眼陌生的家,推開房門走了出去,在門口放下一大堆物資。

  傅戎跟在身後。

  樓道里很昏暗,狹小,夏約走在前面下樓的台階上,突然說,「我把一切變得很糟糕。」

  其實只要承認就好,所有人還能帶上虛假的面具生活,他依舊能遊刃有餘。

  無論是這個世界,還是真實的世界。

  「是本來就很糟糕,跟你沒關係。」傅戎跟著,「就像這個世界本來就是地獄,而非我將其變成這個樣子。」

  「在你心口劃下傷痕的人,始終都會做出同樣的選擇。」

  夏約沉默不語。

  他知道別人怎麼看待自己,仗著父母寵愛胡作非為的公子哥,憑藉一張好臉在社交場上玩弄人心,是個不折不扣的渣男。

  所有人都指責他。

  可事實並不完全如此。

  這是被塑造的。

  他本來是什麼樣子的呢?

  夏約走出樓棟,回頭看了一眼家的方向,問:「我們去哪?」

  他突然意識到,無論哪一個世界,自己都是漂泊者。

  「想去哪都行。」傅戎打開車門,示意夏約上車。

  汽車在無人的荒誕城市飛馳。

  夏約看著窗外的風景,突然質問系統。

  [我怎麼感覺你在pua我?]

  [嗯?]

  [你讓我離開自己的世界,讓我身邊只有你。]

  剝離他與世界的連結,孤獨一人。

  [你還有你自己,無論在哪。]

  人是自己的錨,可夏約已經在原本的世界脫離了錨點,他帶夏約離開,是為了讓他重新進入一條澄澈的河流。

  夏約不置可否,突然問:

  [你遇見我的時候,我是什麼樣子的。]

  [你五歲的時候,那時候你的腦迴路就很清奇。]

  系統輕笑一聲,夏約聽得惱怒。

  [你憑什麼這麼說!]

  [憑事實。]

  夏約腦子一暈,一段記憶猛然湧上心頭,以第三人的視角看見了年幼的自己。

  年幼的小夏約被保姆牽著站在老舊的四合院裡,院子裡的梨花落下花瓣,青石地板白花花一片。

  穿著黑色的小西裝,打著紅色領結的夏約站在飄落的花瓣里像個藕做的神仙孩子。

  夏家將先祖的牌位供奉在寺廟,每年定期來上香。

  這是常見的操作,能讓祖先沐浴寺廟的功德,保佑後人前途順暢,為此每年都要花一大筆錢捐給寺廟。

  小夏約第一次來,年齡小只能站在殿外等,站久了之後腳酸,可想著要聽媽媽的話保持風範,還是強忍著交替輪換受力的腳。

  他看著牽著自己的保姆,「姆媽,我爸爸媽媽他們在幹什麼。」

  「上香。」

  「上香是為了什麼?」夏約看向殿內,以往嚴肅的父親和哥哥跪在軟墊子上,對著桌子彎腰。

  保姆不清楚那是夏家的先祖,以為是主家在拜佛,便依照經驗隨口說了句,「為了讓佛祖實現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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