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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若是以前,林溯之一定會打打馬虎眼,把黎映糊弄過去。

  但今日總歸是有些特殊的,他忽然敞開了心扉,覺得就算承認了也沒什麼關係。

  「就是師姐想的那種關係。」

  林溯之很坦然,半分都沒有遮掩,甚至還帶著點如釋負重,因為終於有人傾聽了他的秘密。

  「我就知道!」黎映興奮過度,騰地一下站了起來,「你們兩個絕對逃不出我的眼睛!說!是從什麼時候開始的!在風花谷的時候你們倆就不對勁了!」

  這一連串的盤問讓林溯之有些招架不住,他三言兩語地簡單敘述了一下和謝泊非的故事,黎映一臉興致,驚叫連連。

  「師姐,你的反應是不是有點太誇張了。」

  「唉,你不懂。」

  黎映故作滄桑,「自己的親師兄和親師弟當著自己的面搞在了一起,還有比這更刺激的嗎?」

  林溯之想糾正一下她大膽而又奔放的用詞,可惜心有餘而力不足。

  「話說你們打算什麼時候公開,還是想一直搞緊張刺激的地下戀?」

  林溯之無奈扶額,「公開……等安定下來再說吧。」

  等到所有的事情都塵埃落定,等到他們還有機會繼續攜手走下去,那個時候,一切都會更加圓滿的。

  這句話無異於一盆冷水,把黎映又澆回了冰涼的現實中。

  她的興奮勁也漸漸消散下去,找回了一些理智。

  「嗯……那到時候,記得喊上我湊個熱鬧啊。」

  頂著她的目光,林溯之笑著點了點頭。

  他們都心照不宣地幻想出了最美好的結局,好像只要意念足夠強烈,一切的坎坷都會自動為他們讓路。

  但林溯之不是小孩子了,他分得清理想和現實,他只是聰明且仁慈地不去打破,僅此而已。

  「師姐,我能拜託你一件事情嗎。」

  「你說。」

  「如果……如果我沒有從窮奇島回來的話,請你和師尊,照顧好師兄——千萬……不要讓他做傻事。」

  「……好。」

  —

  翌日一早,林溯之和謝泊非趕往窮奇島,此地已駐紮了約一萬名修士。

  據掌門講述,窮奇島埋藏的祟首祟氣最為濃重,百年間曾數次試圖破土而出,後來修真界為了鎮壓它,就在島上修建了一座瑤台,又引來靈泉,才用靈氣壓過了祟氣。

  這是林溯之第一次來到窮奇島,終於有機會俯瞰到了島上的全貌。

  修士們整整齊齊地駐守在島嶼入口處,這是第一道防線。

  整座瑤台由寒冰玉鋪就而成,九根天柱環台而立,柱身上鐫刻著密密麻麻的銘文,依次占據著一個陣眼,組成了牢不可破的十方印,這是第二道防線。

  瑤台正中央處埋藏著祟首,而封印祟首所用的特殊法術,則是第三道防線。

  秦家想要拿到祟首,必須要突破這三道防線。

  「窮奇島和魔界的距離不算遠,只有五十公里左右。」

  林溯之和謝泊非站在窮奇島的一座山上,眺望著模糊的陸地輪廓。

  謝泊非道:「如果江越澤信守承諾的話,秦家會在逃出魔界的時候遭遇到一次伏擊。」

  林溯之想了想,認真問道:「你覺得江越澤變卦的可能性大嗎?」

  在合作過程中,江越澤積極性一直很高,堪稱履行了所有承諾,甚至稱得上是事無巨細。

  但林溯之最近總是會有些悲觀心理,忍不住往最壞的方面想。

  謝泊非也敏銳地察覺到了這種變化,他發現林溯之總是會時不時的走神,發呆頻率都比以前高了些。

  對此,他沒有多問,只是輕輕攬過林溯之的肩,吻了吻他的發頂。

  「就算他毀約也不會有什麼影響的,別多想了。」

  當晚,二人如往常一般共宿一榻,林溯之窩在謝泊非懷裡,磨磨蹭蹭半天才找到一個舒服位置。

  他頂著謝泊非欲言又止的表情,毫無心理負擔地安然睡去。

  果然,夜裡再次被驚醒。

  全身上下控制不住地冒出了一層冷汗,甚至雙手還在微微顫抖著,林溯之試著動了動,卻發現使不出一點力氣。

  那股疲軟無力感貫穿了整具身體,恍惚中,他差點連眼皮都抬不起來,整個人仿佛被困在了夢魘里,回不到現實世界。

  謝泊非立刻醒了,扶著他坐了起來,捋著後背給他順氣,「又做噩夢了嗎?」

  林溯之只能微弱地發出一點氣音,斷斷續續地,微不可聞。

  三天前開始,他每晚都會做噩夢,而這次格外嚴重。

  夢裡的場景,無一例外,全都是漫天的火光,絕望的嘶吼,以及一團團濃重的祟氣,片片漆黑幾乎覆蓋了整個天際……

  他不知道夢中的自己是什麼身份,他只記得那種無以名狀的痛苦,仿佛要將他全身上下的經脈一寸寸撕開、再重塑。

  血早已流盡了,他感覺生命似乎也流逝到了盡頭。

  意識越來越模糊的時候,他看見一隻火紅的鳳凰從天邊飛來,然後載走了他,又飛往另一片天邊……

  「每次感受到那種痛苦,我都會掙扎著想要醒來。」林溯之躺在謝泊非的懷裡,終於恢復了一點力氣。

  「可是無論如何,我都睜不開眼睛,只能等著那種痛苦把我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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