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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不論是溫祁、慕淵、厲滄瀾還是封硯覺,他們只是紙片人,就好像他做的一場夢。眼下都在提醒他早不該有過多的傷感,活生生的人只有他。

  「是麼。」白止垂下眼眸,他伸手擦去不由自主溢出的淚,聲音悶悶的:「既然任務已經完成,那你為何還在這」

  001道:「並沒有,任務還在繼續。」

  白止突然記起007離開時最後的那句話,太陽穴緊跳,呼吸微滯:「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001憑空幻化出一張報紙,飄落在他跟前,等白止接過,才道:「你看了便明白了。」

  報紙有些泛黃,瞧著像是十多年前的。

  白止壓下驟跳的呼吸,朝內容看去。

  「十點二十分,在本市的少年宮突發爆炸,當時正有老師帶著家長和學生進行參觀,據統計死亡入數二十人,傷亡人數共五十人,這是一場報復性的惡性事件…」

  爆炸、少年宮、哭泣的男孩。

  你在發什麼呆,快走!

  冷冽的聲音傳來,腦海里漸漸閃過的人影。

  是誰在說話,是誰在拉他的手

  一陣刺痛傳來,報紙從手中脫落,白止蹲下抱著頭,他臉色極其痛苦,喉嚨一腥,幾欲乾嘔。

  「這是創傷後應激,建議家長不要再他面前提起,以免刺激…」

  記憶光球自他後腦湧入。

  腦海里的畫面不停在閃,快得他幾乎抓不住。

  *

  200X年,六月二十日,白止家。

  「阿止,該起床咯。」年輕女人將正在睡夢中的白止抱起,輕輕捏了捏他的臉,「小懶豬,再睡都太陽曬屁股了。」

  小白止伸手揉眼,嘟囔了一聲:「媽媽,我還想在睡會啦。」

  白止看著面前的畫面,看著抱著小時候的自己的那位女人。

  這是他的…

  媽媽

  白止怔怔看著女人從自己身上穿過。

  林柔露出無奈又寵溺的微笑:「不行,忘了今天要去少年宮麼,都快遲到了。」

  「少年宮、爆炸…不行!不能去!」

  白止朝女人大喊聲著,卻發現只是徒勞,因為他此刻只是個虛影,女人根本聽不見。

  林柔抱著小白止去洗漱。

  奶奶將早餐端上桌,笑著喚洗漱的二人:「林柔,帶著白白出來吃早飯吧,都要七點半了。」

  林柔在衛生間回:「媽,這就來。」

  小白止喝著粥,嘴角到處都是,搖晃著腦袋。

  林柔笑著揩掉,溫聲細語:「媽媽都說你多少次了,還這樣。」

  小白止笑著朝她吐了吐舌頭,嬌憨可愛。

  林柔一邊喝粥,一邊問他:「白白,小寒他還是一個人去麼」

  小白止放下碗,甜甜回:「不哦,他媽媽會來,到時候媽媽可以和他媽媽認識哦。」

  白止靜靜看著這熟悉的場景,嘴角溢出一絲苦笑:「原來如此…」

  為何每次他提起父母,奶奶都對他左顧而言其它,說他生來便是孤兒。

  為何他一直沒有之前的記憶。

  為何他當時考上A大,奶奶用著勸阻的語氣讓他重新選城市。

  為何在慕淵和顧黎青爆炸受傷那時,他昏迷期間總是聽見一個小男孩喚他的名字,那不是他的夢。

  少年宮的爆炸,還有凌司寒。

  他全都想起來了。

  *

  十二年前,白止就讀城南中學。

  當時他們班來了個轉學生,被老師安排在了他這個班長旁邊,說要和新同學好好相處。

  白止當時揚起小臉,朝他微笑:「你好,我叫白止,以後我就是你同桌啦。」

  那時正是三月,校園裡的櫻花樹開的季節,白止他們班窗外就種著一顆,每每隨著風飄揚。

  兩人恰好坐在窗邊,微風拂拂吹來,好像吹過花瓣,又好像吹過男孩的心。

  男孩看見他明媚的笑容,微怔,垂眸回:「你好,我叫凌司寒。」

  這個轉學生有個很符合他性格的名字,既又冷又孤僻,與他不同,白止是話嘮,笑得溫溫柔柔的,被大家稱為小太陽。

  那時候南城中學發生孩子跳樓,為了安全,便讓學生們放學要家長來接,白止每次都會背著粉紅色的小書包在校門口乖乖等媽媽來接。

  他很早就注意到凌司寒每次見到自己親昵跑向媽媽懷裡撒嬌時,他那羨慕的眼神,他主動問:「怎麼不見你媽媽來接你」

  凌司寒抿著嘴回:「她很忙。」

  他那媽媽忙著照顧他的弟弟。

  白止歪著頭,十分不解,天底下哪樣不愛自己孩子的媽媽呢,當下拉著他的手:「沒事啦,我媽媽很好的,如果你不介意,可以來我家玩啊。」

  凌司寒看著他握著自己的手,垂下眼,小聲嗯了聲。他不知道的是,暗戀的種子就此生根發芽,往後他將花費十年來一遍一遍重複這日的悸動。

  林柔在來學校門口接白止時,便看見他正拉著凌司寒朝自己用力揮手:「媽媽,我又交到朋友啦。」

  林柔上前,揉揉凌司寒的頭。

  她牽著白止的小手,白止則牽著凌司寒的手,遠遠瞧去,畫面異常溫馨。

  白止絮絮叨叨同林柔說:

  「媽媽,雖然他性格有點冷,但是人很好啦,是我們這學期轉來的新同學,老師讓我多顧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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