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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葉靜鴻氣得要命,體力漸漸不支,很快就軟倒在了地上,唯獨一雙眼睛仍舊瞪住周思棋,一字一頓的說:“放開他!”

  他此時氣若遊絲,但面上神qíng絲毫不變,長劍寒芒凜冽,叫人不敢bī視。

  周思棋卻縱聲大笑起來,終於放開了懷中之人,一步步走到葉靜鴻面前,抬手勾起他的下巴,道:“好啦好啦,看在葉大俠苦苦哀求的份上,我就勉為其難的饒了那個小白臉,拿你來代替吧。”

  邊說邊嘆了口氣,似乎極為惋惜。

  同時俯下身,作勢往葉靜鴻臉上吻去。

  葉靜鴻氣怒jiāo集,身上劇毒發作,竟爾暈了過去。

  周思棋微微一怔,面色飛快地變了變,但隨即恢復如常,笑得愈發放肆起來,果然在他臉上親了一下。

  白旭在旁邊看得一清二楚,只恨身體不能動彈,無法上前阻止,忍不住罵道:“yín賊!你趁人之危,荒唐下流,到底要不要臉?”

  他先前就猜到周思棋心懷不軌,這時見了他的行徑,更是確定無疑,直氣得渾身發抖,不知如何是好。

  而周思棋竟輕輕“咦”了一聲,道:“原來你還在這兒。”

  邊說邊揮手一推,也並不如何動作,白旭就覺一股柔和的力道涌了過來,輕輕巧巧的將他送出門外。

  然後兩扇門無風自動,一下闔了起來。

  房門關上之前,依稀可見周思棋的手指從葉靜鴻頰邊拂過,嘴角略略上揚,眼中含qíng含笑,真正風致嫣然。

  白旭瞧得呆了呆,幾乎看痴過去,好不容易才回過神,心想那yín醫躲在房裡,不知要gān出多少齷齪事來,苦於無法動彈,只能不住口的叫罵。

  屋內的周思棋充耳不聞,腳尖一勾,便將葉靜鴻抱了起來,往chuáng邊走得幾步,輕輕放倒在chuáng上。他本是個憐香惜玉之人,這番動作不知重複過多少遍,早已熟練得很了,但此時此刻,手指竟微微顫抖。

  隔了許久,才逐漸鎮定下來,抓過葉靜鴻的手替他把脈。

  周思棋既掛著神醫的名頭,醫術自是十分高明,不過片刻功夫,就知道葉靜鴻中的是什麽毒了。不過時日拖延得太久,劇毒已入心脈,雖能保住xing命,卻需慢慢調理才能肅清餘毒。

  他曉得此事非同小可,當下凝神細思起來,等桌上的蠟燭燒短了半截時,心中已擬出了幾個方子。然後伸手疾點葉靜鴻的幾處xué道,取了金針出來幫他bī毒。

  如此忙活了半夜,葉靜鴻才悠悠醒轉過來,張嘴吐出一大口黑血。

  周思棋鬆了口氣,伸手再去探他的脈門,卻被葉靜鴻反手一握,牢牢抓在了掌心裡。

  此時葉靜鴻已經醒來,但神志仍舊混亂,視線模模糊糊的沒有焦點,盯住周思棋看了許久,方才開口吐出幾個字:“周兄弟……”

  周思棋乍聽這個稱呼,只覺耳邊嗡嗡作響,一顆心幾乎要炸裂開來,立時應道:“大哥,是我。”

  但葉靜鴻顯然沒有聽見,僅是茫然的睜大眼睛,繼續說道:“那邊危險得很,你別過去。”

  他聲音實在太輕,周思棋俯身到他嘴邊,才勉qiáng聽得清楚,一時間心神大動,連聲叫道:“大哥,大哥……”

  可惜葉靜鴻閉了閉眼睛,很快就陷入昏迷,再也沒有應他。

  周思棋怔怔伏在chuáng頭,心裡一下下刺痛起來,簡直分不清剛才的一切是真實發生過的,或者只是他的幻覺?他一動也不敢動,始終等著葉靜鴻再次喚他。

  但等來等去,只聽“嗤”的一聲,房中的蠟燭竟已熄滅。

  周思棋渾身一震,這才明白自己原是痴心妄想,慢慢在黑暗中坐直身,低頭凝視chuáng上那人的俊秀容顏。

  淡淡月光下,葉靜鴻劍眉斜飛,薄唇緊抿,眉眼間英氣十足,除了因中毒而略顯憔悴之外,竟與三年前別無二致。

  呵,一千多個日日夜夜。

  朝思暮想的那個人,就在眼前。

  周思棋伸了手,將那jīng致五官細細描摹一遍,而後起身下chuáng,拾起了先前掉在地上的秋水劍──雖在暗夜之中,但那劍尖明晃晃的泛著冷光,周身寒意bī人,一看就知是柄無堅不摧的利器。

  周思棋的手指在劍刃上打個轉,輕輕嘆道:“秋水劍啊秋水劍,有你伴在身旁,怎麽他還是受了重傷?”

  話落,忽的微微一笑,揮劍往手掌上划去。

  秋水劍何等鋒利,這麽一划之下,立刻破開道口子,鮮血淋漓。

  周思棋也不呼痛,就這麽走回chuáng前,伸手湊到葉靜鴻嘴邊,任憑殷紅的血淌下去,一滴一滴的餵進他口中。

  葉靜鴻喝了這血後,再次醒轉過來,這一回卻是徹底清醒了,一下就格開周思棋的手,怒道:“姓周的,你做什麽?”

  周思棋嘴裡發澀,心知再回不去過去的時光,面上卻一味淺笑,道:“我解了葉大俠身上的毒,這會兒正要向你討債啊。chūn宵苦短,如今已經過去了大半夜,咱們該抓緊時間才是。”

  葉靜鴻聽不得這樣輕薄的話語,當場眉頭一皺,與周思棋拆起招來。但他功力未復,招式雖然純熟,卻使不上什麽勁道,三兩就被制住了。

  “葉大俠怎麽這樣心急?”周思棋將人按回chuáng上,順手點了他的xué道,笑說,“你身體還未復原,就急著跟我快活,真是叫人佩服。不急不急,我這就上chuáng來陪你。”

  葉靜鴻聽他顛倒是非,處處占自己的便宜,氣得說不出話。

  周思棋則隨便包了包手上的傷口,果真彎腰去脫鞋子,嘴裡輕輕哼出一首小曲。他常年混跡青樓,此刻唱的自然是些yín詞艷曲,直聽得人耳熱心跳。

  葉靜鴻忍無可忍,咬牙叫道:“周思棋,你究竟想怎麽樣?”

  周思棋毫不理會,脫完了鞋子後,再去脫衣裳,動作極慢極慢,唱到“軟玉溫香抱滿懷”時,驀地停了下來,轉頭說道:“大哥,我以為此生此世,你再不會踏足揚州了。”

  葉靜鴻窒了一下,冷冷的說:“但叫我這雙腿還能走路,又怎麽會來見你的面?”

  頓了頓,又道:“誰准你叫我大哥的?”

  “有什麽準不準的?你原就是我大哥。”周思棋此時已脫下了衣裳,把被子一掀,慢慢躺在葉靜鴻身邊,“咱們當初結為異姓兄弟的時候,曾說過有難同當、有福同享……”

  葉靜鴻哼的一聲,道:“葉某何德何能,敢跟修羅谷的人結拜?我那周兄弟……早已經死啦。”

  他說出這句話時,聲音有些發顫,不知恨到了什麽地步。

  周思棋回想前塵,當真心如刀割,道:“大哥還在生我的氣嗎?我那時並非存心騙你。”

  “是,你並非存心隱瞞身份,並非存心與我結拜,並非存心勾引我的未婚妻子,並非……嘿嘿,修羅谷好毒辣的手段,我怎麽猜得透你藏著什麽心思?”

  聞言,周思棋頓時安靜下來,再也沒有出聲。

  過了許久許久,久到葉靜鴻以為他已經睡著,卻忽聽他在耳邊輕輕的說:“大哥是明白我的心意的,我這時若要一償夙願,真是易如反掌。”

  說著,往葉靜鴻耳邊蹭了蹭,呼吸漸趨紊亂。

  葉靜鴻抬眼望去,只見周思棋一雙眼睛微微發亮,眸中qíngcháo涌動,唇邊笑容勾人心魄。他當即明白了話中意思,心裡又是震驚又是惱怒,就如當初知曉周思棋身份時一般,手足俱是冰涼,脫口道:“你敢?”

  周思棋笑了笑,伸手去摸葉靜鴻的臉,但觸及他的目光後,又將手縮了回來,眼中光芒逐漸黯淡下去,徒勞的握一握拳頭,低聲說:“……確實不敢。”

  第二章

  這一夜,兩個人並肩躺在一張chuáng上,卻是誰都沒有入睡。

  直到天色快亮時,身受重傷的葉靜鴻才支持不住,闔眼沈入了夢中。周思棋卻始終沒有倦意,呆呆的望住chuáng頂出神,眼見日頭照到了臉上,才慢吞吞的起身穿衣。

  他面色比平常蒼白了些,但jīng神還算不錯,略微梳洗一番後,剛動手推開房門,就撞見了站在門外的白旭。

  原來白旭因為xué道被點的關係,整整僵立了一整夜,這會兒雙眼發紅,罵人罵得嗓子都啞了:“yín賊!你把葉大俠怎麽樣了?你、你……有沒有對他……”

  “有有有。”周思棋生來就是飛揚跳脫的xingqíng,即使愁腸百結,面上也習慣露出笑容,在白旭肩頭拍了拍,道,“該做的不該做的,我全都已經做了。不過葉大俠傷得特別重,恐怕還要陪我多睡幾夜。”

  這一番輕佻言語,自然將白旭氣得不輕,他並不知道周思棋剛才那一拍之下,已經解開了他的xué道,整個人不受控制的往前撲去,“砰”一聲摔在了地上。

  這一記聲音十分響亮,直惹得周思棋哈哈大笑。

  白旭氣怒攻心,灰頭土臉的爬起來,繼續同他拼命。

  周思棋卻不抵擋,只袖子一抖,輕飄飄的甩出一張白紙,道:“這是葉大俠的藥方,是要跟我打架還是去抓藥,你自己瞧著辦吧。”

  白旭一下就定住了,看看藥方,再瞪瞪周思棋,最後終於搶了方子轉身下樓。只是一路上砰砰砰的,把那樓梯踩得震天響。

  周思棋見了他這孩子氣的舉動,忍不住又大笑了一回,然後才回房去看顧葉靜鴻。

  接下來的幾天裡,葉靜鴻一直昏睡不醒。

  即使偶爾睜開眼來,也是神志不清的,有時對周思棋怒目而視,有時卻又抓緊了他的手,斷斷續續的說些胡話。

  周思棋qíng思惘惘,守在chuáng邊捨不得離開,空閒時便以逗弄白旭為樂。

  白旭也不知中了什麽邪,明明恨極了這惡名昭著的yín賊,卻偏偏什麽事都聽從吩咐,普普通通的一顰一笑,就能將他迷得暈頭轉向。他原本也是世家公子,這幾日裡卻被周思棋呼來喝去的,抓藥打雜之餘還得供人調戲。

  如此過得數日,葉靜鴻的身體總算一天天的好轉起來,勉qiáng可以倚chuáng而坐了。只是他跟周思棋恩怨難解,兩個人總是相對無言。

  某天中午,正當兩人大眼瞪小眼之際,白旭忽然慌慌張張的跑進來,張嘴叫道:“葉大俠,不好了!出大事了!”

  “怎麽?你出門的時候,遇上了冤家對頭?”

  “不是,可比這個糟糕多了。”白旭因為太過震驚的關係,說話竟有些結巴,道,“這個月的十五,是三年一度的武林大會之期,天下間的英雄好漢約好了在洛陽相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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