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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教練就算「病急亂投醫」也該說,讓謝清時表現得輕鬆一點、好看一點就罷了,「玉樹臨風」是什麼鬼?
「玉樹臨風」這個詞語和十六歲的少年能扯上什麼關係嗎?
確實,謝小將軍本人聽到這個形容詞,也是有點懵的。
在大宣之時,多的是人贊他少年英豪、英姿勃發。
陛下也曾贊他,人如利刃,可斬魑魅魍魎、可退萬千敵軍。
他是將軍,是戰神。
與「玉樹臨風」這樣的多用來形容文人公子的詞語能牽扯上什麼關係?
偏偏李教練要求他要表現得玉樹臨風。
陛下還在一旁看著,對他滿是「信任」。
不行,一定要做到!
謝小將軍平時自然不是一個如此較真之人,但是李教練提了出來,楚深和也笑著默認了……那豈不就是陛下也希望他做到?
一時之間,他皺起了眉頭,表現得比起方才游泳、射擊時要凝重許多。
李教練不由心裡打鼓:「怎麼了清時?咱們不用一上來就挑戰世界紀錄,可以先練習一下。」
按照謝清時的體重,應該參加的是56公斤級的男子舉重項目。
在這個級別中,目前的世界紀錄是289公斤,分別是121+168的抓舉和挺舉。
大部分普通人承重起與自身體重相等的重量輕輕鬆鬆,只有少部分人能承重兩倍於自身體重的。
他正是昨日在岸邊看見謝清時那麼輕鬆地拎起了明顯體重約莫有他兩倍的跳江男子,才難以自抑地衝上前去想將人拐進舉重隊。
依照昨日謝清時的模樣,明顯還有餘力。
按照他的估計,理應能舉起二倍於自己體重以上的槓鈴。
而且,這是他昨天的想法。
經過前面射擊和游泳的「打擊」,他覺得,沒道理厚此薄彼,小少年唯獨不能給他破一個世界紀錄吧?
咳咳,李教練意識到自己這個「荒唐」的念頭,都覺得不可思議,自己的確是真敢想啊!
可他沒想到先前一直自信昂揚、完全不將射擊和游泳放在眼裡的謝清時,聽他說完話,就不吭聲了。
不是吧?
他也沒有提出很過分的要求吧?(應該?)
不過,他大概怎麼也不會想到,面前的少年糾結的點在他隨口一出的不太恰當的形容詞上:玉樹臨風。
謝清時在腦子裡想了又想,實在沒想出自己曾經有被人誇過玉樹臨風……
別人誇他英俊瀟灑、流星颯沓的倒是挺多。
但他想了許久,終於想起來一個人,一個被全天下文人墨客交口稱讚、玉樹臨風、有著一張最具文人典型的凜凜風骨的臉。
翰林供奉——孔珂。
他的老爹謝將軍就非常被對方迷惑,每次在大朝會上都要提溜著他,竄到孔珂身邊去沾沾文氣。
沒辦法,誰讓對方的詩畫一絕、可堪千古傳世呢?
沒辦法,誰讓對方還有一張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公子如玉的臉呢?
想到這兒,謝小將軍又不屑地在心裡冷哼了一聲。
那又怎麼樣?
臉能當飯吃?
孔珂那個手無縛雞之力的文弱書生,到體育館來,能舉起那個最輕的槓鈴嗎?
「李教練,你等等,我找一下感覺。」謝清時找到了思路,對著李教練揮了揮手,就離開了。
李教練愣住了:「你去哪裡找感覺?」
謝清時:「衛生間。」
???
呼。
原來是要去上衛生間。
李教練鬆了口氣,瞪了一眼旁邊明擺著看好戲、嘴巴一張就想要唱衰的劉教練和孫教練。
楚深和也有些詫異,在謝小將軍路過的時候一把將人拉住:「怎麼了?」
謝清時不自在地眼神閃了閃:「沒事,我去個衛生間,一會兒就回來了。」
「陛下,我不會讓你失望的!」
楚深和愣了愣,失笑道:「當然,但是我也要上衛生間,我和你一起去。」
謝清時的表情瞬間有些僵硬,但又不知道要怎麼拒絕:「……哦。」
呂容風看了兩人的背影一眼,若有所思地收回目光,沒有說話。
姜雲天則是沒想那麼多,他在興致勃勃地猜測:「謝小將軍等會兒肯定還得破個世界紀錄。」
他一邊說著一邊順手拍了拍身邊人的胳膊,「對吧?」
然後一直沒人回應,他後知後覺地抬起頭,對上了晏之遙冷淡生寒的眉眼。
靠。
他反應頗大地放開了手,又找補般問了一句:「晏之遙,你說是吧?」
晏之遙淡淡看了他一眼,很有禮貌地回道:「是。」
姜雲天舒服了。
咱就是說,都穿越到現代了,晏之遙憑什麼還是對人愛理不理的樣子呢。
他轉過頭和呂容風八卦:「聽說謝小將軍力拔山兮氣蓋世,在渭陽坡之戰時,一口氣就能倒拔垂楊柳。據說那場仗打得無比艱難,謝家軍打得武器都沒了,謝小將軍沒辦法了,只能一口氣一個的將楊柳樹都拔了出來當武器……」
他巴拉巴拉地說了很久,也不知道他一個兩聞不聞窗外事的太醫是從何處聽來的。
如果楚深和在場,就會知道特喵的這段情節不是辛子客在小說里描寫的嗎?
那就是孔珂編出來的專門給說書人宣傳的「不實新聞」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