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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轉頭狠狠地瞪向白一,氣急敗壞:「白一,你怎麼什麼事都說?你們做暗衛的,不都是沉默寡言麼?平時跟你說句話都給我一個字一個字地往外蹦,告起狀來倒是功夫不弱。」
白一沉默了幾秒,有些疑惑地眨了眨眼:「你被人看死這件事不能說嗎?」
衛光啟:「……」
「閉嘴……」
「以後,不許再提這件事!」
白一迎著對方仿佛在噴火的眼睛,遲疑著點了點頭。
但,「我們暗衛,不能對陛下有任何隱瞞。」
迎著兩位臣子沉默望來的視線,楚深和眼裡還閃爍著星星點點的笑意。
他艱難地點了點頭:「你能做到,這件事自然不會再被提起。」
衛光啟堅定地點頭,這……必須做到!
他目光嚴肅地接力拍了拍呂容風的肩膀,「聽到沒有,你能做到嗎?」
呂容風目光注視著紙頁上龍飛鳳舞的幾個字,語氣艱澀:「臣儘量。」
「我會讓人監督你的。」楚深和說。
呂容風抬起頭,與他對視了幾眼,又緩緩移開了目光。
但過了一會兒,他的眼神凝聚,面色肅然:「陛下,晏之遙此人手段狠辣,冷心冷肺,不宜深交。」
楚深和與他對視了幾秒,輕描淡寫地移開了目光:「你說得有理。」
「容風,關於公司的想法,我之前也做了些規劃,一併交給你,其中有用的你就留著、沒用的就刪了,若是有什麼需要幫助的也儘管與我說……」
「陛下!」呂容風少見地打斷了他,但張了張口,還是什麼都沒說。
「嗯?你說。」楚深和語氣仍是帶著笑意。
「罷了,我看看……」呂容風指腹摩挲著方才楚深和遞給他的「安神方子」和紙頁上「活得久」三個風骨凌然的字體,算了,陛下是為了他。
他以後多盯著點便是。
楚深和手抵著額頭,聽呂容風將自己的規劃和盤托出。
以宣和傳媒與宣和安保為根基,輕描淡寫地將金融、科技、網際網路、醫療……各模塊納入未來的版圖。
宣和集團,這個未來舉世震驚的龐然大物,在此時若是叫旁人來聽定會覺得天方夜譚的三言兩語間,初具模型。
他忍不住有點想拿出手機發條信息給晏之遙,問他,當年是怎麼在戶部尚書的謀劃之下還釜底抽薪,給覆滅的世家留下了最後足以安逸生活的體面。
正在此時,手機叮了一聲,晏之遙正好將手寫的足足十幾張藥方發了過來。
不是他見慣的毛筆字跡,似乎是拿了鋼筆,筆畫的每個末尾都帶出一點乾脆利落的筆鋒,字與字之間涇渭分明,若是拿去參賽,可以拿個特等獎的凌厲鋒銳。
楚深和挨個點過圖片,放大後欣賞了幾眼,點了保存到相冊,才回復道:
【謝謝】
晏之遙很快回覆:【不客氣】
典雅古樸的書房內,一群人上了年紀的中年男女額際發汗地坐在會客沙發上,大氣不敢喘,互相對視著眼裡都是膽戰心驚。
晏之遠頂著一眾不敢看晏之遙,目光如炬全都凝在了他身上的視線,心裡也不得勁兒。
他狠狠地朝伸手過來扯他袖子的一位叔伯瞪了一眼,將那人的手拍開。
一聲清脆的巴掌聲響在落針可聞的書房裡,尤其突兀。
那叔伯的反應有些激烈,下意識向晏之遙的方向看了一眼,見他並沒注意到看過來,這才鬆了口氣。
晏之遠也悄悄往晏之遙的方向看,奇怪,他哥以前要教訓人時也沒有這樣將人晾著的習慣啊。
以他哥的性子,估摸著還覺得花那晾的功夫去對待這些廢物,都是浪費了他的時間。
這一次的事也沒嚴重到這個地步吧?
只是這群不甘於養老的叔叔伯伯買通了幾位股東,再次想要奪權,然後轉頭就被幾位股東賣了而已。
也不用腦子想想,他們傻,當股東也傻?
能快快活活什麼也不用干、每日享受躺平還能分到比以前這群傻子在位時的幾十倍的分紅,是腦子有坑了才會背叛晏之遙吧。
然後,就現在在書房的這群主犯,為了拉他哥下馬甚至不惜聯繫政界的人,去實名舉報集團的稅務問題……
就……也是夠蠢的。
這些人沒把晏之遙當成任人捏揉的軟柿子,居然就以為他哥是個不遵紀守法的人?
而且,就,還是太低看他哥了啊!
他哥可不止是在商界掙錢而已,這些人真以為當年被人如喪家之犬一般趕出集團,只是單純的技不如人麼?
這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
說大,是前幾天警察上門時,還真引起了集團部分員工的情緒震動。
但說小,晏之遠打賭,他哥晏之遙估計就把這些人當成小孩兒過家家。
心情好了把人提溜過來訓訓而已。
不過,這多過去多久了……
書房裡只有筆尖划過紙張的沙沙聲。
這群叔叔伯伯嬸嬸們以為晏之遙是在晾著他們給下馬威。
但晏之遠覺得,他哥,不會真的是興致來了,在練字吧……
靠,就這一眼的功夫,晏之遠懷疑自己眼瞎了。
不然他怎麼會,居然從他哥臉上看到在笑!
是吧,是吧,是在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