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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婆婆」 逐漸落於下風。

  「篤!」一聲,紅綢連接的短劍尾端被削去。

  「老婆婆」見勢不妙,凌空翻身躍起,露出一雙繡著貓頭鷹的紅鞋子。

  西門吹雪又豈會放過這個在栗子裡下毒,狠心到要害死小孩子的惡徒,意識到此人慾逃的瞬間,劍已遞出。

  「老婆婆」此時懸在半空,正是舊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際,眼見西門吹雪凌空一劍而來,眨眼的工夫已至眼前,當即迫使腰身擰轉,強行遞出雙劍,意圖抵禦片刻。只要擋下這一擊,一息之間,她必遠走高飛,跑得無影無蹤!

  可惜這一劍來勢如常,實則隱含了可怕的力量。

  這一劍,是西門吹雪下意識運用全然的力量的一劍,蘊藏了他至今為止所有的領悟。

  倘若對面的人能夠活著接下這一劍,就將『閱覽』到西門吹雪的一切劍道所在,獲得新的啟發與感悟,得以藉此有所突破。

  然而很可惜——

  她沒能接下此劍。

  那一劍破開雙劍的絞截,直直沒入她的心口處。

  騰空的大鳥還未能夠展翅,已被擊落,重重跌下,激揚起地面的沙塵。

  墜落的身軀滑脫劍尖,心口處當即噴出一道鮮紅的血霧,漫灑當空。

  血液自那身軀底下流淌漫延開來,浸透滿是砂土的地面,穿著那雙嫣紅的繡鞋的腳無力的耷拉下來。

  她腳上的紅繡鞋精緻,或許她本是個愛美的女人,可是她此刻卻在一張蒼老的假面之下,逐漸失溫。

  那雙鳳眸中飽含野心的光亮就此熄滅。

  小慕容惜生下意識一個抽氣,雙眼已被師父遮擋得嚴嚴實實。

  只能聽見呵氣聲消散在夜風中。

  鐵鏽味的血腥氣息瀰漫在巷道里。

  李觀魚抱起小徒兒往巷道外走去,將她的臉埋在脖子下,不讓她再去看。

  這個年歲還是有些太小了,不適宜過早接觸到死亡與血腥。

  身後,西門吹雪孤零零站在昏暗的巷道里。

  弦月已經升起,清冷的輝光斜照下來,只撫在他身側——與手中那柄長劍上。

  長劍輕輕一抖。

  劍上沾染的血液盡數揮落。

  他站定在那裡,通身寂寥。

  似乎在凝視地上那個人,又似乎在凝視那雙劍。

  昏暗巷道的陰影里,他那雙淡漠的眼眸中流轉著迷濛的微光,似乎又有所感。

  過了不知多長時間,他終於動了。

  金屬滑擦之聲, 是收劍入鞘。

  起步, 向著巷道外的逐漸澄澈的月光之中走去。

  秋日清晨,曦光輝輝。

  未南渡的禽鳥不知躲在那叢草木枝幹之後急促啼鳴。

  街坊老早就逐漸熱鬧起來,人氣漸盛,混雜的各種響動變得吵鬧起來。

  上職的官吏衙役趁著天光未亮之時便已出門,趕得及的乘坐牛車、驢子通勤,路上還略停一停,喚街邊的小攤販打包一份早點帶在路上吃。擔心趕不及的官吏轎子、馬車催得急急,到地方前,隨便咽兩口乾巴巴的糕餅墊墊肚子,再以聞著熱湯熱餅香氣產生的唾液潤潤嗓,也便將就應付過早上這頓了。

  街面上的行人逐漸多起來。

  沿街的各個大小鋪面陸續開門。掌柜打著哈欠舉著雞毛撣子隨意掃兩下櫃面,擺出記帳的簿子與筆墨小硯。夥計們勤快地這擦擦那抹抹,永遠找得到干不完的活。

  城中最闊氣、近來幾日名氣最盛的大茶樓也開張了。

  薛家的事情差不多已經了結,所以陸炤今天還帶了花滿樓、張三娘、燕南天,江楓也難得帶了蘇狄兩位少年出來放風。

  被江楓兄長強行層層裹起的狄飛驚活動有些受限,略有點艱難地「負重」了一路,還在痊癒前休養階段的身體仍難免感到輕微疲憊,此時沒忍住輕輕打了個哈欠。

  同樣承受了關切的蘇夢枕也被裹成個毛茸茸圓筒,眼見小夥伴打了哈欠,下意識也打了個哈欠,雙眼像是蒙上一層朦朧的瀲灩水光。

  哈欠一經起始,轉眼就在相熟的友人之間傳染開來:江楓、燕南天、陸炤、花滿樓……

  還幾次循環傳染。

  當茶樓管事走進招待貴客的廳堂時,就瞧見斗篷生眯著眼捂著大張的口打了個大大的哈欠。

  「伯爺昨夜沒休息妥麼?可要稍稍小憩一會兒?小的們去給來客說一聲,說書的時候往後推遲些也便是了。」

  陸炤擺擺手:「沒事、沒事。人都來得差不多了麼?我這便上去了,最後一段嘛,早點講完,我再回去補覺也睡得踏實。」

  張三娘突然噗嗤笑出聲:「你們怎麼都沒睡好?快一道去聽聽說書,醒醒神。今天我們還坐二樓吧,看高台上說書的陸先生,這二樓的視野正正好。」

  花滿樓聞言也是莞爾。

  幾人簇擁著陸炤一道出了待客廳,而後便與陸炤分開,去二樓找座位了。

  陸炤與茶樓管事往一樓大堂最中間走,穿過一些坐滿了客官的茶桌。

  路過那些大早上空腹來茶館用早食的客人時,他還聽了一耳朵城中最新資訊。

  「昨個兒夜裡出了樁大案……」

  「大清早就讓人發現了屍身,當即去六扇門請了捕頭……」

  「哎呦那個場面,血淋淋!流得滿地都是,整一面牆都濺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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