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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越提醒。雖然此刻,衛曜的眼中明眼可見的,除卻了即將離開的沈靈姝,容不下周旁的任何人。「衛將軍,我們再不走,怕是天黑都入不了汴州城……」
衛曜沉眼,但是手還是緩緩鬆了開來。
沈靈姝著著青綠朝服,戴著黑色的幞頭,杏眸彎彎。皙白玉潤的臉蛋,毫無泥灰的遮擋,在陽光下瑩白如玉,令人移不開眼來。
衛曜嘴唇緊抿成了一道冷線。
沈靈姝似是看出了衛曜的不悅。微微抿唇笑了一下,坐在馬匹上,忽彎下了腰,拉住了衛曜的衣襟,將衛曜與自己拉近一分,隨後軟香一吻,親在了衛曜的唇上。
周旁一陣驚訝地倒吸涼氣的聲音。
衛曜微微錯楞,眸光微頓。
伸手難以遏制地想要抓住沈靈姝。
女娘卻是蜻蜓點水一吻,直起了身。眨了眨眼,瀟灑策馬而去,「郎君,等我回來。」
沈靈姝目光一一從其他士兵們掠過,揮揮手,作為告別。
餘光也掃過了在人群的最角落。
謝玉捧著什麼一疊糕點之物,緊緊望著沈靈姝的方向。
*
從峽州離開,入汴州。
不遠不近,快馬輕裝,也得幾天的時間。
正好也能有時間,讓偽裝的朝廷信條進到劍南州。
過了四日,到了汴州下。
城門關頭,江明越出示了文書。
不一會兒,城門便緩緩打開。
城門裡,是一隻護送的謝家兵隊。
為首高頭駿馬上坐的,不正是謝青是誰!
沈靈姝心頭一咯噔,立馬悄悄將腦袋低下了點,竭力將自己藏在江明越的背影后。
沈靈姝還記得,明明聽徐娘子所說,謝青人分明在峽州看守峽州城,怎麼會突然出現在汴州來?
謝青著一身銀金盔甲,披風凜凜,收拾乾淨的一張臉,劍眉星目,有模有樣。單手勒馬行韁,一雙長眸掃過江明越的親衛兵隊。帶著隱隱一股血煞之氣。
「你說,你是朝廷命官都尉江明越?」謝青徐徐問道,嘴角掛著似笑非笑的笑意。
江明越:「是。」
謝青:「不湊巧,我也有個故人。與你之名同音。」
江明越笑眯眯:「是嗎,那倒是緣分。」
謝青微勾唇,「江大人還真是貴人記性差啊,定州一行,還託了江大人在牢中好招待啊。」
江明越依舊笑眯眯。「哦?謝公子是否是記岔了?卑職只記得,在定州抓獲的,是一支起義叛軍的首領。與劍南州謝家的公子,可沒有半分關系。」
謝青舌頭頂了頂上顎。大笑了一聲。「好!你們長安人,就是說的比唱的好聽,倒是讓我又見識到了。一事歸一事。請吧!江都尉!」
謝青調轉了馬頭,在前領隊。
其他謝家的兵馬,則繞到了江明越親衛隊的後面護送跟隨。
沈靈姝聽到了後頭沉重的城門緩緩關上的聲音,心頭微微一重,回頭望了一眼。不知為何,心頭竟升起了點異樣的恐慌。
沈靈姝搖搖頭,將心底的不安驅趕。目光堅定地直望前方。
*
從汴州入劍南州。也需要一點時間。
只不過謝青領的是條捷徑。
到了天黑之際。
一行人便到了劍南州的城池之下。
劍南州在里。城門與岸,是條湍急滾滾的河流。
謝青亮了令牌,守衛即速放下城門吊橋,一行人下馬從吊橋上搖搖晃晃入城。
只有城門的火光,照亮了前頭的暗道。
馬匹都被扣留在了對岸的馬圈裡。
耳中只有佩劍腰帶相扣的聲音。以及底下急速的河流水聲。嘈雜滾滾之聲,令人心驚肉跳。
江明越一直關注身後的人。在沈靈姝差點腳下打滑之際,出手立馬攙扶了一把。
「……謝謝。」
「無礙,怕的話,牽緊我的袖子。」江明越說。
沈靈姝搖搖頭。「沒事,我會小心點的……」
謝青的聲音忽在前頭幽幽響起。「江都尉還真體恤下屬啊。」
沈靈姝現在一聽到謝青的聲音就有點後背起寒。更何況,謝青還在前頭,不算明亮的光線下,一雙似狼的眼,隱隱泛著幽光地朝看著他們這邊。
江明越回頭,寬闊的背影立馬就擋住了身後的沈靈姝。
「自然。」江明越笑著輕飄飄將話打回去,「謝公子領兵多年,經驗豐富,定也是最能體會我們為人頭目的心情。畢竟,水能載舟亦能覆舟嘛。」
劍南州。
城池。
夜禁已到。
各坊都關閉了坊門。
坊道之間,寂寂無聲。
只有巡邏的武侯們來迎接。
「少主。」
「少主。」
謝青:「不必跟隨。我帶他們入宮。」
「是。」
沈靈姝這才發現,劍南州中竟也修築了一座不小不大的宮城一樣的豪華府宅。
雖然不及司馬家在關東建造的奢華。
但也可看出其稱王稱霸、獨占一方的心思。已不是一時之起。
沉黑的天低壓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