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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明越遠遠所看。見此情形已知,衛曜怕是能在今日就占據了冀州。
如果這個時候去攻破衛曜的後防,絕對是虧所衛曜大半士氣的最佳時機。
江明越望了望一旁的沈靈姝。
沈靈姝也出來,遙遙望著隔岸的戰況,面上是毫不掩飾的擔憂。
江明越將偷襲衛曜兵馬的心思暫且按下。他們這次來冀州,是因為得知了衛曜的兵馬的行蹤。專門為了帶沈靈姝回去的。
現在沈靈姝已經在自己的軍中了,當務之急,便是將人安全無恙地帶回去。
至於冀州王家……
江明越心頭有隱隱不安。似乎有什麼東西,已是不可挽回的趨勢了……
「靈姝,等會我們便啟程回長安。」
沈靈姝:「嗯?等會?不是明日嗎?」
江明越望著對岸的火光,桃花眼微眯。「等到明日這個時候,衛曜怕是已經完全占據了冀州城。到時候衛曜會不會回頭做什麼事,都難說……」
江明越收回了眼。「去收拾包袱吧,我們離開。」
*
火光一路蔓延。避開了冀州百姓的坊間。
血流成河,大塊奢華的王家牌匾,落在地面之上,已裂成兩半。
王家早是落敗之相。
王賈在長子王聿去世後,一意孤行要滅族司馬氏,結果連吃了敗戰,惹了王家其他人不滿。
王瑾迅速解決了糊塗的父親,一舉登上了王家的家主位置。
王璽則怒王瑾殺父之仇,在被殺之前,逃離了冀州。不知所蹤。
王家其他眾人則繼續在離了長安後過驕奢淫逸的日子,逐漸失去了冀州所有百姓民心。最後成了壓死王家的最後一顆稻草。
冀州城門一破。
被強制入征的冀州百姓們更是瞬間潰散。
王瑾被挑斷了腳筋和手筋,獨眼泛著紅血絲,冷冷笑著望著眼前凌厲冷酷的少年。
「衛……咳咳衛曜。」王瑾說一句話,嘴中不斷吐露出血水來。「是我小瞧了你,不過,這個天下,不是晉家人坐,真叫我高興……」
衛曜冷冷收回眼。
身上盔甲散出的寒光,竟在酷暑天中,讓人通體發寒。
小副將騎著快馬,越過屍血而來。
見到衛曜,一把躍下快馬。飛速奔馳到衛曜近前。
「將軍!」
小副將在衛曜耳邊著急稟報。
王瑾冥死之際,看見了冷漠之相的人,臉色煞變。奪了快馬,加鞭往城門外的方向而去。
原來還有軟肋在……王瑾心頭冷笑。徹底閉上了眼。
*
冀州河水,儘是鐵鏽血腥之味。
沈靈姝撲騰了幾下,嗆了幾口水,忍著不適,繼續往前游。
她已經給江明越留下了字條。要在江明越還沒有發現時,趕緊到對岸,不然就走不了了……
沈靈姝沒想到冀州河比自己想像中的寬得多。
好在沈靈姝的水性並不差。
這麼個小半功夫,也已經遊了一半。
只要不被別人發現就好……也不知道衛曜那邊,不知結束了沒有。
沈靈姝心頭敲著鼓。游得戰戰兢兢。
自己貿然就這麼尋過來。其實還是有點危險。萬一被敵人發現,自己小命難保呀。
沈靈姝一個蓄力,正打算抓緊過河。
忽然,有一道急速的黑影朝自己靠近。
沈靈姝心頭一驚的同時。
黑影已經到了近前,迅速抓了自己的肩膀,往著河對岸游去。
沈靈姝幾乎是被黑影驅抱著,帶到了河岸。
手肘碰到了堅實的土地,沈靈姝還沒來得及喘口氣。
腦袋立馬磕著了一個堅硬的東西。
竟然是衛曜護衛手肘盔甲。重達十幾公斤的東西。
「唔。」沈靈姝抱著被磕到的腦袋。然後才發現,衛曜不僅戴著手肘的盔甲,身上還穿著盔甲。
相當於人戴著幾十公斤的銅,甚至還帶著自己,游過了整條冀州河。
沈靈姝瞪大了眼。「你穿著盔甲下河,你不要命了?!」
衛曜濕漉的長睫下,眼陰沉沉。聲音中掩藏不住怒火。「是誰不要命?我不是讓你等我明日去接你?!誰讓你不管不顧自己就這麼過河的!你知道這河有多深?知道裡頭飄著多少屍體,多少重物鐵器嗎?你一個不小心就會喪命,你知道嗎!」
沈靈姝耳朵被吼得一疼,縮了縮脖子,「我……我沒想這麼多……因為江明越改了計劃,要提前回長安。我沒法,只能先溜出來……」
衛曜依舊黑著臉,咬牙切齒。「我當時就該殺了他!」
沈靈姝笑嘻嘻。「你不敢,你答應我了,不傷我朋友的性命的。」
衛曜黑臉,只是一冷哼。
隨後從地上站了起來,帶著盔甲護手的手,拽住了沈靈姝的胳膊,將女娘從地上拉起來。
沈靈姝望著衛曜黝黑的臉,再看著兩人渾身濕漉漉的狼狽樣子,噗嗤一聲笑出了聲。
衛曜心底還有後怕的氣。不悅。「笑什麼?」
沈靈姝:「我笑皇上,活了這麼大半輩子,也有這麼狼狽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