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衛曜將女娘拉著胳膊,拽到身旁。「謝公子身份尊貴。我與她是同鄉人,我和她一間。」
謝青:「他是吾的神算子,本來就該為吾守夜。」
衛曜:「守夜耗費精力,出門在外,身在敵營。更應該養精蓄神,把精力用在對外。謝公子的守夜一事,還是回府再說。」
沈靈姝在旁小聲嘀咕:「……我不能單獨一間嗎?」
謝青和衛曜同時看了人一眼。
謝青哼笑一聲。「還想自己一間?好大的牌面。」
衛曜卻握著沈靈姝的胳膊,直接先兵後禮,將人壓入自己面前的房間。
「江明月你——」 待謝青反應過來,擋在面前的,是一扇毫不留情就直接關上的門扇。
沈靈姝被衛曜拽入房中。
心下還是稍微鬆懈了口氣。
雖然不能自己單獨一間,但總比和謝青待在一間好。
起碼和衛曜一起,他對自己也算知根知底,自己至少還有張床可以睡。
三人走一天,沈靈姝多少也困了。淺淺打了哈欠,雙眼滿含淚水。
檢查了客房四周的衛曜熄滅了燈燭。「睡吧。」
周身驀然陷入一片黑暗。
沈靈姝剛合衣躺下。片刻。身旁的位置也陷落了。
衛曜周身的氣息冷冽,身體的溫度卻是溫燙。
春末夏初之際,夜晚不算寒冷。
客房的床榻實在狹窄。
兩人的手時不時碰觸到,腳尖對膝蓋,胳膊相互緊靠——
在寂靜冗長的黑暗之中。
彼此的心跳,清晰可聞。
衛曜輕抿了下唇,狹窄的床榻不足以容納下兩人。女娘溫軟的胳膊緊附在自己手臂上。恍若纏綿。
衛曜垂眼剎那,女娘已經轉了身,徑直倒向了自己,依眷地埋頭進了自己懷中。
衛曜心頭一跳,後背繃直,唇瓣翕動,垂眸看去,「你——」
女娘輕淺呼吸,原是沒心沒肺地睡熟了過去。
衛曜:「……」
*
沈靈姝是被疼醒的。
衛曜半夜不知發什麼瘋,竟咬了她脖子一口。
沈靈姝捂著脖子,淚眼汪汪控訴,「你幹什麼呀?」
衛曜冷麵舔了舔嘴。「你壓著我胳膊了。」
沈靈姝:「……」
托衛曜的福,沈靈姝前半夜睡得並不安穩。
又不能真到地上睡。
最後還是靠在了衛曜懷中,被人淺淺蹂.躪了一頓,沉沉睡著了。
第二日沈靈姝哈欠連天開了門,正好隔壁的客房的門扇也打開了。
眼底黑沉一片的謝青,上下掃視了沈靈姝一圈。
「早啊。」沈靈姝道。
謝青的視線卻落在人的脖子上,皙白膚上的一點紅印,尤其明顯。
謝青面色古怪,語氣肯定。「你……是斷袖。」
沈靈姝:「?」
謝青黑臉:「這裡的牆壁很薄,你就算翻個身的聲音我都能聽得一清二楚。」
言下之意,便是你們昨夜做了什麼,整張床榻直響,已經瞞不過他謝青了。
沈靈姝不太理解。「……所以?」
他們昨晚不是好好在睡覺嗎?
衛曜從後面走上來,攬住了沈靈姝的肩膀,「怎麼了?在說什麼?」
謝青目光直直落在衛曜放在沈靈姝肩膀上的手。
謝青看得礙眼,輕嘖了聲,「斷袖。」率先折身下樓。
*
今日的行程是去知州府附近打探。
而謝青自從客棧離開後,就一直自己一人走在前頭。
不遠不近。
偶爾回頭,看見了兩個人跟上來。才又繼續甩頭往前走。
沈靈姝早上起來,沒聽清楚謝青的第一句話。便見人一路直直走在前面,都不搭理他們。
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他怎麼了?」
衛曜唇角輕勾起,但很快壓了下去。「不知道。不用管他。」
到了午飯時候,謝青才肯紆尊降貴和他們坐一處。
「給他們的菜,跟給我的,都分開。」
謝青冷冷囑咐店夥計。
沈靈姝不理解:「你怎麼了?昨晚做噩夢了?」
謝青擺臉色:「離我遠點。我怕你們傳染了我。」
沈靈姝:「我們沒生病啊。」
衛曜給沈靈姝拆路上買的糕點的油紙包,「既然頭領都發話了,你照做便是。別和他說話。」
謝青顯然看見了衛曜一瞬勾起的愉色的嘴角。
「……」
*
知州府的消息果然比坊市間靈通。
雖然要冒著被巡邏兵發現的危險。
但衛曜和謝青身手都好。躲避府宅衛兵的視線不是問題。
衛曜全程護衛在沈靈姝身邊。
謝青眼沉沉,盯著衛曜守衛在那個傻愣愣的神算子身旁。上下要扶,要抱,做什麼都要搭手一下。
謝青眼中不屑。
自從被他發現了「姦情」,這個江明月倒是裝都不裝一下了。
光天化日,傷風敗俗。
謝青呵笑了一聲。目光落在牆頭上雙腿顫顫的小乞丐身上,小乞丐著青色的布衣,陽光下,皮膚白得似雪,烏黑的睫毛撲扇似蝴蝶翅膀。正朝著底下的「江明月」伸出了雙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