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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要去……」
沈靈姝發抖的手被身後人一把握住,牢牢攥緊。
衛曜冷冽堅定的聲音落在耳邊。「靈姝,不要怕。有我在。」
「土匪燒殺劫掠,與官府勾結危害一方。他們死一萬次也不足惜。你與我,是要一同徹底剿滅這禍害,不讓他們再危害他人。」
沈靈姝的心境慢慢在人清冽的聲音下平靜下來。
「你沒有殺人,而是在救人。」衛曜用力握緊了女娘的柔軟的手,望著女娘,微低頭下來,似落吻在人額發上。「想想多少百姓受這些土匪的苦,今日救百姓出牢籠,必要滅掉此寨。」
兵馬在寨前停下。
旁邊下屬遞來了弓。衛曜拿過。
弓身沉重。以樺木所制。
沈靈姝看了弓,又回眸看了眼衛曜。衛曜濯黑的眸子,深深倒映出沈靈姝蒼白的臉。
沈靈姝伸出了手,搭在了弓上。
從衛曜手中接過。
衛曜在後,握著沈靈姝的手,指引著人拉開了弓。
旁邊的副將遞過來點燃了箭頭的箭。
沈靈姝的眸子堅定而決絕。
帶著火光的箭頭在空中劃出一道銳利的芒光。如破空之,射在了土匪窩的糧草棚。
熊熊火光瞬間照亮一方夜色的天。
*
衛曜的兵馬花了一柱香的時間,殲滅了整個熊頭寨。
衛曜撕了塊布遮住了沈靈姝的眼睛後,馳騁馬匹,長槍在手中揮舞。所到之處,屍首分離,不見完人。
沈靈姝只聽慘烈聲一片。還有衛曜的聲音。「記住,百姓所遭之苦,不及他們半分。他們罪有應得。」
……
待剿滅了寨子。
兵隊不加歇息。又往長安回。
沈靈姝已經在衛曜懷中睡著了,蓋著衛曜的披風。
長安城門已早早打開等候。衛曜提前派了士兵,快馬先行前去傳報。
沈靈姝睡了一路。從被遮了眼後,衛曜不久連她的耳朵也堵住了。直到重回劉山官道上,衛曜才撤了給人遮眼捂耳的黑布。
山下的百姓們也聽到了動靜。
遠遠地看著山頭大火,兵馬行過。
許是因受了官府之前和土匪狼狽為奸的罪。沒一個人敢上前來問詢。直到有膽大的跑上了山頭,發現熊頭寨慘滅,無一倖免。才喜出望外,跑下來給大伙們報喜。
沈靈姝迷迷糊糊之際醒過來。
聽到聲響,回頭一看,大片大片的百姓已跪倒一地。向著兵馬離開的方向叩頭感謝。
*
衛曜在半路上已用行裝的水囊,裹濕了帕子。在沈靈姝睡熟中,擦淨了人臉上手上的血跡。雖不會梳頭,但也稍微整理了人的髮鬢。
沈靈姝從被拐到獲救,不過六個時辰不到。
甚至熊頭寨還被覆滅了個乾淨。
眼見著城門就在眼前。
副將靠近:「將軍,要不要喚醒沈娘子?另外喊一輛馬車來送?」
這麼光明正大與將軍同坐著一馬進城是不是不太好?
衛曜一個冷眼斜掃過來。
副將「……」
副將一句畢竟沈娘子還有婚約在身,硬生生給咽了回去。
小副將章岳本是土生土長的長安人,運氣不好被派去平齊州起義。但章岳很喜歡自己這個領頭的將軍。自被人救了一回,唯首是瞻。打仗總歸沉悶無聊,寄來的家信能聊以慰藉。而章岳是個話癆子,家人也是話癆子。每封家信中提及長安如今的事聞幾乎事無巨細。包括了長安沈家娘子和林家表親定親一事,也照樣在家書中告知。
因家姐和沈娘子是閨友,平時往來密切。
小副將還同人說過幾回話。得知此事,心頭只是戚戚焉。略感歲月如白駒過隙,長安小郎君們誰當年沒肖想過和沈娘子結親咧。如今沈娘子竟然真要成親了。
平剿了齊州的一波起義兵。雖只是讓其元氣大傷。不過幾乎也已經興不起波浪。甚至許多起義兵民都逃往了他州。
將軍收到了旨意要回長安。於是留下了大副將駐紮,領著一小波兵馬回城。
只是半路,將軍不知道收到了什麼消息。臨時改換方向,快馬加鞭。
小副將熟悉長安附近郡州,才發現將軍的方向是要去劉山。
劉山是熊頭寨的地盤。
本以為將軍是要臨到長安城再立一功勞。
但是後面才知道——
什麼沈娘子竟然被土匪捉了?!什麼他們竟然真剿滅了熊頭寨!
小副將自豪不已:他們將軍著實威武!竟立了兩功!
*
兵馬入長安已是亥時。
已過宵禁。
但衛曜提前派了小兵快馬告知朝中。於是待衛曜的兵馬到時,城門口已早早等候王林兩家人。
而坊內各宅的世家貴侯們也各自尋著自己的門道,派人前去打探消息。
聽聞著下午申時沈家娘子被土匪綁了,現在亥時,沈娘子竟已獲救回來,而整個山頭的熊頭寨還都剿滅了。
真不知是何方人物所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