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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迅速披了件秋香色外袍。
轉回腦袋來。
衛曜好整以暇盯著人,可惜:「小娘子,這可不算更衣。」
沈靈姝:「……」
*
直到江明越離開沈府了,衛曜才離開。
江明越日日來尋沈靈姝。已經引起了林君熙的注意。
一日趁著江明越在太學的時候。找上了沈靈姝。
「你又不是要嫁與他。表兄醉翁之意不在酒,」林君熙一副看透一切,埋怨。「靈姝,你可千萬別被他騙了。表兄他不正經,你若是嫁他,他很快就會去尋別人,你們的婚姻,就只是一紙婚事。」
正憂心衛曜那日警示的話的沈靈姝醍醐灌頂。直接從榻上起來,將人撲抱了個滿懷。
「君熙,你真好!」
林君熙被抱了個錯楞。
沈靈姝被衛曜之前的行徑嚇壞了。
這廂說服阿耶叔兄們離開長安的事還沒有著落。待衛曜真的平了起義回來,獲爵得了皇上賞賜,那可真什麼都完了。
但若是在皇上賜婚前,沈靈姝已經成婚了……
那不就不會被賜婚了麼。
之前衛曜進官進得快,沈靈姝也這麼打算過。
只不過那時候,稀里糊塗沒個確切人選。
現在一點撥,江明越確實是個好人選。不是長安人,性子真切,甚至確實和自己有幾分志趣相投。
若是說服人幫自己一回。待假成親後,再和離……
沈靈姝越想越覺只能這個主意。
招待江明越便更加熱切。
兩人幾日的相處。玩棋跑馬聽曲,不說一五一十,興趣確實相近。而沈靈姝也發現了,江明越兵不似林君熙口中實打實一無是處的紈絝子。江明越涉獵頗多,除卻了能對樂曲點撥一二外,蹴鞠,棋局都有自己的見解。
甚至對看過的詩文,幾乎都能過目不忘,出口成章。不怪乎林君熙對人沒個正形氣得牙痒痒,還能咬牙切齒夸一句「聰穎過人。」
沈靈姝知人是個好相處的。自己也是個直脾性。心中嘴上很難藏得住事。
一日下棋。
沈靈姝開始詢問:「江公子還未曾婚娶吧?」
「未有。」江明越落棋,心思皆在棋局上。玩棋玩得是一種博弈。江明越喜歡博弈的感覺。
答應了沈靈姝不進賭后。江明越更投心於下棋。原本只是尋個藉口了解眼前的女娘。但幾盤閒棋後,江明越就知自己遇見了一個勢均力敵的對手。
沈靈姝玩棋並不算好。但勝在一點就通。又能舉一反三。出招古怪,常常能將江明越打個措手不及。
這種一手栽培起來,又不知最終自己輸贏的新鮮感。讓江明越很是著迷。才會不經歇的跑來沈府,與人切磋棋藝。
沈靈姝笑盈盈。「可有意中人?」
江明越落棋的手一頓,掀開眼,女娘笑顏朗朗。眸中濯亮的光似能將人灼傷。
江明越摸摸鼻子,「……還未有。」
沈靈姝眸中的笑意更甚。
沈靈姝試著婉轉:「那……不知那否請小郎君幫一個忙。」
「什麼?」
「與我成親。」
「什麼?!」
江明越楞,手中捏握的棋子「啪嗒」一聲,掉落在棋盤上,發出一聲敲響。
沈靈姝忙解釋。「只是做戲而已。公子莫怕。」
江明越哪裡是怕,口水吞咽,「沈娘子為何要做戲?」
沈靈姝嘆氣:「如今朝政不穩,世家明里暗鬥,若要保全自身。必得聯姻。而我不願與其之一結姻,草草一生。江公子初來長安時,應該也曾聽過,王家和東宮,都曾來與我們沈家提親。是家父竭力愛護,才保全了靈姝姻緣。」
「只是靈姝擔憂,家夫護得住一時,卻無法護得住靈姝的姻緣一世。人在朝中,總有無奈。靈姝不願讓家父,倒時落入一個兩難的境地。那邊是靈姝不孝了。」
「靈姝只願一生一世一雙人,相夫教子。遠離紛爭。若是能替家父解憂,又能保全自己的姻緣。靈姝只能先下手為強。」
江明越:「那為何……小娘子為何選擇我?」
「江公子儀表堂堂。談吐風趣。更重要的是,江公子性真秉直。與江公子交友,靈姝知公子是良善之人。」沈靈姝真切道,「這是靈姝肺腑之言。但靈姝不會強求。婚姻不是兒戲,公子若拒了我,也是正常。」
江明越靜靜望著眼前的女娘。
女娘姣好面容上,眸子澄清,長睫如扇。明眸皓齒。濯濯如牡丹,清瑤如雪蓮。是無人會忽視的容顏。
江明越抿了下唇,沉思片刻。「沈娘子盛請,我願一助。」
沈靈姝笑顏展開:「太好了!多謝公子!」
「公子放心,只是一張婚書。不會有實。公子若有了意中人,隨時都可與我講清,到時候一張休書就可。」
「怎麼可是休書?」江明越微皺眉道,「女子遭休棄,在世間總是難行的……」
沈靈姝:「只是做戲。總要與公子和離。靈姝萬千不能耽誤了公子的姻緣。」
江明越:「那娘子你自己的姻緣呢?沈娘子不考慮嗎?」
「靈姝一願家人健在,二願朋友安樂,三願天下太平。」沈靈姝道,「只此,便足。若遇良人,安穩一生,美若矣。不是良人,倒不如自己安穩一生。孤寡又如何,省得受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