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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靈姝還在委屈扁嘴。忽被一把捂住了嘴,藏進了黑暗裡。
衛曜寬厚粗糲的掌心磨著沈靈姝嬌軟的嘴唇。
而小白犬更是識趣地鑽入了衛曜的懷中躲起來。
原來是兩個醉酒的行人走過。
似剛從楚館酒樓出來的,身上帶著醉醺醺的酒氣。邊勾肩搭背地從巷子裡走,邊大著舌頭說胡話。
一身臭酒味嗆得沈靈姝皺緊了眉頭。
沈靈姝幾乎是把整張臉都往衛曜的手掌心上靠。企圖靠著人手心的淡淡草藥味,掩蓋臭酒味。
衛曜垂眸:「……」
小女娘柔軟的唇碰到掌心,呼吸淺淺,幾近灼熱。
衛曜手指一蜷。
待兩人離開,沈靈姝拍了拍衛曜的手背,示意人可以鬆手了。
衛曜的掌心粗糙,手心是淡淡的草藥味。不算難聞。甚至在臭酒味的對比下,好聞多了。但人掌心粗糲,摩得自己嘴巴疼。
沈靈姝見人半天沒動靜,唔唔了幾聲,兩手扒拉著人捂著自己嘴巴的手掌。隨後乾脆抬眼看去。
然後直直撞入一雙漆黑的眼。
原來衛曜一直在盯著自己。
光盯著自己看,還不說話。
幹什麼怪滲人的!
沈靈姝用眼神控訴。
衛曜忽然道,「沈靈姝。」
介於少年和成年之間的聲線,又沉又啞,低低的,惹得沈靈姝的耳朵有些癢。
沈靈姝忍不住縮脖子。
衛曜又說,「你知道自己錯哪了嗎?」
沈靈姝無語腹誹:她剛才不是跟人道歉了麼,不該騙他說扭腳了……
「有多少女娘會像你在這個時辰還在坊街遊蕩,去楚館玩樂……甚至會說謊騙人……」
又來了,竟然又是那套說辭。若不是知道人沒上過正經的學堂,沈靈姝都要懷疑衛曜是不是像自己的庶弟一樣讀四書五經大頭經文讀傻了。
沈靈姝不服氣。年紀輕輕就跟個老夫子一樣念叨叨,怪不得老是笑也不笑,木頭呆子一個!怪不得能吵贏那些腐儒老頭子。因為皇上自己本身就是個腐儒!
沈靈姝哼哼著。
衛曜還在繼續嘮叨。「沈家教導的禮儀就是這樣教導的嗎?讓你拋頭露面?以後你成親了也要四處走嗎?見一個喜歡一個,如果夫婿不在,是不是要在外頭養面首?」
沈靈姝聽不下去,她又不是他的臣子。老是說教她。
於是故技重施,張嘴,一口嗷嗚咬住了衛曜的手。
「……」衛曜長篇的說教中斷。墨黑的眼眸眯起,更顯陰森。
衛曜鬆了手。
虎口處留著猙獰的牙印。
「你是我阿耶麼,我阿耶都不會像小老夫子一樣絮絮叨叨,再說了我和誰成親,成親後出不出門,和你也沒關係……」沈靈姝正說著,忽手腕被人拽著舉起。
沒等沈靜姝反應,衛曜已低下了頭,在沈靈姝白嫩如藕節的手腕上,咬了一口。
沈靈姝:「……」
衛曜咬得不重。但因為氣息幾乎落在人嬌嫩的膚上,惹起了沈靈姝一陣從手臂到後腦的酥麻。
「你……」但沈靈姝是怕癢的,下意識就是一縮,要伸回手臂來。「唔疼……」
衛曜抬起眼,舔著微尖的牙。「以後還隨口咬人嗎?」
沈靈姝眼紅委屈。「……不咬了。」
衛曜懷中的小白犬探出了腦袋,似是以為兩人在玩鬧。「嗷嗚」喚了聲,把沈靈姝的白嫩小臂當骨頭,也要學著主人上嘴咬。沒等張嘴,嘴已經被一隻大手桎梏住。
衛曜垂眸,掐住了狗嘴,「你不能咬。」
淡淡一聲,「只有我能咬。」
第十八章
沈靈姝委委屈屈被送回了沈府。
衛曜將小白犬歸還。但沈靈姝見小白犬完全就只親昵衛曜一人。扁扁嘴,「算了。沒良心的小東西還是你繼續養著吧。」沈靈姝撇撇嘴,怎麼貓啊狗啊,都喜歡粘著這種冷冰冰的傢伙,也不怕被凍壞。
「對了,它叫什麼名字?總歸有一個名字吧?」
「白犬。」
「……」沈靈姝對人的敷衍沒好氣,想了想,「那就叫『角弓』吧。」
詩經角弓,暗諷居上位者自傲不體恤下者,真切表達了女娘對於剛才被咬的記仇。
衛曜對小女娘的『諷刺』只是勾唇笑了。
衛曜將白犬重新撈上肩。「白犬我帶走了,小娘子什麼時候想看,我再帶來。」
沈靈姝點頭,望著毛絨圓潤的小犬。不舍囑咐,「你要好好養,它值當君琢哥哥的三十五兩呢……」
君琢哥哥?
衛曜正要離開的步伐一頓,回身的兩道厲眉蹙起,「林君琢買給你的?」衛曜一張俊臉緊繃。「沈靈姝,你自己的家寵為何讓別的男郎買與你?」
「什麼話?」沈靈姝皺眉,「君琢哥哥才不是別的外人。」
再說她本來就是要自己買,只是架不住林君熙和林君琢兩人的盛情。而且他們仨本來就是好友,自小到大相送的東西數不勝數。送只家寵怎麼了?
「不是別的人?」衛曜冷笑,「怎麼,又是你的好相好?」
沈靈姝生氣,「我不同你說了,你愛怎麼想怎麼想。」
沈靈姝剛一轉身,手腕便被拽住。衛曜一手將人拽壓在牆壁上,低頭,額鬢鬚髮垂下,凌厲的眉低壓著深邃的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