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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媽媽認出了來人,激動不已。「姑娘,姑娘,是盛先生,是盛先生。」
姜覓想起了這人是誰。
秦媽媽之所以稱他為先生,只因他並非白身,而是有舉子的功名在身。他原本是安國公夫人的人,後來隨徐令嬌陪嫁到侯府,掌管著徐令嬌名下所有的鋪子和田產,深得徐令嬌的信任。
徐令嬌死後,那些東西被劉氏接了過去。劉氏不可能再留他,一開始就找了理由把他打發走。此後他沒了音訊,聽說是去了京外。
這些年都沒有他的消息,他此時現身是為哪般?
姜覓打量他的同時,他目光不避,且也在打量姜覓。
簡素常服的少女,脂粉未施卻光華畢現。那麼的貌美無比,卻又有著超乎年紀的平靜自若。一雙清澈的水眸仿佛能洗清世間一切污穢,直擊人心的最深處,不愧是盛大姑娘的後人。
「盛坤見過姑娘。」
姜覓趕緊把人往裡面請,親自斟茶倒水。
盛坤坦然受著,觀察著她的一舉一動。
她任由對方打量著,儘管放低身段卻並沒有自己有討好奉承貶低身份之嫌,所有的分寸都拿捏得恰到好處。
「先生,請喝茶。」
「多謝姑娘。」
盛坤接了茶,一飲而盡。
「姑娘和外面傳言的不一樣。」
「耳聽為虛,眼見的也未必為實,人應該更相信自己的感覺。」
盛坤聽到這樣的說辭,笑著點頭。
不錯不錯。
眼見的也未是為實,只有自己的感覺才是真的。若是自己不來這麼一趟,還不知道姑娘小小年紀竟如此通透。
姜覓相信自己的感覺,她能感覺到盛坤對自己的友好。
「先生既然來了,想必也聽說了近些日子發生的事。我娘留下來的東西我也拿回來了,希望先生留下來幫我。」
這是邀請,也是試探。
她一個眼神過去,秦媽媽心領神會地將那些田產鋪子的地契取來。秦媽媽和盛坤是老相識,也幫著姜覓留人。
「先生既然回來了,便留下來幫幫姑娘。」
盛坤翻看著那些地契,道:「東西倒是沒少,但你娘的嫁妝遠不止這些。」
姜覓一愣,難道劉氏還私藏了東西?但舅舅和秦媽媽都沒有發現,嫁妝單子也能對得上,怎麼就少了呢?
盛坤但笑不語,取出兩個匣子放到姜覓的面前。一個匣子裡也是房契地契,看上去數量和她手裡的也差不多,另一個匣子則全是面額大的銀票。
「這……這些是?」她問。
盛坤也沒賣關子,直接告訴她,這些也是徐氏的嫁妝,只不過是沒有寫在嫁妝單子上而已。
這下不止姜覓意外,秦媽媽也意外,她們都不知道此事。
原來當年安國公怕女兒的嫁妝太過打眼,也可能是對姜家存了一些防備之心,這才將嫁妝一分為二。一份在明,即寫在嫁妝單子上的那些,一份在暗,僅有他們父女和盛坤知道。
「你娘去世之前說過,若有不測讓我明哲保身。日後如果姜老夫人把東西還給你,你也能守得住,那麼就讓我來找你。倘若姜老夫人存了私心,你又沒有與之抗衡的能力,便讓我一直瞞著姑娘,除非姑娘山窮水盡走投無路。」
姜覓就知道,徐令嬌或許有點戀愛腦,但絕對不是一個傻白甜。哪怕是和姜惟夫妻最為恩愛感情最為濃烈之時,也沒有把這個秘密透露出去,足見其並非沒有心機之人。
從盛坤的話中可以得知,徐令嬌可能猜到了劉氏容不下自己,也為原主的將來做了安排了打算。
如此之巨的財物,該是多麼強大的心性才能抵得住誘惑。劉氏身為嫡親的祖母,為了錢財都能對親生的孫女起殺心,何況一個沒有血緣關係的外人。
「先生如果不來找我,我永遠都不會知道。」
「我遲早會來找姑娘,無論姑娘是何樣的人。」
盛坤的意思是如果她立得住,會一早來找她。如果以後混得十分悽慘,也會在她危險窮困之時找她。
她站起來朝盛坤行禮。
「君子當如先生,守諾守信不負人。」
盛坤趕緊起身還禮,道:「能為盛大姑娘的後人效勞,是我此生最大的榮幸。」
他姓盛,盛家的盛。
當年是盛大姑娘收養了身為自己的他,賜他姓名送他上學,他才能堂堂正正做人。考取功名之後他無意仕途,甘願留在盛大姑娘身邊當一個管事。
「眼下局勢混亂,先生為何會在此時來找我?」姜覓突然問他。
他看著姜覓,眼神流露出幾分精光。
這些年來他雖人不在京中,卻一直關注武昌侯府的消息。直到前些日子聽說姑娘破府而出回到安國公府,他立馬趕回來。
沒想到一回京,他就聽說姑娘嫁給慎王的事。慎王呆傻,人人皆知,而姑娘的蠢壞之名亦是變本加厲。
他初時以為時機還沒有到,心中有些猶豫不決,便在京中盤旋了幾日。這幾日來他情勢大變,他突然生出一個極為大膽的想法。
「我以為這個時機正好,姑娘或許需要這些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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