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頁
半個月之後,苗醫才緩緩歸來。
這時的佑寧在每天三頓的奪命藥汁的幫助下已經完成了大半經脈的重塑,至少可以在歲偃的攙扶下出門走走,曬曬太陽,而不是整天整夜地躺在床上,連翻身都做不到。
苗醫回來那日,方七憋不住變回原身出門放風去了。歲偃不知從哪翻出一把竹製的搖搖椅,讓佑寧躺在上面,然後帶著她一道出來曬太陽。
秋冬的太陽溫暖而和煦,曬得人昏昏欲睡。
就在佑寧即將入睡之機,突然一片陰影從側方投過來,遮住了日光。
她睜開眼,視野內出現一張十分面熟的臉。
「德妃娘娘?」迷迷糊糊的佑寧下意識喚道,話一出口就清醒過了過來,她趕忙坐起上半身,致歉道,「對不起,您長得很像我一位故人,這才將您認錯了,希望您不要介意。」
來人是一名做苗寨打扮的女子,她的相貌與宮中四妃之一的德妃有七八分相似,只是相較德妃多了幾分歲月的痕跡,風韻與氣質更甚一籌。
「沒關係,」女子將她上下打量了一番,「看來你的傷癒合的不錯,經脈再有半月就能完成重塑,只不過這修行得從頭再來。」
這口氣,應當就是方七口中的那位苗醫了。
也就是她和歲偃的救命恩人。
佑寧扶著搖搖椅起身,欠身道謝:「您就是苗醫吧?我叫佑寧,與我一道的狐狸名叫歲偃,這次承蒙您出手相救,萬分感謝。」
女子伸出一隻手將人扶起來,又掂了掂背上的竹背簍,道:「我知道你的名字,那狐狸已經告訴過我了。我名莊一雯,不介意的話,你可以喚我一聲雯姨。」
佑寧從善如流地道:「雯姨。」
莊一雯道:「進屋吧,我再替你仔細瞧瞧。」
「好,」佑寧想幫點忙以作報答,便伸手欲接過她背上的背簍,「我幫您背吧。」
莊一雯拒絕道:「不用,你還是病人。」
這時,歲偃端著一籃洗好的水果從屋內走出來,看見莊一雯,主動問好道:「苗醫回來了。」
「你也一道進來讓我瞧瞧。」莊一雯道。
歲偃擱下手中的果籃,跟在兩人身後一道進了屋。
佑寧以為的問診應當是如太醫那般望聞問切,進屋後卻見莊一雯自腰間掛著的木匣子中取出一隻白白胖胖的蟲子,並示意她伸出手來。
佑寧下意識看向歲偃。
莊一雯看出了她的不安,解釋道:「這是醫蠱,是我們用來治病療傷的蠱蟲,對身體無害,你不用擔心。」
佑寧昏迷之時,莊一雯便是用這醫蠱來為她療傷的,歲偃親眼見過療傷的過程,由此點了點頭,示意她安心。
佑寧這才伸出手。
白胖的蟲子爬入她的掌心,又向著手腕前進,被它爬過的地方留下一陣酥麻的感覺。蟲子停在了掌根處,隨後竟是在她掌根處咬破皮膚,鑽進了皮下,在皮下順著手臂往上游。
頭一次清醒地看見蟲子鑽進自己的身體,雖然沒有感受到疼痛,但她還是條件反射地抖了抖,一張小臉白了幾分。
歲偃立刻跨步上前,自然地握住她的手,兩人交握的手安撫下她惶恐的心。
「這是苗疆正常療傷過程,不要怕。」歲偃道。
「嗯。」佑寧點了點頭。
莊一雯瞧了瞧兩人,又從腰間的木匣子中取出一隻更加白胖圓潤的醫蠱,道:「既然都坐下了,你也把手伸出來吧。」
歲偃:「……」
這很難讓人不懷疑她是故意的。
同樣的步驟,白色的醫蠱鑽進了歲偃的身體。
兩人握著手,默不作聲地並肩坐在床邊,由著蠱蟲在自己身體裡四處游躥。感覺其實不難受,就是能清楚地感知到它的行徑這點讓人忍不住心裡有些不自在。
好在這個過程並沒有持續太久。半刻鐘後,兩隻醫蠱一同從掌根的傷口處鑽了出來,爬回了莊一雯的手中。
之間莊一雯抬手愛憐地摸了摸蠱蟲,又摸出兩枚紅色的果子餵給蠱蟲,這才將它們收回腰間的匣子裡。
佑寧注意到,她的腰間掛了一圈木匣子,如果每個匣子裡都有一隻蠱蟲的話……
嘶,突然覺得身體有點癢。
「你倆的恢復速度比我預想的要好像許多,身體素質挺好的,以後繼續保持。」
這句話讓兩人都不由地鬆了一口氣。
佑寧問道:「雯姨,方七說您出門是實驗為歲偃接斷尾的法子,敢問結果如何?」
「我抓了上百隻犬類妖獸做實驗,結果差強人意。」
歲偃道:「修為能恢復幾層呢?」
「五成以上,七層以下。」
這個結果比歲偃預想得要好一些,卻不是佑寧想要的,她追問道:「方七說您曾經可以不損一分修為地接回她的斷翅,如今因為丟了某種重要的東西所以無法複製,晚輩冒昧地問一句,不知丟的是何物呢?如果我們能替你把東西找回來,是不是也能不損修為地幫他把尾巴接回來?」
莊一雯掀起眼皮掃了她一眼,道:「如果有那麼好找的話,我自己也會去找的。小姑娘,這狐狸沒有那個機緣,你明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