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桂玉書冷笑一聲,道:「有一件事我得糾正你,我與你斗並非因為你吃了我的同族,而是因為我想原地飛升,所以接了仙官令而已,不巧仙官令的任務是殺你。」
「仙官令?」王魚眼珠子轉了一周,倏地閉上眼似乎是在回憶什麼東西。
歲偃見它這副模樣,對自己的猜測更有把握,暗中蹬了桂玉書一腳。
感受到手腕上傳來的力道,桂玉書稍稍鬆了松上手的力道。
「啊,我看到了,仙官令,原來是這玩意。」王魚睜開眼,「這和你要談的交易有什麼關系?」
「我本大道已成,飛升不過早晚的事,可如今卻因接了仙官令而被你困在此處,飛升無望。此般苦勞合該天下人銘記傳頌,可這人卻告知我,如今的天下根本沒有人還記得我桂玉書的名字!」桂玉書面露憤恨之色,「我爭做修道第一人,飛升成仙,要的就是受世人敬仰,天下供奉,如今卻連名字都留不下,那我還跟你較什麼勁?這天下,我不守也罷!」
王魚聞言沒有絲毫懷疑的模樣,反而鼓起掌來,開心地道:「對對對!就是這樣!這世上都是這般忘恩負義,豬狗不如之輩,根本不值得你守護!」
他突然抬手摸了摸自己的臉,道:「你知道我為什麼會吃這個孩子嗎?我本在海中苦修,偶然一日遇此子落海遭難,見其年幼,便救了他,還將他送回家。我因原身太大,平日都以鮫鯊之貌暢遊海中,可恨此子竟不知感恩,反而覬覦我的魚鰭,當天便帶著玄門中人來欲誅殺我,割我魚鰭!我恨而將所有人都殺死,吃掉,也因此斷送了飛升之路,可笑!何其可笑!」
兩人鬥了幾百年,桂玉書還是頭一次聽說它的往事,緘默片刻後,道:「然,你現在擁有上仙之力。」
極淵王魚大笑起來,「這是我自己的造化!天道如此不公,要護著這些凡人,我偏要以上仙之力屠盡這群忘恩負義之人 ,吃盡這些狼心狗肺之輩!」
桂玉書看向手中掐著的人,道:「你的機緣,應與這人有關系吧?」
王魚收起笑,岔開話題道:「說說你的交易。」
桂玉書略感可惜,它還挺警惕的,不上當,他道:「我把人給你,你放了我,我們兩之前的帳,一筆勾銷。以後你愛殺誰殺誰,愛吃誰吃誰,我絕不插手。」
王魚反問:「這個簡單,只是我敢答應,你敢信嗎?」
「那你就以元神立個誓吧。」
王魚突然抱胸道:「立誓可以,但是我又怎知你交給我的確實是我想要的呢?你們人類狡詐,術法又五花八門,障眼之法數不勝數,我不善分辨,到時候你人跑了,我什麼都沒撈著怎麼辦?」
「我也可以立心魔誓。」
王魚不依:「你們人類能言善辯,多是的法子鑽空子。」
桂玉書冷下臉,「那你想怎麼樣?」
王魚露出貪婪之色,「你先讓我驗驗人,確實是我要的人,我馬上立誓。」
桂玉書皺眉問:「你要怎麼驗?」
王魚獅子大開口:「給我一條腿……」
桂玉書打斷它,「不行,誰知道你吃一條腿會不會功力大漲,到時候又反悔。」
王魚煩躁地道:「那你來說,願意給什麼?」
桂玉書想了想,道:「給你嘗點血吧。」
「不夠。」王魚不接受。
桂玉書直接道:「那就是沒得談。我們繼續耗吧,說不定你這次提前露面已經驚動了天庭和玄門,總有人會來收拾你,到時候我與他們裡應外合,看你死不死。」
王魚氣得尖叫,罷了,妥協道:「你說了算你說了算,但是我要心口血……」
桂玉書不耐煩地道:「給你你就接著,哪那麼多要求!」
他手中匕首在佑寧脖子處划過,鮮血頓時湧出。桂玉書掐手訣點出幾滴血往王魚那處飛去。
王魚急忙咧開大嘴,接住那掉落下來的幾滴血。
鮮血入口的味道有些奇怪,不似人血,王魚皺起眉剛要質問,下一秒便感受一股熟悉的力量衝破那奇怪的味道,順著喉嚨一路滑至心臟,與噗通跳著的心臟融匯在一處。腳下騰升起輕飄飄的感覺,它情不自禁地閉上眼,腦海中有幾個陌生的畫面一閃而過。
「你看到了什麼?」耳邊驟然響起一道魅惑的聲音。
王魚的腦子有一瞬間呆滯,無力抵抗這聲音中的魅惑之力,張口答道:「天庭,仙侍,他們叫我聖……」
「聖」字剛出口,萬里無雲的天空之中猛地劈下一道驚雷。
那驚雷帶著毀天滅地之勢,劈開平靜廣闊的海面,劈進萬米之下的海底——
更是精準地劈在了極淵王魚碩大的魚身之上。
王魚頓時臉色一白,身形搖晃,整個人肉眼可見地開始變形,維持不住孩童的模樣。
它憤怒地睜開眼,怒吼著朝桂玉書衝過來:「桂玉書!你騙我!我要殺了你!」
「砰」的一聲,它撞在了仙官令展開的防禦罩上。
憤怒當頭的極淵王魚沒有留任何餘力,這一撞竟當真讓它將仙官令給撞碎了!
桂玉書大駭,改掐為攬,一把將佑寧護在自己身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