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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唯一的交流和實戰夥伴就是周遙, 而周遙就是比他還缺乏經驗的一個愣頭小子。智商那麼高知識面號稱全面豐富,大學高數課本都自學完成了,可是該學的不學,實戰技能一項都沒有。周遙其實挺害羞的,到了床上就面紅耳赤縮手縮腳,聽話、順從但也很磨嘰,每次就等著瞿嘉出主意這樣做那樣做……

  瞿嘉把東西揣在塑膠袋裡出來,然後就發現夏天的恤衫短褲很不方便藏東西。他只能在手裡拎著那尷尬的成人用品。

  沒走出兩步,後面人一把拽走他手裡的塑膠袋!

  “買什麼好東西了讓我看看……”身後人一笑,就是唐錚麼。

  瞿嘉猛轉過身,板著臉去搶:“你給我。”

  唐錚往塑膠袋裡一瞅,明白,笑得別有深意:“果然啊,高中畢業典禮就算你們倆的成人禮了,迫不及待得。”

  瞿嘉把塑膠袋卷吧卷吧,塞到自己褲兜里:“怎麼著?”

  唐錚伸開胳膊搭了瞿嘉肩膀,小聲問:“打算晚上把你們家遙兒辦了?”

  瞿嘉不置可否,“嗯”了一聲。

  辦了。

  唐錚既然當場抓包瞿嘉買成人用品,怎麼能放過這事?尤其瞿嘉這號人,腦門兒上就寫著三個大字“性冷淡”,竟然私底下買那些。

  站在街邊小店的牆根底下,唐錚又把瞿嘉買的東西拿出來看:“就買潤滑油了?你沒買保險套。”

  “買那個幹嗎?”瞿嘉說。

  “這倆東西是配套買的。”唐錚說,“店裡人沒告訴你啊?”

  “你用的,我又不需要。”瞿嘉小聲道,“我和周遙誰能懷上嗎?”

  “懷不上,好像,也得用吧?”唐錚略微犯愣地看著他。

  “你做過?”瞿嘉反問。

  “沒跟男的做過!”唐錚笑,“不行,我對你們倆很不放心,我幫你去問問。”

  瞿嘉對這種事情還是挺害臊的,一聽“幫你問問”立刻拽住唐錚不准去,你他媽要去問誰啊,不准問!唐錚還就是狐朋狗友比較多,就在街邊一家小賣部又借用了公用電話,找他另一位開出租的朋友進行交流。

  電話那邊聽起來也像是個糙的,簡直就是另一個版本的唐錚。小孩兒啊?不懂啊?不懂哥教給他啊,沒事兒,第一回 做就是比較疼麼。

  然後,就是一些讓人臉紅心熱不堪入耳的細節描述與指導。

  多買兩盒套套。手指也需要。

  油和膏多多益善,對自己男朋友疼愛著,這方面就別省錢了。

  溫柔一點兒,疼!

  初次做,玩具也不太需要,善用你的口舌。

  電動的永遠都不如人身肉長的好用,因為這事做的是感情而不僅僅就為了最後爽那麼十幾秒,不然每個人都拿個按摩棒自娛自樂去吧找男朋友幹什麼用?

  ……

  電話指導,囉里八嗦說了很多,瞿嘉默不作聲但都記下了,尤其記住兩句。

  “第一回 就是疼麼”。

  以及,“這事做的是感情”。

  掛電話之後,唐錚說,他那位開出租的哥們兒,彎的,戀愛故事挺有意思。有一回夜班出車,大街上拉了一個與人追打頭破血流的男的,血啦呼呼挺狼狽挺嚇人的,就好心把對方送去醫院,還墊付了醫藥費,化險為夷了。

  那男的記了他的名字和車牌。沒兩天這司機小哥再次夜班出車,半道就被警察粗暴地攔下,莫名其妙就請派出所去了。

  派出所里穿著制服找他喝茶聊天的,就是他救過的那男的。那原來是專門在附近幾條街上反扒的便衣。

  後來,司機小哥也常去那幾條街轉悠,假裝也去反扒。便衣小哥有時在公共汽車上站著就看到那熟悉的車牌,就下一站下車,再招手上車……

  再後來呢,這計程車就成了便衣小哥上下班的私人專車。每天送去派出所上班,下班再接回家來。

  瞿嘉沉默著聽了半天:“就這樣?在一起了?”

  唐錚一點頭:“他倆本來就喜歡男人的,互相看對眼兒了,那還不在一起?”

  便衣好歹也是警察啊,聽起來身份很壓人的,瞿嘉說:“那個警察覺著,跟開出租的在一起,沒問題?”

  “有什麼問題?”唐錚反問,“還瞧不起我們個體戶了?……我那朋友說了,職業、身份和錢,到最後也沒那麼重要,找個合眼緣又相處愉快的人特別不容易,就是人生作伴、互相疼愛!”

  唐錚說,那倆人鐵瓷鐵瓷的,走在大街上外人看著就像哥們兒,可能只有上了床才像一對兒。下床是兄弟,上床是愛人。

  瞿嘉點點頭。

  就像周遙之於他,下了床那是我發小,上了床那是我媳婦。

  唐錚瞟著瞿嘉,逗了一句:“晚上你行不行啊?不用我親臨指導吧。”

  瞿嘉冷哼一聲:“有什麼不行?活兒壯就成。”

  唐錚用很不正經的眼神上下打量:“哎呦,沒看出來啊?”

  瞿嘉回以一記很浪的眼神:“我又不辦你,讓你看出來?”

  男生之間談這種帶顏色的話題毫無壓力,而且都是豪言壯語,牛皮盡情往大了吹。三趟也能吹成六趟,明明就二十分鐘一盞茶的破事兒一定描述成在床上跑了倆小時的馬拉松。

  “第一回 可疼啊……你們家遙兒肯定嗷嗷叫得疼。”唐錚又提醒一句。

  “我不會讓他疼著。”瞿嘉回了一句。

  “周遙那麼嫩沒挨過操的,你悠著點兒折騰人家!”唐錚一樂。

  “別操心了。”瞿嘉轉身走人,結束這個話題。

  但凡聊到周遙在床上怎樣怎樣的,他突然又彆扭了,不願意跟別人分享這樣隱秘的事情,多說幾句就像在意yin欺負他的遙遙。

  去懷柔度假出遊之前,瞿嘉當天一早還帶他媽媽去過醫院。他的每一天都安排得很滿,很忙的,高考結束,他很快就要恢復白天去“五芳”小吃店幫廚,晚上去“傑傑”唱歌的假期打工生活。

  他媽媽那時就需要每周去醫院化驗一次,吃藥控制病情,長期靜養再定期複查。

  西醫治病的手段直白而粗暴,講究快速見效,就是上激素,大劑量的激素猛藥每天餵12片。以瞿連娣的身材體重,這已經上了最大量,把尿蛋白加號控制住,避免惡化成更嚴重的病症。

  瞿嘉現在也已經有經驗,能看懂化驗單上好多項目,每次就默默地看一眼尿蛋白加號和肌酐數值。

  王貴生照顧他媽媽一個月,幫他挺過那段最艱難的時期,但他也不能完全甩包袱給老王啊。這就是他自己應該做的,他被迫也要挑起的責任。

  或許,就是因為少年時代家庭的動盪失和,內心總有強烈的不安定和不信任,不敢奢望期盼過分美滿的結局。

  包袱拖累得太重了,唯恐哪天把人家老王同志拖累得受不了,就扭頭跑掉了。他很怕那樣,怕他媽媽再次失去,也怕自己再次失去。這個小家庭里跟瞿連娣有血緣關係的,就是他瞿嘉,又不是老王。所以,只有他這個兒子是跑不了的,永遠不能不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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