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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警告過你,手不要伸那麼長,做好該做的,不該打的主意不要想,你告訴我,第幾次了?」

  男人的問話堪稱溫文爾雅,假如忽略他正一腳一腳地踹過來,隋文斯將臉伏地,似乎牢牢地扒緊地面,不管怎麼踹都不移動分毫。

  待男人發泄夠了,他才艱難地出聲:「我能找出是誰拿走的。」

  「一定是方晴和他的雙胞胎哥哥。」隋文斯眼前一陣發黑,思路卻無比清晰,昨晚酒會結束,他曾短暫找不到自己的化妝包,後在同包廂的老總西裝口袋裡發現。

  而那個時候,方晴的雙胞胎哥哥方雨正好在包廂隔間。

  隋文斯把猜測說了出來,男人嗤笑,一沓照片甩在地上,照片背景是起火的醫院大樓和拉起封鎖線的事故外圍,照片上還有圍觀的群眾和出動的警察。

  隋文斯撿起照片,一張一張翻看,一眼認出被警察攙扶的方晴,男人笑了一聲,「那不是方晴,是他哥,扶著他的警察,一早繞過老李把貨送去檢驗。」

  「這是兩個月前燒死羅小伶的那場火。」隋文斯喃喃道。

  「對,」男人又抬起腳,皮鞋底在隋文斯的肩膀上碾了又碾,「幹完活拍照留底是個好習慣,能看出我們是否有遺漏,也能暴露我們的對手。」

  隋文斯低聲問:「您的意思是這個警察和方雨認識?」

  「不止認識,還是鄰居,」男人放下腳,站起來道,「去試,看看是誰給的那警察,我建議你著重試方雨,方晴進了公司遲早是我們的人。」

  「試出來了然後呢?」

  男人笑,「招進來,不從就處理了,不管是誰,兩個人要留一個,殺雞儆猴懂嗎?另一個怎麼也該聽話了。」

  隋文斯抬起頭,對上男人含笑的目光,被踹疼的胸口和肩膀復又隱隱作痛,他爬到男人腳邊,身體伏得更低,是無比臣服順從的姿勢,「陳總,我——」

  「又從哪個男人床上下來?」陳鳴輕蔑笑道,隋文斯倉皇地抬頭,隨後聽到一句不輸床上溫柔耳語的話,「滾,我嫌髒。」

  方雨匆匆下樓,始終留意排練廳的方晴只看到方雨進電梯的背影,他沒追過去,站在電梯外和方雨對視,電梯門緩緩閉合。

  方晴勾了下嘴角,回了形體訓練室,假裝這一場紛爭與他無關。

  他什麼都不知道,昨晚,他不過是意外撞見隋文斯和一個老總模樣的人在化妝檯亂搞,因動作實在激烈,化妝檯上零零碎碎的東西掉了一地,隋文斯汗淋淋的小腿忽而岔開,光著的腳撥弄地上的東西。

  他透過門縫往裡看了一眼,正好看見那是個便攜小巧的化妝包。

  這一切本來不關他的事,他不過是此前不經意聽到隋文斯講電話,隋文斯說貨都準備好了,而那時包廂隔間傳出隋文斯夾雜著喘息的聲音,混在調情的葷話當中。

  「往哪摸呢,摸這裡。」

  「貨在化妝包里,你交了貨才能拿貨。」

  「你知道是什麼貨。」

  他對聽牆角沒興趣,遂去了包廂自帶的小陽台,不料一個可憐的服務生撞開包廂大門,聽動靜許是還不長眼地闖進了隔間,驚動行苟且之事的兩人。

  隋文斯罵罵咧咧,緊接著是慌亂的道歉聲和摔門而出的聲響。

  外面歸於無聲,他好奇走出去看,隔間裡只有一個服務生蹲在地上清理地毯的污穢,而隋文斯和那位老總則不見人影。

  他猜到他們去哪了,包廂緊挨著客房,這個酒店的特點在於功能分區散亂,客房遍布每一層,即使是會議區,也被大大小小的客房圍繞,簡直是赤裸裸的錢權色交易的暗示。

  化妝包被服務生撿起放回台面,他倏爾生出惡作劇的心思,對還蹲著的服務生說:「化妝包應該放那件西裝。」

  化妝檯上有一件崩了紐扣的西裝,料想是那位老總脫下的,服務生忙不迭道謝,感謝他的提醒,果真把化妝包放進西裝口袋。

  昨晚在酒桌上,他坐在和隋文斯關係曖昧的老總旁邊,灌醉了自己,上身東倒西歪,手腳也不老實。他故意說好冷,一邊將領口拉開,一邊用迷濛不清的眼神看那位早被他三魂勾走了七魄的老總。

  西裝如願披到了他身上,手也探進他的褲子裡,一來便急色地去摸他的屁股。

  他險些坐不穩,老總抓住他的手,要把他的手塞進西裝褲襠,他受刺激開始掙扎,整個人被拖拽到地上,頭頂還有一隻手強行按壓,要他鑽進桌底下,低下頭去——

  他大叫著滾開,從桌底下逃出了包廂,他沒有因此惱羞成怒,他還披著那身西裝,口袋裡揣著化妝包,這是他的底牌,這張底牌從頭到尾都沒有經他的手。

  他來公司的時間不長,但短短一個多月的培訓,已足夠讓他探明許多不可告人的內幕。一位在公司訓練時間比較久的前輩告訴他,公司會強迫藝人參加飯局,給一些大老闆作陪,拒絕作陪的下場是遭公司冷藏。

  他直覺沒有那麼簡單,他猜測公司定有令所有人都諱莫如深的秘辛。

  直到某天親眼目睹公司某位藝人突發抽搐,以頭搶地,在頭破血流前被保安強行捆綁帶走。那些秘而不宣的細節才漸漸顯現,原來樁樁件件都淬著毒。

  所有人都以為這是癲癇或其他病症,他則想起他交往過的男朋友,癮犯了便會薅住他的頭髮,按著他的頭往牆上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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