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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親吻時他總疑心聽到水聲,細細潺潺的流水聲,不知哪傳出,吻的時間長了才依稀反應過來,是他情不自禁吞咽唾液的聲音,也是他身體裡春水涌動的聲響。

  吻的最後他睡了過去,意識消散前只記住了陸與聞探進衣褲里的手,那隻手遊走遍他的全身,將他與礙事的衣物剝離,叫他赤身裸體的回歸愛人的懷抱。

  方雨站在鏡子前發了一會呆,他洗了把臉,換了身衣服,又在床邊坐了近半刻鐘,決定下樓看看。

  打開門,一眼見到樓下沙發坐著陸與聞的母親,露了面便不好不下去。

  他下了樓,拘謹地問了聲好,陸與聞母親鼻樑架了副眼鏡,放下書道:「去吃飯吧,飯菜加熱了,陸與聞叫我送上樓,你沒醒,只好先端下來。」

  方雨面色訥訥,不知道回什麼,自覺到飯桌前坐下,保姆端上飯菜,有一碗是清淡的湯羹,他嘗了一口,保姆說是陸與聞叫她做的。

  他道了聲謝,飯廳和客廳相隔不遠,保姆的話准能讓陸與聞母親也聽見。方雨埋頭吃飯,恍然想起當年在這裡度過的三天。

  平心而論,陸與聞的父母對他算不錯,那三天他按下陸與聞向父母坦白的衝動,他有種隱隱約約的直覺,陸與聞母親怕是知道了。

  那三天每天都有客人上門,來的人總會打趣陸與聞幾句,問他有沒有談戀愛,打算找什麼樣的對象。陸與聞只會把眼神往他身上瞟,壞笑地沖他擠眉弄眼。

  陸與聞母親卻說,你看方雨做什麼,說的是你的事。

  陸與聞說,我倆是一樣的。

  方雨在那時察覺出氣氛的微妙變化,以及說笑背後的欲言又止。他很早出來打零工,因為年紀小,更要懂得察言觀色,久而久之形成習慣,成為本能。他能夠準確感知身邊人對他的喜惡,且從來沒有出過錯。

  他覺得陸與聞母親對他說不上喜歡。

  於是那三天,他表現得很任性,假意的為難換來陸與聞陪在他身邊,除了吃飯幾乎不下樓,就算下樓吃飯的個把小時,也要見縫插針地引誘陸與聞同他親熱。

  有一回在廚房,他發情似的向陸與聞索吻,差點被走進廚房的客人撞見。

  還有一回晚飯,他踩著陸與聞的腳背,腳掌惡意地磨蹭,陸與聞把腳從拖鞋裡抽出來,反夾著他。飯桌上一片平和,飯桌下他們正暗自交鋒。

  某次他不小心聽到保姆和陸與聞母親閒聊,前者說他飯量小,表面上說什麼都吃,其實不愛吃的筷子碰都不碰;後者搖頭笑,說他太嬌氣,太不成體統了。

  方雨啞然,他驚訝於自己清楚地記得評價他的每一句話,可想而知當年他一定記懷許久,才會記得這麼牢固。

  原來他也有過孩子氣和小心眼的時候,方雨兀自失笑。

  陸與聞在方雨吃到一半時回來,進門便被問去哪了,瞥見方雨還沒吃完,陸與聞什麼也不答,和母親打了招呼,洗了手過來在方雨身旁坐下,就著方雨的湯碗盛飯吃飯。

  方雨給他夾菜,小聲問他到底去哪了,李惟有消息沒有。

  陸與聞摸摸方雨的頭,叫他要把飯吃完,方雨拿腳踢他,陸與聞夾住他的小腿,分走他碗裡一半的白米飯,不容置喙的口吻道:「剩下這點必須吃完。」

  方雨乖乖地扒飯,陸與聞大口吃飯吃菜,他低著頭,沒讓方雨瞧見額頭因忍耐而暴起的青筋。

  保姆端上加熱了的湯羹,陸與聞不喝,舀起一勺動作自然地餵到方雨嘴邊。

  方雨不推託,張嘴喝了,再向陸與聞使眼色,保姆看見倒笑了,方雨噌的紅了臉。陸與聞還要再喂,他扭捏起來,愣是不張嘴,用眼神傳達抗議。

  陸與聞不知道是不是裝傻,先叫一聲寶貝,再問他為什麼不喝。

  方雨從牙關里擠出來幾個字,「我自己來。」

  陸與聞一本正經道:「別剝奪老公的這點樂趣。」

  方雨氣結,不理會陸與聞,門鈴聲突兀地響,保姆前去開門,門口的人卻叫他們都吃了一驚——兩名身穿警服的警察。

  在看清兩人的面孔,陸與聞神色微變,他才在醫院和這二位打過照面,在通往太平間的走廊上,他們碰巧擦肩。

  陸與聞心裡突然有不好的預感,他按住方雨道:「乖,不著急,你把飯吃完。」

  警察進門亮了證件,目光搜索到飯廳里的陸與聞,公事公辦的語氣道:「陸與聞是吧,我們是市公安局的,有個案子需要請您跟我們回去一趟,協助調查。」

  「什麼案子?」

  陸與聞站起來,方雨扔了筷子緊巴巴地跟在他身後。

  警察站在玄關問:「李惟你認識嗎?」

  陸與聞點了一下頭,兩位警察互看一眼,繼續道:「李惟涉嫌非法拘禁、故意殺人,經查詢通話記錄,他生前最後一通電話打給了你——」

  「生前?」方雨如遭晴天霹靂,他攥住陸與聞的手臂,愣愣地抬頭,確認的話怎麼也問不出口。

  陸與聞摟上方雨的肩,對警察道:「我會配合調查,能不能給我幾分鐘時間?我交代一些事。」

  警察通融了他幾分鐘,陸與聞先轉向母親,「幫我打給律師,一點小事,不用擔心。」

  母親儘管駭然,但也點了點頭,回過身去拿茶几上的手機。

  陸與聞牽著方雨的手,方雨被他牽走之前,冷不丁朝警察發問:「你們說李惟涉嫌故意殺人,他殺了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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