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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場拍完轉場到下一個地方,做轉場準備時,方雨接到陸與聞打來的電話,陸與聞頗有些摸不著頭腦,「副導叫我給你打個電話,你沒出什麼事吧?」

  方雨一愣,剛想說他下一場是接電話的戲,接著聽到電話那頭傳來副導演沒好氣的聲音,「我沒叫你現在打,是讓你等會兒配合打個電話——」

  陸與聞嘖了一聲,朝副導吼了句知道了。

  電話沒掛斷,周圍的動靜小了點,陸與聞許是走遠了,方雨問:「方便說話了?上午拍攝順利嗎?」

  「累死了,」陸與聞同方雨抱怨,「去銀行取錢那段拍了八九遍,老有意外打斷。」

  方雨刻意落後大部隊一點,邊走邊笑道:「累了歇一歇,喝點水,小心中暑,你別擺臉色,扛機器的攝像大哥比你更累。」

  「知道,你下一場戲要接電話?誰打給你?我沒有要打電話的戲。」

  方雨嘴角的笑淡了些,「沒誰,快去準備你的,今晚再聊。」

  「你不在真無聊,」陸與聞感嘆完,隨即壓低聲音,用昨晚睡前通話的音量道,「想我了沒?昨晚上睡得好嗎?」

  「你回來我再告訴你。」

  陸與聞不解,「這也要回來說?那我的睡衣替我洗了沒?」

  「不洗。」

  「為什麼?」

  方雨埋頭走路,想起自己昨晚做了什麼便臉熱得厲害。

  那時他懷抱陸與聞的睡衣,單薄的睡衣和幾乎聞不到的體味令他產生濃濃的不滿足感,愈是想念,愈是難受,而電話里陸與聞的聲音讓他意亂情迷,他便忍不住做出了那種事。

  陸與聞又問了一遍:「為什麼不洗?」

  方雨索性丟棄臉皮,忍著羞赧道:「我今晚還要抱著睡,你不在我哪睡得著?」

  「好我知道了,允許你再用一晚。」

  在陸與聞揶揄的笑聲中,方雨掛了電話。他摸了摸發燙的臉頰,思考接下來的那場戲,同樣很短,向晴用新手機接了兩個電話,回話統共不超過五句,至於打電話的是誰,劇本沒透露,言語間也看不出。

  他知道講電話的戲一般是做做樣子,或者找個人配合進行對話,讓陸與聞打給他一定是導演的安排,但導演為什麼非要叫千里迢迢的陸與聞來打這個電話?

  轉場來到向晴的家裡,方雨再看了看劇本,他猜不透這麼安排的目的,難道導演想暗示第二個電話是陸與聞打來的?

  方雨走去問導演,導演擺擺手,「我可沒暗示你什麼,按照你自己的理解去演,叫陸與聞那小子打給你,是想留點素材或彩蛋,說不定有用。」

  方雨瞭然,他想了想,又問道:「劇本原定最後一場戲是在車站,現在有改動嗎?」

  導演看了他一眼,回道:「車站保留,另外加了結局。」

  「結局是?」

  「你已經拍了,昨天下午那場。」

  方雨猛然將手裡的劇本攥變了形,難以置信道:「那是向晴的結局?」

  導演的眼神帶著憐憫,「是董乾和向晴的結局。」

  在拍攝接電話的這場戲時,方雨滿腦子是那個場景——向晴一個人躺在床上,扭頭執拗地看著窗外,眼角有淚滑落。

  鏡頭逐漸推近,方雨正對著鏡子畫眉,他端詳鏡子裡的人,眉筆忽而頓住,一個事實如冷水從頭澆到腳,他冷不防打了個激靈。

  鏡子裡的人是他,向晴是他,一直都是他。

  手機鈴聲響起,方雨接了電話,繼續一絲不苟地描眉,聽完電話里的人說的話,他笑道:「好,今晚我有空。」

  對方不知回了什麼,他嬌嗔了一句:「說這些做什麼,今晚再說。」

  掛斷電話,方雨描畫另一邊的眉毛,手機鈴聲又響了,這回他按下接聽,揚起和方才別無二致的笑。

  陸與聞道:「方雨?」

  方雨頓了幾秒後回:「好,我等你。」

  他精細地勾畫每一根眉毛,笑容不變,畫完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說道:「我一直等著你。」

  上午的拍攝結束,收工時方雨被塞了一頁劇本,實則只有幾行字。導演聲稱是臨時加的戲,方雨快速看完,將手裡的這頁紙與其他寫滿筆記的劇本疊在一起。

  導演問他感覺如何,他低下頭,淡淡地回了句:「你們對他太狠了。」

  下午的拍攝很輕鬆,方雨穿著從客人那討要回來的運動鞋,在院子裡來回地走。細看腳後跟處塞著揉成團的報紙,方雨一邊走一邊想劇本上的敘述,很簡明的文字,他看一遍就記住了。

  「要來的運動鞋尺碼偏小,董乾穿了擠腳,向晴穿上鞋子,腳跟後塞了團濕報紙,在院子裡來回地走,他要幫董乾將鞋子撐大。」

  方雨想,向晴這時候會想些什麼呢?

  如果他是向晴,他不會這麼做,不會讓董乾穿著他撐開的鞋子一走了之,不會對這雙鞋的來歷緘口不言,他會穿著它狠狠地摔倒在水泥地上,最好摔得血肉模糊。

  愛情也好,友情也罷,抑或其他不足為外人道的畸形關係,他認為的一段關係的源頭,是從對方不能不管他開始。

  他是這麼做的,他會等到結果。

  分開拍攝的第三天,中午另一組人終於回來。方雨把陸與聞的睡衣洗了,晾曬在院子裡,他在收拾床鋪時聽見外面的腳步聲,他沒轉身,將垂下的蚊帳用晾衣夾子夾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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