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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到洛泱下顎的青痕,才發覺霍序商翻臉無情,專門照著這張曾經深愛的臉下手,這得多大仇?
簡裴杉掃過藥瓶,瞥眼洛泱,「還疼麼? 」
「你剛已經給我止痛了。」洛泱坐到沙發里,意味悠長地說。
身強體健的他受著點傷不算什麼,倒是打霍序商那幾拳,一點沒收著力,霍序商的臉短時間內不能出來見人。
簡裴杉從外套口袋裡掏出一瓶消腫化瘀的噴霧,擱在邊桌,「那這個止痛藥還要麼?」
洛泱身子往後一仰,揚起下巴,朝他招招手要求上藥,「要。」
林旅很不解風情地插一嘴:「你剛才說你沒事,不用藥的。」
「他的藥和你的藥能一樣麼?」洛泱淡瞥他一眼。
林旅很識趣地舉起雙手投降,「我不當電燈泡了,我先走了,你們兩慢慢聊。」
臨走前,他崇敬目光打量一下簡裴杉。
霍序商這種不論內里如何陰暗扭曲,表面上永遠風風光光的體面人,為了他顏面盡失,當著眾人面怒揍深愛多年的白月光。
洛泱這種坐在冰山之上,打出生起就高人一等的貴公子,為他心甘情願當第三者,鬧得人人都知道他為愛做三,誰看了不得說一句他超愛?
神一樣的流浪小狗!
簡裴杉噴幾下消腫的噴霧在掌心,俯身輕輕揉著洛泱下顎青痕,「疼了告訴我,我可以輕點。」
洛泱抬眼看他,幽幽地問:「如果是我打他,你會給他上藥麼?」
「會啊。」簡裴杉不假思索地回答。
洛泱很平靜地說:「也是,你們在一起三年,我跟你認識多久?孰輕孰重你分得很清。」
簡裴杉蠻無語地看他,「你是我男朋友,你把人揍了,我得幫你一起善後。」
「哦?不是因為他是霍序商?」洛泱輕描淡寫地問。
簡裴杉站起身,抽張紙擦擦手,「不是因為這個,你把程奇也揍了,聽老師說他還沒出院,我還打算今天買把花去探望他。」
洛泱對程奇的印象很不好,這個人聯合霍序商一起騙了簡裴杉,挑眉問:「你確定你要去看他?」
「嗯。」簡裴杉點點頭,認真地說:「他已經向學校澄清了,我去和他做個了結。」
洛泱不放心他一個去見人渣,「我跟你一起去。」
簡裴杉抿著嘴唇很為難,「你把他打了,他看到你不太好吧?」
洛泱哧笑一聲,妥協了,「嗯,我在門外等你。」
簡裴杉很思念程奇,真心希望程奇身體快點好起來,早日出院。
畢竟一顆趁手的棋子,只有一次太可惜了。
就算是垃圾,洗一洗還可以二次回收利用,在報廢之前,為他創造價值。
這是程奇欠他的,該還給他。
*
私人醫院的單人病房。
寬敞明亮,裝修舒適宜人,像一間雅致酒店套房。
如簡裴杉的希望,程奇的傷早已經痊癒,顱骨是人全身最硬的骨頭,他被打得頭破血流,鼻青臉腫像豬頭,每天只能用吸管喝流食,痛苦得生不如死,可就是死不了。
這還是看得見的地方,看不見的……那個關乎他男人尊嚴的部位,已經過去那麼久,至今沒有任何反應。
那個揍他的男人一次沒來探望過,明舒望來過幾次,在那個男人的授意下,給了他兩條路,要麼給學校澄清「剽竊」事件,要麼在行業里散播他的劣跡,以後他別想再找到工作。
至於把他打成這樣賠償,呵呵,那是沒有的,一毛錢都沒有。
明舒望最後一次來,交了一筆不菲住院費,足夠他再住一段時間,直到看的見的地方,一點傷都看不出來。
至於看不見的,程奇不希望任何人知道。
他現在沒有工作,還沒有錢,只能賴在醫院裡,等到住院費花光了,再做下一步打算。
程奇正躺在床上看電視,聽到開門聲,立即躺下蓋上被子裝病。
有人走過來,他聞到很清新乾淨的味道,一雙纖塵不染的手捧著一束花擱在床頭,清透悅耳的聲音仿佛天籟,「你好點了麼?」
程奇看到朝思暮想的臉,眼窩發酸,「簡裴杉……」
簡裴杉拎一張椅子靠坐在病床旁,秀挺長腿慵懶交疊,「感覺怎麼樣?」
程奇手足無措地坐起來,「學校都跟你說了?剽竊那個事情跟我無關,我只是幫人辦事。」
「我知道,霍序商讓你辦的。」
簡裴杉從抽屜翻出把水果刀,抽張紙仔細擦拭,「就算不是你,還會是別人。」
程奇鬆一口氣,還以為他是來尋仇的,「你能這麼想就太好了,人家霍總年輕英俊,看上你是你的福氣,你上學出來才賺多少?他一個月就能給你幾十萬吧?」
簡裴杉拿起桌上的蘋果,刀刃慢條斯理地繞著蘋果旋,「是呀,遇到你們真是我福氣。」
程奇聽他說話調調溫溫柔柔,不太像陰陽怪氣,「你不用感謝我,那件事我確實不對,你看我不就遭報應了?」
簡裴杉抬眼看他,秀白乾淨的臉漂亮得讓程奇不敢多看,「那你什麼時候可以出院?」
程奇掀起被子,展示完好無損的身軀,「我身體壯的和牛一樣,要不是被偷襲,那個人不一定打得過我的。」
簡裴杉突然笑了,低著頭臉頰的渦旋若隱若現,將削好的蘋果遞給他,「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