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洛泱寥寥幾筆添上細節,大師嘴裡一顆齲齒,再為大師加官進爵戴上皇冠。
兩個人合力完成了一件皇帝的新衣。
簡裴杉抿住嘴唇忍住笑意,拿回筆記本,目光專注盯著台上大師。
這場短暫的交流被他終止,看起來沒有更進一步打算。
死子不急吃,殺兵不宜進。
大師演講結束之後,學生像逃難一樣涌流而出。
待人走了一多半,簡裴杉起身時很自然地彎下腰,小聲地說:「我先走了。」
洛泱摘下耳機,一抬眼就撞上他漂亮至極的臉,稍怔一下問:「這位是你的老師?」
「我不在這讀書。」
簡裴杉低下頭思考一秒,似乎在考慮要不要和一個素不相識的人說這麼多,「我的朋友對新表現主義很有興趣,他想讓我來聽聽。」
洛泱嗅著他身上靠近的橘子花氣味,很清冽乾淨,「他為什麼不自己來?」
簡裴杉輕嘆口氣,「我的朋友很忙。」
雖然他沒有說是什麼朋友,洛泱已經猜到是男朋友,這位朋友確實很忙,失約了玉蘭市的藝術展,來一堂課的時間都擠不出來。
擺明是不在乎。
洛泱掀下連帽衫的帽子,淡笑著說:「我相信他很忙。」
簡裴杉眼睛一亮,「我認識你。」
洛泱伸手抽過他懷裡的筆記本,掀到畫的那一頁,在紙頁一角寫了幾筆,將筆記本遞迴,「現在我們認識了。」
紙上「洛泱」二字。
簡裴杉端詳他寫的字,在他的名字旁邊,寫上自己的名字,遞給他看。
兩個名字親密無間的挨在一起,像畫家在為共同的畫作署名。
靈秀的三個字,字如其人,字都是帶著桂馥蘭香的,洛泱似乎都能聞到。
簡裴杉,很有趣的一個人。
簡裴杉合上筆記本抱懷裡,歪過頭,微微笑說:「洛泱,再見。」
洛泱點下頭,目送他轉過身。
簡裴杉步履不緊不慢地走出了禮堂。
淡淡的橘子花味消散在空氣里。
洛泱深深地呼吸一口,橘子花的味道讓他很寧靜。
幾天之後。
霍序商回到了紫藤市。
紫藤市的一家慈善基金會,在今天舉辦一場慈善拍賣會,內部的工作人員看到了賓客名單里有洛泱的名字,立即給霍序商通風報信。
得到這個消息時,霍序商正在和嚴修打高爾夫球,距離拍賣會開始的時間只剩一個小時。
嚴修兩手抱拳,「恭喜霍總得償所願了。」
霍序商站在一望無際的碧綠草坪,雙手握住名貴的高爾夫球桿,目光專注深邃地盯著遙遠的球洞。
他緩緩俯下身,似捕獵者悄無聲息地蟄伏,手隨心動,霍序商利落地向上揮動球桿,完成一桿精彩的遠距離擊球。
周圍爆發出一連片叫好聲。
霍序商隨手將球桿拋給球童,伸展四肢,氣定神閒地走進更衣室,換一身量身定製西裝。
他長得修眉正眼,周正勻亭,很有男性氣質的相貌,平日那些個露水情緣也不光是衝著他的財力來,也有動真感情的。
「霍總打扮這麼帥,是想今晚就拿下洛泱?」嚴修不懷好意地笑。
霍序商對鏡打上絲質領結,搖搖頭否定:「你把洛泱當什麼人了?」
洛泱到底有沒有男人的本能欲望,他都很懷疑。
畢竟少年時期是荷爾蒙最旺盛的時期,洛泱那個時候就寡淡的很,冷冷的,對霍序商熱衷的一切都沒有興趣。
嚴修朝他暗示地眨眨眼睛,「你喜歡他那麼久,難道就不想發生點什麼?」
「你沒見過洛泱,你不會理解。」
霍序商眼神高高在上的憐憫,可憐嚴修沒見過正牌貨,「泱泱矜莊自持,不食人間煙火,我們認識了十天,我都不知道他的名字。」
嚴修大惑不解地問:「那你們說過話嗎?」
說過三句話。
「我姓霍,蘭亭序的序,宮商角的商。」
「……嗯?」
「你嘗嘗這個果子,剛從瑞士空運來的,很甜的。」
「我不吃甜食。」
「你能給我畫一幅畫嗎?」
「不行。」
臨時參與慈善拍賣會只是在來賓單上添個名字,以霍序商的地位一句話就能解決,但按照拍賣會的規矩,每一位來賓要拿出一件藏品參與此次拍賣。
捐贈給慈善基金會的物品不能是破爛貨,要是拿得出手的古董藝術品、珠寶首飾、藝術畫一類有價值的物品。
見洛泱的時間緊迫,現在回到家裡挑物件來不及,霍序商給助理下達命令,最快的時間搜刮附近的古董鋪子,不管出多少錢,撈一件拿得出手的珍奇玩意來。
霍序商驅車駛往舉辦拍賣會的酒店,古董這一行水很深,短時間哪能淘到珍奇玩意。
他父親是個古董收藏家,從小耳濡目染練就眼力,打眼一瞧都知道助理買來的都是西貝貨。
這要是捐給基金會能被上流社會笑掉大牙,當著洛泱的面,霍序商丟不起這個臉。
霍序眯著眼睛陰沉沉。
陳助理誠惶誠恐地問:「霍總,我要不再去買?」
霍序商瞥一眼腕錶,更多滋源加摳摳君羊以武二爾奇舞八一了解
拍賣會馬上開始入場,「來不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