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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仿佛她曾經始終只是搖搖欲墜地綴在這個身體裡。如今卻開始完整地紮根,徹底地滲透和融入。

  靈魂都因此戰慄起來,燎熱得難耐。

  就像某種避無可避的排斥反應,她渾身發癢,身體四處都傳來難捱的脹感,也覺得密閉的房間極度憋悶起來。

  多待一秒都會窒息。

  忍不住立即起身,急急往房間門口走去。

  推門正要離開,手機清脆地「叮咚」一聲,為她從炙熱里奪得一份清醒。

  亟需轉移注意力,她順勢拿出手機,便見醫院發來親子鑑定結果——

  桃桃和這具身體有99.9999%的概率是母女關係。

  祁頌凝視那份報告上的文字。早知如此,看著更沒什麼驚訝了。

  只是心疼郁落失去了愛人,桃桃沒有媽媽,只是痛恨她自己,很有可能是鳩占鵲巢的卑鄙者。

  靈魂的憋悶感愈發強烈,腦海里裝容的記憶翻湧,似有畫面裂作碎片,拼補、融化、凝聚、重塑......

  她的腦袋疼得仿佛快要炸開。

  祁頌承受不住,重重地喘息著。

  握在門把手上的手指捏得死緊,下意識的倚靠用力之中,門把手被壓著往下,於是房門更加大敞——

  「別走!」

  身後有急急的聲音劃破空氣,將祁頌腦海中的疼痛壓弱了一瞬。

  她心臟驟縮,下意識回頭,便見本來被哄睡著的郁落快速下床,赤足便趔趄地朝她跑來。

  向來清冷端莊的女人伸手緊攥她的衣角,面上帶著十足的可憐和委屈,泛紅的眸中水光瀲灩:

  「別走好不好?求你......」

  祁頌凝視著郁落通紅眼眸中搖曳的淚水,與淚水裡瀰漫的破碎。

  電光石火間,她被身體強烈排斥的感覺似都被那份破碎的淚意徹底澆滅。

  只餘下微弱的、不甘心的、噼里啪啦的聲響,又如一聲滄桑而厚重的嘆息。

  疼痛如江流泄去,凌亂重新規整。

  靈魂的每一個部分都終於尋到歸處,自由而愜意地在四肢百骸里遊走,散漫而雋永。

  一切逐漸歸於沉靜。

  就如一粒塵埃緩緩下墜,悄無聲息地落在地面上,在時光中永憩。

  ......

  -

  22歲那年,祁頌和郁落調整了工作節奏,將更多時間留給彼此。

  她們如約前往D市,重遊巨石處,在舊地有了新的熱烈。

  遺憾的是遊輪近期不在,她們沒能再體驗一次假面舞會。

  在D市休息了一個月,她們看海、踏風,郁落還手把手教祁頌學會了衝浪。

  那天,順利出師的祁頌和她一起征服翻滾的海浪。兩人踏著衝浪板一齊從浪尖躍出,在空中劃出瀟灑的弧線,接著迅疾而下,重歸浪潮過後的平靜里。

  彼此彎眸對望,酣暢恣意地笑起來。

  她們從浪板上下來,向彼此游去。撥開對方面上濡濕的烏黑髮絲,接了一個帶有海水潮意的、氣息不穩的吻。

  也是那天,她們不慎被路人拍到。

  順勢大方公開,引發內娛震動,浪潮久久未能平息。

  ......

  日子過得愈發悠閒而愜意。

  一年拍兩部戲,剩餘的時間幾乎全部用來自由支配。

  「姐姐,我感覺我們已經提前開始養老了。上個月划船,這個月釣魚。」

  祁頌正坐在湖邊垂釣,新手入門不順,半天沒能釣上來一條。

  聞言,郁落不由好笑:「你才不到24歲,就想著養老了。」

  「唔。」祁頌也笑起來,「那樣不好麼.......等等,好像上鉤了!」

  她的心跳騰地劇烈起來,在郁落的注視下快速收鉤。

  一尾小巧的不知名魚咬著鉤躍出水面。

  「好小哦,都不夠給你做道紅燒魚。」祁頌沮喪道。

  郁落後知後覺:「你突然對學釣魚來了興致,是想給我做紅燒魚?」

  祁頌點頭,理所當然道:「嗯,否則我才不喜歡這種枯燥的活動。」

  郁落莞爾。

  她溫柔地摸摸祁頌的發頂,哄道:「沒關係,那我們把這條魚養大了再吃。」

  她們在夕陽下收工回家,將小魚放進魚缸里悉心照顧長大。

  最後卻沒捨得吃掉。

  一直養到魚壽終正寢,仔細將它埋在別墅後院的土地里,還俏皮地立了小小的碑。

  ——准紅燒魚。

  -

  24歲,祁頌分化成了Alpha。

  她曾因此憂慮,生怕自己會控制不住生理本能,試圖標記郁落。

  卻發現是多慮。

  即使是易感期,只要一針抑制劑注射下去,她的腺體便乖得如郁落的另一隻小狗,從不放肆。

  然而情感上卻總是洶湧得控制不住。恨不能每分每秒黏在郁落身上,分開一會兒就要掉眼淚。

  有時郁落迫不得己要出門工作,她便可憐巴巴地當起隨身助理,綴成郁落的尾巴。

  這種行為避無可避地被粉絲或媒體拍下來,她「姐寶」的名號也逐漸響徹內娛。

  對此,若說祁頌沒有一點光榮的嘚瑟,那是不可能的。

  也幸好兩人在娛樂圈的成就都足夠耀眼,讓人們說不出誰倒貼誰的話,只磕得目眩神迷。

  -

  那年的平安夜裡,祁頌第一次標記了郁落。

  她終於明白「致香因子」會怎樣惡劣地摧殘一個人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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