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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底下為什麼會有我爹這種人。
他做的是正確的事嗎?
可他為什麼沒有善終。
他在奔赴刑場時,是什麼心情?
他不知道他的兩個兒子活了啊。
他在生命的最後一刻,只知道他的二兒子被人敲碎了膝蓋凌辱致死。
他的三兒子跪在地上學狗叫,最終悲憤自戕。
當他得知他最愛的女人在刑室飽受折磨。
他後悔嗎?
爹爹知道娘親最怕疼的,有一次,娘親的指甲劈了,哭得花顏失色,爹爹嚇得表情都變了,小心翼翼的捏著娘親的手指給她吹著。
沈清起手裡的馬鞭在揮舞,他縱馬狂奔,他一路出了城。
他想,或者他什麼都不問,只把她抱在懷裡就好。
他瘋狂地想念她,比以往更濃烈了。
她此刻在幹什麼呢。
想到這裡,揚在空中的馬鞭沒有甩下去。
他想,那輛朝著京城的方向行駛而來的馬車裡,此刻應該是歡聲笑語的。
一大家子人熱熱鬧鬧的,他像個可悲的遊魂一樣突然出現在她的眼前。
這會嚇到她的吧。
他漸漸剎住了馬。
他洗去了逃犯的身份,她好不容易可以不用提心弔膽了。
就連好好享受這一路的旅程都不行麼。
沈清起閉了閉眼,他鎮靜了下來,那些幾乎擾得他頭痛欲裂的問題,他自己應該也能找到答案的。
刑部,卷宗。卷宗里一定記錄著他的家人最後遭遇了什麼,說過什麼。
沈清起立馬停駐長久,最終調轉馬頭,回去了。
「阿嚏!阿嚏!」
辛月影坐在馬車裡連打兩個噴嚏。
顏傾城嬌笑著:「喲,看來是有人想你了呢。」
辛月影一樂,吸了吸鼻子,挑簾望著車窗外。
遠處小山叢桂,柳枝迎風搖曳,河面遊船如織,有嗚咽婉轉的笙歌傳來。
瘸馬趁機大獻殷勤:「晚晚,坐得累了嗎?要不要去坐船?咱也聽聽小曲兒去?」
晚晚點點頭:「好啊!咱們一起去看看?」
顏傾城揮揮手:「我不去了,一聽就沒用真勁兒,糊弄事兒呢。」
辛月影:「同行果然是冤家。」她對瘸馬:「我跟她去街上轉轉看看衣裳,你們先玩兒著。」
兩個人下了馬車,朝著街上走。
但兩個人的步伐都走得有些慢。
「咱們......」兩個人同時開口,都愣了一下。
顏傾城:「你先說。」
辛月影搖搖頭:「你說吧。」
顏傾城:「我意思是......這再好,還能繁華得過京城啊,不如咱們倆先走吧,他們慢,這麼走走停停一路玩兒的,還不知道哪天才能到呢。」
「我同意。」
顏傾城:「你要說啥事兒?」
辛月影說:「也是這事。」
顏傾城思念老閆,辛月影思念老頭,倆人一拍即合,當即回去了,找到霍齊。
霍齊聽後樂了,斷然拒絕:「辛老道,姑且不說你二人先行,誰保護你們?
我若跟著你倆走,他們怎麼辦?
我只說最重要的事,你給我記好。
你晚到一天,我家二爺的身子就能晚空一天。」
第250章 錯覺
瑰麗的陽光灑滿鎏金色的瓦頂,一眼望去,光彩奪目。
小石頭一身明黃色的龍袍,他又高了不少,也健壯了許多。
如今,他已是蕭朗星了。
他立在一間雕樑畫棟的寢殿內,跑到華麗的柜子前,打開柜子笑著說:
「姑姑!將軍府在修葺呢,這以後就是咱們第二個家了!這裡面都是你的衣裳!紅的在這個柜子里!」他跑到另一邊:「這個柜子里的是鵝黃色的衣裳,那個柜子里的是青綠色的!另外一個裝的是別的顏色的。」
他話音未落跑到了擺著精緻點心的圓桌前,指著琳琅滿目的點心:「這些都沒有棗泥餡兒!你嘗嘗!」
他興奮極了,將昔日沈清起曾經囑咐過他的話牢牢地記在心裡。
辛月影很感動:「嗚嗚嗚,有了弘曆,我也不是沒有孩子的野額娘了。」
蕭朗星:「什麼?姑姑,你在說什麼?」
辛月影回過神來,望著蕭朗星:「你姑父怎麼還沒回來?」
「姑父去刑部了,好像是提審一些人。」
辛月影猶豫了一下,將點心放回在茶盤上:「你瞧著,他有什麼不對勁嗎?」
蕭朗星搖頭:「沒有啊,瞧著他挺好的。」
瘸馬站在院子裡大叫:「炫影!快走吧!開飯了嘿!快嘗嘗御膳是怎麼個事!快點啊!」
瘸馬站在外面扯著嗓子的催促。
「啊啊!來了!」辛月影帶著蕭朗星出去了。
蕭朗星帶著一群人往前走。
這是一群人,隊伍的最末端,甚至還牽著一隻叫嚕嚕的豬。
裡面不僅有刀疤和章七手,甚至還有三十個銅錘幫的小弟。雖然不多,但這三十人,是辛月影親自選拔的,他們幹了很久的正業,做事靠譜,素質也提升了很多,可以給他們謀個差事。
這幫人看什麼都新鮮,嘰里呱啦的議論紛紛。
章七手賊眉鼠眼的,扯扯刀疤的袖子,低聲哼哼:「看見漢白玉的欄杆了麼?若扣下來一小塊兒,知道能值多少錢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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