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客人:「胡說,我見隔壁街新開了一家。」
掌柜的嗓門極大:「什麼?!你要去那清月木匠鋪?好傢夥,你膽子可真大啊!他家隔壁死了好多人!買他們家的家具,多晦氣吶!再把晦氣傳到您家裡去?」
他聲音極大,大得連外面的沈雲起都聽得見。
裡面有人問:「啊?那個木匠鋪隔壁死了人?啥時候的事?」
「隔壁那酒肆的掌柜,弄死了好多人命!聽說衙門派人連夜挖出十幾具屍首!夜裡還請了道士去施法呢!你想想吧!若是真乾淨,能找道士做法驅鬼?可邪門了,他們那半夜總有哭聲!」
他誇大其詞,無端捏造,嗓門洪亮:
「那都是橫死冤死的鬼!最難請走了!且就在清月木匠鋪的隔壁,你買他們家的家具,那不乾淨的東西若是鑽進了鏡台里,好傢夥,那可是把鬼買回家了,你這就徹底的家宅不寧了喲。」
屋子裡傳來滿堂噓聲。
沈雲起一口將粽子塞進嘴裡。
走到綁驢車的樹前,一拳落在樹幹上。
怒氣稍稍下去了些,他抬頭,望著木匠鋪子的匾額。
鴻運木匠鋪。
他回到木匠鋪牆下,從懷裡掏出第二顆粽子,剝粽葉。
裡面的算盤珠子噼里啪啦作響,有人定了個鏡台,夥計幫忙抬出去,掌柜的也跟著出來:「當心點啊!咱這都是好木!不摻假!比那清月家的強多啦!」
掌柜的矮瘦,短小精悍,兩隻眼睛不大,透著精明的光,出來一眼瞥見了沈雲起,笑容一僵。
他到底是幹了虧心事的,提防的走到沈雲起的面前,冷聲質問:「你小子,站我鋪子牆下做什麼?」
沈雲起指了指自己胸前的牌子:「接活的。」
掌柜的回頭看了看那鏡台,自己家的馬車都出去送貨了,還要在這且等一陣呢,於是問他:「多少錢?」
沈雲起:「一文錢。」
哈哈!掌柜的心裡竊喜,這是碰見了個傻小子!
竟然不知道問地點的!這鏡台是要送到城裡的,來回至少一個下午,他心裡高興極了。
他搓搓手:「行,你拉著我們客人走吧?」
沈雲起:「好啊。」
掌柜的心花怒放的叫了個夥計與之同行。
沈雲起將驢車停在一個茶棚處,讓客人等等,他給客人和夥計付了茶錢,說自己先送別的貨。
客人沒說什麼,夥計自然樂意,正好坐在茶棚前喝碗茶。
沈雲起獨自回了清月木匠鋪。
辛月影到今天還沒開張,依舊無人問津,正準備晚上關了鋪子去問老三的調查情況呢。
沈雲起將來龍去脈與辛月影說了,說完之後,沉聲道:「嫂子,我想把他們家的貨直接丟河裡去!然後回去揍那掌柜的一頓,行麼?」
嗚嗚嗚,感天動地,他沈老三居然知道惹禍之前先前問一問了。
有點長進,但不多。
辛月影:「把貨送到,然後記住,趁著夥計不在時,你跟買家說,咦?奇怪,這怎麼感覺不對勁呢?鏡子裡好像有東西似的。
問起你,你就說,沒事沒事,我或許眼花了。
送完還接他們家的活,凡接到的活就說不對勁,買家問你哪裡不對勁,你就一副擔驚受怕的樣子,不敢多說,讓買家自己尋思去。」
不是玩兒鬼怪怪談嗎,那就對著玩兒吧,我玩死你。
沈老三點頭走了。
辛月影對大李道:「我出去一趟!」
大李:「東家幹什麼去?」
辛月影:「報仇雪恨去!」
夜已深,燈籠被風浮動,明明滅滅的光影落在辛月影的臉上。
辛月影的面前站著一個男人,披頭散髮,一身白衣。
這男人是霍齊。
他臉上塗著鋥光瓦亮的白色粉末,眼睛下面被火紅色的胭脂塗了兩道血淚。
一眼望去,很像野鬼。
霍齊強壓憤怒,怒視辛月影:「咱說好了,就這一回!」
辛月影點頭:「嗯,保證就這一回!」
辛月影熄滅手裡的燈籠,朝著巷子跑進去,在拐角處,沈清起正把玩著手裡的彈弓。
辛月影朝他笑笑:「就這一回。」
沈清起倏爾一笑:「再有下回也無妨。」
嘖嘖,高下立判。
遠處傳來打更聲響。
辛月影對遠處的野鬼霍齊道:「準備!」
霍齊回頭瞪辛月影一眼。
更夫走在街上,打了個哈欠,敲鑼:「小心火......」
燭字尚未出口,眼前一個白影「呼」地一閃而過。
「嘻嘻嘻嘻嘻嘻——」霍齊捏著嗓子,尖利的聲音撕裂了寂靜的夜空。
野鬼霍齊憑虛凌風,一個跟頭飛落於鴻運鋪子的屋檐上。
驀然回首,月光下,一張慘白的臉,兩道猩紅的淚。
剎那間的對視,更夫的汗毛登時豎起來。
「嘻嘻嘻嘻嘻嘻嘻——」伴著毛骨悚然的笑聲,野鬼猛然躍下,落入鴻運木匠鋪的院中。
更夫面目扭曲,腳下發力,朝著前面狂奔:「鬧鬼了!鬧鬼了啊!鬧鬼了啊!」
驚恐的聲音一出,惹得狗也跟著狂吠。
等了良久,有倉促腳步聲響,鴻運木匠鋪的掌柜帶著兩個學徒匆匆趕來。
「那更夫說什麼渾話!怎麼可能鬧鬼!鬧鬼也該是他們清月木匠鋪子鬧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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