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投票推薦 加入書籤 小說報錯



      


  馬車裡光線稍暗,程卿染卻覺得少女溫柔微笑的臉龐十分明艷,一時看得愣了神,目不轉睛。

  舒宛說了很久,後來意識到只有自己在說話,不由覺得十分失禮,偷眼看向程卿染,生怕他有了厭煩之意,沒想到那人竟痴痴地望著自己……qiáng烈的羞惱瞬間涌了上來,舒宛連忙低下頭,臉上熱的厲害,對程卿染的印象一下子就變壞了。咬咬唇,想著馬車已經走了很遠了,她毫不猶豫地掀開車簾,“麻煩停一下!”

  暗含不悅的聲音驚得程卿染和蕭琅都清醒過來,魏大也本能地停住馬車。

  蕭琅剛剛在想著小時候戲弄舒蘭的場景,現在清醒過來,立即看向兩人。只見舒宛俏臉酡紅,明亮的杏眼裡滿是不悅,程卿染雖一本正經地望著窗外,臉上卻有些不自然,便覺得一定是他欺負了舒宛,一拳就揮了過去。

  聽到耳旁的風聲,程卿染倏地一驚,抬手就擋住了蕭琅的拳頭。他本就有些功夫,上次完全是沒料到有人會闖入自家宅子,又兼與舒蘭聊得入神,才沒有留意到蕭琅,此時正是敏感的時候,五感格外清晰,自然眼疾手快地攔了下來,

  緊緊攥著蕭琅的手腕,程卿染冷聲質問道:“小兄弟,動手總該有個理由吧?”是不是覺得他脾氣太好,所以一次兩次的動手?

  僅憑程卿染的手勁,蕭琅就知道不能小覷對方,便想要換種方式攻擊,忽聽舒宛氣道:“阿琅,下車!”

  程卿染連忙鬆開了手,半傾著身子,有些訕訕地朝舒宛解釋道:“舒姑娘,我……”

  “多謝程老爺好意帶了我們一程,只是前面馬上就是鎮子了,為了避嫌,我們就不叨擾您了!”舒宛冷冷清清地瞪了他一眼,轉身走到路邊,背對著馬車等蕭琅。

  看到程卿染吃癟,蕭琅心qíng大好,利落地跳了下去,正要走開,又怕程卿染繼續糾纏,回頭就朝馬屁股狠狠拍了一下。

  馬兒受驚,撒開蹄子往前跑去。

  魏大很快就穩住了馬,不安地回頭請示:“老爺,要不要再等等他們?”舒家這兩姐妹,看著挺像的,怎麼脾氣差那麼多啊?

  “不用了,直接走吧。”程卿染斜靠在矮榻上,淡淡的道。別的女人巴不得讓自己看呢,她倒好,還生起氣來了!不過,想到剛剛舒宛眼含怒氣的俏麗模樣,程卿染非但沒有生氣,反而很是愉悅。

  如果面前有面鏡子,程卿染一定會發現,他現在的表qíng是多麼……犯賤!

  *

  秦家後院,朱元寶和舒蘭並排蹲在一個四方的鐵籠前,看裡面的一窩小白兔。

  “元寶哥,為啥兔子眼睛是紅的啊?”舒蘭目不轉睛地盯著裡面不停亂動的一隻兔子,好奇地道,其實這個問題她問過很多人了,可無論是爹爹還是姥爺,都沒能給她一個明確的答案。

  朱元寶不耐煩地瞪了她一眼,早知道這丫頭白痴問題一大堆,早上說什麼也不該答應給她帶兔子過來。

  “哪來那麼多問題?愛看就看,不愛看我就帶走了!”朱元寶瞪著眼睛,表qíng很是嚴肅。

  舒蘭縮了縮脖子,怯怯地別開視線,元寶哥哪都好,就是嗓門特別大,還愛凶自己!

  朱元寶見她老實了,得意地笑了笑,一點都怕遠處的丫鬟告狀,反正是老太太請他過來哄孩子的,“你自己玩,我去摘櫻桃吃!”摸了摸舒蘭的腦袋,費力的站了起來,一直蹲著,腿都快麻了!

  舒蘭目送他穿過葡萄藤,看了看那邊打哈欠的丫鬟,偷偷一笑,左手拿著細柳枝逗弄兔子,右手卻悄悄擰開鐵籠門上打結的鐵絲,瞅准一隻兔子,伸手就抓住一條兔腿往外拖。

  兔群受驚,撲騰騰跑到鐵籠另一角,被抓住的那隻也不甘心乖乖被俘,一陣亂竄亂踢,尖利的爪子毫不留qíng地在舒蘭手背、手腕上抓了幾道,嬌嫩的肌膚瞬間就被劃破,流出血來。

  舒蘭疼得眼淚直掉,qiáng忍著才沒有叫出聲,想要鬆開兔子,偏偏xing子裡那股犟勁也竄了上來,不管不顧地拉出兔子,qiáng行將它按在地上:“讓你摳我,我把你的毛都拔掉……啊!”原來沒等她開始拔毛,人家兔子一個撲騰,就竄了出去。

  舒蘭可不甘心白白流血,氣呼呼地追了上去,破兔子,根本就沒有看上去那麼可愛!

  遠處的小丫鬟大吃一驚,可是看著舒蘭不停追逐兔子的身影,想到老太太最希望表小姐走動了,便沒有過去阻攔,依舊遠遠的守在一旁。因為舒蘭的袖子寬大,丫鬟並沒注意到她的傷口。

  兔子四處亂竄,跑到了葡萄藤下,最後藏在一株櫻桃樹後,只露出一團短尾巴。

  舒蘭腳步一頓,躡手躡腳地踱了過去,眼睛緊緊盯著那抹白色。眼看距離兔子只剩十來步了,以為勝券在握的她,qíng不自禁地彎了嘴角,卻不想腳下突地被一根老藤絆住,身子一歪,下一刻便撲在了地上,膝蓋跌的生疼。

  愣愣的趴在地上,看著兔子一溜煙地竄出去,身上的疼痛和心裡的委屈同時涌了上來,舒蘭再也忍不住,撇撇嘴,哇的一聲哭了出來。

  朱元寶正忙著摘櫻桃呢,聽到哭聲,嚇了一跳,回頭見舒蘭一動不動地趴在地上,只知道哭,連忙丟下手裡的櫻桃跑了過去,胖胖的手伸到舒蘭的腋下,輕輕鬆鬆將人提了起來。

  “怎麼這麼不小心?是不是哪摔疼了?”

  舒蘭頓了一下,抽搭著伸出雙手,可憐兮兮地望著朱元寶,眼裡蓄滿了淚。

  朱元寶疑惑地看去,只覺心中一緊,但見舒蘭細白的右手腕上不知何時多了好幾道血痕,極其刺眼。左手好一些,卻也破了皮。

  一看就是被兔子抓傷的!

  朱元寶氣得直罵:“說了不讓你抓兔子,你偏不聽話,這回知道教訓了吧?活該!”大力擼起舒蘭的兩隻袖子,檢查還有沒有其他傷口。

  舒蘭沒想到她都受傷了,朱元寶還罵她,頓覺更加委屈,眼淚止也止不住,一串一串往下掉。

  朱元寶又生氣又心疼,還有些後悔,早知道就不該撇下她的,當初自己剛看到兔子的時候,不也背著老爹偷偷抓著玩,被摳了好幾下。

  “不哭不哭啊,哥哥帶你上藥去!”

  朱元寶放柔了語氣,舉起ròu呼呼的手替舒蘭抹去眼淚,領著她往前院走去。

  作者有話要說:可惡的兔子啊,就該把你們丟到láng窩裡!俺也委屈,明明1ynZ親扔了個地雷的,為嘛頁面不顯示呢,俺第一篇文,有顆地雷裝點門面也好看呀,萬惡的系統欺負人,放兔子摳!

  ☆、怒火

  蕭琅從小就跟著蕭守望去山上打獵。

  小的時候,礙於胳膊短腿不長又沒力氣,他只能幫蕭守望打打下手,布置陷阱什麼的,大多數野味都是蕭守望打到的。後來,他漸漸長大了,親手獵殺的野味越來越多,等到藍氏難產而死,家裡沒了管錢的媳婦後,蕭守望便把所有錢物都jiāo給蕭琅保管。在他看來,兒子就是他活下去的意義,他的一切,都是為兒子準備的。

  蕭琅不是很明白蕭守望的行為。在他的觀念里,作為父親,蕭守望在他無法自力更生時照顧他是應該的,但如今他有了自立的能力,就不能在接受父母的饋贈。所以,他準備了兩個錢罐,一個放蕭守望掙的錢,一個放他自己掙的。這次給蕭守望預備生辰禮物,他用的就是自己的錢。

  “阿琅,你看這綢子怎麼樣?給二叔做衣服不錯,回去我和你伯母一起裁fèng,用不上兩天就能fèng好一套。”舒宛站在布攤前,仔細翻看擺出來的各色布匹,最後指著一匹青灰色的綢布道。這匹大概能賣一兩二錢,換衣服時,怕蕭琅預備的錢不夠,她特意帶上了二兩碎銀。

  靴子,腰帶,糕點,這已經是舒宛提出的第四樣禮物了。

  蕭琅依然搖搖頭,“我爹不喜歡穿新衣,就算買了,他也不會穿的。宛姐,咱們去那家刀劍鋪子看看吧。”

  其實他早就想好了送什麼,叫上舒宛,不過是想隨她去秦家看看懶丫頭,舒宛來鎮上,一定會去看看舒展或懶丫頭的,只是沒想到秦氏竟然讓她把懶丫頭帶回去,這可算是驚喜了。

  舒宛朝蕭琅所指之處瞧去,那是一家看起來很舊的鋪子,外面擺了一方長桌,一堆或新或舊的刀劍在陽光下閃閃發亮,看攤的老頭靠在藤木搖椅上,晃啊晃的,說不出來的愜意。

  她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自己畢竟是女孩子,跟蕭琅想的差遠了。“走吧,不過,我可不會挑……”

  蕭琅心裡有些愧疚,垂眸道:“宛姐陪我來就已經很好了。”

  兩人去了刀劍鋪子,這回換做蕭琅領路,舒宛好奇地跟在他身後。外麵攤子上擺的大多都是殘次品,蕭琅沒有發現中意的,就去了裡面,只見三面牆壁上掛滿了長長短短的刀劍,單看劍鞘和刀鞘,就知道品質比外面的qiáng了一大截。

  店家是個蓄鬚的中年男子,身高體瘦,白麵皮,一襲灰衫,正坐在櫃檯後看書,察覺他們進來,只抬頭看了一眼,道聲“請便”,目光就再次回到手裡的書上,倒像是個讀書人。

  西邊牆壁上掛著的是刀具,蕭琅踱步走到跟前,幽深的黑眸專注地掃過一把把短刀,最後選了一把刀鞘簡單卻不失古樸的尺長匕首,抽出來,只看了一眼,便轉身走向店家:“我要這把。”

  荀牧瞥了一眼他手裡的匕首,眼裡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波瀾,淡淡地道:“十兩銀子。”

  即使鎮定如舒宛,也忍不住櫻唇微張,不可置信地看向儒雅店家,這麼一把匕首就要十兩銀子?蕭家父子一年的花銷恐怕都不夠十兩!

  “阿琅,這把刀太短了,不如換一把長的吧?”舒宛沒好意思當著店家的面說自己買不起,換了一種委婉的說法。待會兒只要說沒有滿意的,就可以體面地離開了。

  蕭琅卻搖搖頭,極其自然地從袖袋裡摸出兩錠五兩的碎銀,放在桌子上,然後對舒宛道:“宛姐,咱們去看阿蘭吧。”並不覺得價錢有多貴。

  舒宛目瞪口呆地跟在蕭琅身後,直到離開鋪子有段距離了,她才扯住蕭琅的袖子,蹙眉問道:“阿琅,你帶這麼多銀子出來,二叔知道嗎?”

  給父親買禮物盡孝心是沒錯,但不能打腫臉充胖子,大大咧咧地花掉兩人一年的口糧錢。蕭二叔逢年過節都捨不得添置新衣,可見家裡的銀錢緊張,這十兩銀子不知要攢多久呢,她可不能眼睜睜地看著蕭琅亂花錢。再說,蕭二叔若是知道一把破匕首就花了十兩,估計會氣蕭琅亂來的!

  蕭琅搖搖頭,買禮物的事當然不能讓老爹知道了。

  舒宛就知道是這樣,忙把蕭琅拉到路旁,鄭重其事地講了一大堆道理,什麼一兩銀子能買多少糧食多少布料,什麼要勤儉度日等等,說的蕭琅滿臉疑惑。

  “宛姐,我明白你的意思,只是我爹辛辛苦苦把我拉扯大,我想好好孝敬他一次,你放心,這錢是我自己攢下來的,不會影響我跟我爹吃飯的。”蕭家的柴米油鹽都是蕭守望負責採辦,但蕭琅常常跟著一起去,自然知道一兩銀子有多貴重。




章節目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