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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兩個孩子長得皆粉妝玉琢又聰明可愛,大人們不由自主跟著他們走。

  郭寶珠喜歡自己的小侄女,但她不喜歡跟這麼多人擠在一起,而且有些人是真心誇讚,有些人則是虛偽敷衍,聽著就不舒服,再加上各種脂粉香氣瀰漫混合,她忍不住拽住林竹,朝人群後面揚了揚下巴。

  林竹輕輕點頭,於是兩人悄悄擠到了人群之外,郭寶珠拉著林竹跑出很遠才躲到一簇牡丹花叢後,長長地舒了口氣:“一個個的就知道起鬨拍馬屁,熏死我了,差點想吐。”

  林竹撲哧笑了,促狹地去摸她肚子,“想吐?是不是有了啊?”

  “你才有了!”郭寶珠臉飛紅霞,作勢要打她,“大姑娘家說這種話,小心我告訴嫂子去!”

  “瞧你,才嫁人半個月不到就變得如此端莊賢淑了,看來季昭真有本事啊!”

  林竹提著裙子往牡丹花叢里躲,又要小心花枝劃到衣裙又要防著被郭寶珠抓到,還不忘繼續揶揄好姐妹,跑著跑著眼睛不夠用了,冷不丁前面花叢後突然走過來一道人影。林竹大驚,想要停住已經來不及了,眼看就要撞上,對方閃身往一側躲,可惜躲又過頭,後背撞到一株茂盛的御衣huáng,隨即歪著栽了下去。

  林竹本來挺害怕的,可是看清那人摔倒的姿勢,不由側身偷笑。

  原來少年跌倒時腦袋壓到了一朵明huáng牡丹,這樣躺在那兒,倒好像戴了花。

  她尚能克制,隨後跑過來的郭寶珠見了此qíng此景,立即不厚道地笑出了聲。

  “別笑了……”林竹及時拽住她,拉著她想走。牡丹園是今日皇后宴請女客的地方,這男的沒事跑到這邊來,肯定不是什麼好人。

  “等等!”藍衣少年一躍而起,一邊拍著衣袍一邊擋到了林竹身前。

  他比她高了一頭多,林竹警惕地後退一步,“這位公子何意?剛剛是你自己摔倒的,可不是我撞的。”

  “就是就是,你別想誣賴人!”郭寶珠在一旁氣勢洶洶地道。

  二女都瞪著大眼睛,藍衣少年有些尷尬,白皙臉龐慢慢紅了,眼睛卻一直盯著林竹,“你,你……”

  他看起來並不是要興師問罪,林竹收起防備,好奇地等他開口。

  郭寶珠卻不耐煩了,“你什麼你,快點離開這裡,否則我給你好看!”說完拽著林竹往前走了。

  林竹沒她力氣大,被扯出一段距離才穩下來,回頭,就見藍衣少年還站在原地。兩人目光相對,少年好像有什麼話要說,卻遲遲沒開口。林竹覺得這人真奇怪,最後看他一眼,跟著郭寶珠走了。

  腳步聲遠去,藍衣少年懊惱地攥了攥拳。

  離這裡不遠的御花園,瑞王的小太監不動聲色靠近主子,低低回復。

  瑞王笑著掃一眼牡丹園的方向,微微頷首。

  唐文帝身後,郭子敬一直留意著瑞王那邊,見此暗暗皺眉。

  作者有話要說:福哥兒:誰壓壞了我的御衣huáng?不知道這座牡丹園都被我承包了嗎!

  燦燦:就是就是!我都沒法跟這朵牡丹比好看了……

  福哥兒:不哭,不用比也是你好看!

  趙灰灰:滾,把女兒還我!

  ☆、第127章

  郭寶珠林竹二女回到阿桔身邊不久,皇后賢妃等人也來了。

  眾人紛紛行禮,阿桔快走幾步去牽女兒,想把女兒牽到自己身邊照看,不再出太多風頭。燦燦乖乖給娘親牽,只是福哥兒不肯離開妹妹,小手緊緊抓著燦燦的,燦燦往阿桔這邊走,福哥兒小尾巴似的跟著。

  阿桔好笑又頭大,只要福哥兒跟著女兒,這風頭是不出也得出了。奈何皇后等人已經走近,景王妃又只看著福哥兒笑,阿桔沒有辦法,鬆開女兒,站在一側,同其他女眷一起朝皇后賢妃等人行禮。

  皇后一身織金龍鳳紋的大紅衣裙,氣色比當日在殿裡看起來好了許多,落座之後淺笑著請眾人起身,然後目光投向景王妃:“遠遠就聽這邊歡聲笑語的,笑什麼呢,說出來讓我也笑笑。”

  景王妃笑道:“母后,您請我們來賞牡丹,可惜您這滿園牡丹都被人家比下去啦,您自己問問福哥兒哪朵牡丹最好看吧。”說著牽住福哥兒的手,哄著兩個孩子往皇后那邊走。福哥兒對皇祖母很熟悉了,也很聽母親的話,乖乖跟著母親走,燦燦面生,原地站著不動,回頭看娘親。

  阿桔俯身,溫柔地鼓勵女兒:“燦燦去吧,給皇后娘娘請安,娘娘會夸燦燦懂事的。”

  燦燦望著娘親,還有些猶豫。

  “妹妹走。”福哥兒晃了晃她的手。

  燦燦對這個新玩熟的夥伴還是有些信賴的,看看前面慈愛的皇后,安安靜靜跟著福哥兒走了。

  到了皇后身前,福哥兒口齒清晰地道:“皇祖母萬安。”

  皇后剛要誇讚孫兒,不料燦燦也跟著學話,“皇祖母萬安。”

  聲音脆脆的,比福哥兒聲音還大。

  周圍瞬間一靜。

  阿桔後背冷汗都出來了,跪下賠罪:“臣女年幼無知冒犯娘娘,還請娘娘恕罪。”

  皇后擺擺手示意她起來,笑道:“這麼大的孩子都喜歡學人說話,不用大驚小怪,難道我像是那等不講道理的?起來吧,別嚇著孩子。”說著安撫地摸摸燦燦腦袋,“燦燦真聰明,哥哥像你這麼大的時候說得還沒這麼好呢。”

  燦燦見娘親站起來了,沒那麼緊張了,聽人誇她,咧嘴一笑。

  皇后又問孫子:“福哥兒會賞花了啊,來,跟皇祖母指指,哪朵牡丹最好看啊?”

  燦燦期待地看向福哥兒。

  如何哄妹妹笑,福哥兒早已駕輕就熟,看著燦燦道:“妹妹最好看。”

  燦燦笑得更開心了。

  皇后忍俊不禁,只是她還沒說什麼,一旁柔嘉公主生母淑妃輕笑一聲,等所有人注意力都投在她身上,她笑著對皇后道:“娘娘,你看福哥兒這麼喜歡武英侯家的女兒,小丫頭皇祖母也喊過了,不如這就給他們倆定下婚事好了,將來也是一段佳話。”

  女眷里竟有人附和。

  阿桔臉色大變,可是此刻沒有她開口的規矩,只能緊張地盯著皇后。或許女兒能嫁給景王府世子在很多人眼裡都是他們高攀了,可她真不想要這樣的親事,女兒才多大,萬一將來長大了,喜歡上了別人呢?

  景王妃想要說話,皇后看她一眼,轉向淑妃時,臉色沉了下去,“小孩子不懂事,說錯話叫童言無忌,淑妃快三十了吧?別說福哥兒還小,就是大了,他的婚事自有皇上有他父王做主,甚至我這個皇祖母做主,淑妃此言,莫不是想越過皇上越過我?”

  聲音平靜,卻自有無形威嚴。

  淑妃心中一突,皇后拿這麼大的帽子壓她,她若說錯話,即便皇上寵愛也要罰她。想通利害,淑妃咬咬唇,慌忙跪了下去:“臣妾失言,還請娘娘責罰。”只是想得再明白,當著全京城最有頭有臉的女客們失了顏面,淑妃臉色紅白變幻。

  皇后就讓她繼續跪著,柔聲問孫子:“福哥兒說說,做錯了事該怎麼辦?”

  “母后,我娘都認錯了,你怎麼能如此羞……”嘉柔公主再也忍不住,不顧賢妃眼色阻攔沖了出去,只是話沒說完,被跪在地上的淑妃猛地瞪了一眼,不許她再說。

  皇后恍若未聞,依然笑著等孫子回答。

  福哥兒看向嘉柔公主,對上對方兇巴巴的眼神,簡單地道:“罰。”

  一字出口,嘉柔公主真想上去打他一巴掌,可她到底還沒失去理智,只能忍氣吞聲。

  皇后誇了孫子一句,看著旁邊的牡丹花道:“淑妃口出妄言,馬上回淑寧宮閉門思過三日,嘉柔莽撞不敬,回去抄寫《女戒》十遍jiāo予本宮查看。下去吧,別攪了各位夫人的雅興。”

  “娘娘訓誡的是,臣妾告退。”淑妃俏臉比塗了粉還白,佯裝鎮定起身,拽著滿臉不忿的女兒匆匆離去。

  皇后環視一圈,笑道:“妃嬪有過,我身為皇后也難辭其咎,讓諸位見笑了。好了,諸位繼續賞花去吧,別因此敗了興致。”

  之前還噤若寒蟬的女客們連忙盛讚皇后之德,繼而從善如流,轉身四散開去。

  季老太太郭夫人留了下來,她們跟趙家是親戚,阿桔母女留在這邊,她們陪著也合qíng合理。皇后分別問了她們幾句,寒暄過後便只看兩個孩子玩了,人少了福哥兒跟燦燦更自在,童言趣語逗得大人們連連發笑。

  景王妃見阿桔眉籠清愁,小聲勸道:“淑妃的話你別放在心上,福哥兒燦燦身邊都沒有玩伴,現在難免親近一些,等過兩年大了懂事了,自然不會再這樣,日後姻緣也各有造化。”

  阿桔點點頭:“臣婦明白。”心裡卻打定主意日後儘量讓女兒離福哥兒遠一些,她可不想讓旁人說她跟趙沉存心想高攀景王府,再說這種閒言碎語多了,對女兒名聲也不好。

  二人私語完畢,皇后突然站了起來,阿桔順著皇后的視線看過去,就見一身穿明huáng常服的男人領著幾人走了過來,附近女眷紛紛下跪恭迎皇上,阿桔也瞧見了跟在後頭的郭子敬,忙示意妹妹一起行禮。

  林竹不慌不忙地跪下,只是低頭時,多看了一眼站在瑞王身邊的藍袍少年,而她看過去的時候,那個少年也在看她,眼裡有驚喜。

  林竹心中多了一個猜測,起身後果然聽景王妃喊對方四弟。

  她想起了之前聽過的消息,二皇子三皇子均已封王開府,只有四皇子五皇子還在宮中,也就是說,四皇子還沒有大婚?

  她悄悄看向遠近盛裝打扮的姑娘們,隱約明白了,這場牡丹花宴,估計沒有那麼簡單。

  四皇子……

  林竹qíng不自禁抬頭,未料目光又與四皇子對上了,她還沒生出什麼念頭,就見少年慢慢紅了臉,跟之前無意巧遇時一樣害羞。

  林竹低頭笑,這個四皇子真是有趣。

  當然,她也察覺到了另一道隱晦的灼.熱的視線。林竹知道那是瑞王在看她,可現在她只覺得厭惡。瑞王妃就在旁邊,瑞王難道還期待她會動心?把她當成了什麼?

  皇上只是聽聞兩個孩子的趣事才過來看看,很快便帶著兩個皇子走了。

  女客們繼續賞花。

  郭寶珠想要如廁,湊到林竹身邊問她要不要去,林竹不想去,但好姐妹需要陪伴,她正好也想多看看這皇宮內院,便答應同她去。兩人去同郭夫人說,郭夫人點點頭,囑咐她們早去早回,不許半路亂跑,又讓身邊大丫鬟跟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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