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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許氏自然不信,可惜蘇氏半句實話都不肯透露,她也沒有辦法。

  而花園一角,郭寶珠卻氣紅了臉,“她好歹也是個堂堂王妃,怎麼如此小家子氣?不待見你gān脆別搭理,這樣表面笑呵呵背地裡傷人的把戲算什麼本事?”說完趕緊又讓金桂去找傷藥。

  阿桔看看手背上冒了血的指甲印,倒沒有郭寶珠那般生氣,“算了,這點小傷不礙事,以後我不往她身邊湊就是了。”

  “嫂子你就是脾氣太好了!”郭寶珠瞪著遠處的水榭道,“換成是我,她敢掐我,我當場就拆穿她,連自己的兒子都教不好,只敢找老實人欺負,她以為她是誰啊,就算趙家欠她的,那也跟嫂子沒關係啊!”

  “小點聲!”阿桔扯了郭寶珠袖子一下,見她小嘴噘得高高的,無奈勸道:“行了行了,我都沒生氣,你氣什麼?走,陪我在園子裡逛逛,王府景致真不錯,寶珠以前來過嗎?”

  她沒事人一樣,郭寶珠也不想再因為那種小人敗壞心qíng,笑著說了起來。

  兩人慢慢地走,翠玉如意緊緊跟在阿桔身後。走著走著,前面一叢花樹後突然衝出來個小丫鬟,沒等眾人看清對方模樣呢,如意幾個箭步閃到阿桔身前,在對方撞過來時一把將人甩到了旁邊的糙叢里,直接摔了個四腳朝天。

  郭寶珠看傻了眼,阿桔也不比她qiáng多少,她知道如意會功夫,親眼看她出手還是第一次。

  翠玉心裡卻是一陣後怕,背上出了一身冷汗。她快步走到剛剛坐起來的小丫鬟身前,嬌聲斥責道:“你是哪家的丫鬟,沒看到我們家奶奶在這邊嗎?若是撞到我家奶奶,十個你都不夠賠的!”

  一路上她看得清清楚楚,王府里的丫鬟穿得都是湖綠裙子,這人看打扮絕不是王府里的人,不是王府的,其他幾位王妃郡主等尊貴客人又還沒到,那麼不管這丫鬟是誰家的,她們侯府都不懼!

  郭寶珠此時也回過神了,跟著訓斥了一番,她是主子,氣勢自然不是翠玉可比,直接把小丫鬟嚇哭了,抽抽搭搭地坐在那兒抹淚。郭寶珠不耐煩看她哭,剛要問她家主子是誰,郭寶煙的聲音突然從前面傳了過來,“怎麼回事?”

  郭寶珠抬頭看去,就見身穿一襲白底繡梅花長裙的郭寶煙打前走了過來,身邊跟著一個與她面容有些相似的美貌姑娘,正是惠安侯府的掌上明珠許嵐。

  “姑娘!”埋頭痛哭的小丫鬟好像突然活了過來,迅速起身撲到許嵐身前,委屈哭訴道:“姑娘,我剛剛急著去替您回話,不想她突然從一側沖了出來把我推倒在地,姑娘替我做主啊!”細白的手指直接指向如意。

  如意面無表qíng站在阿桔一側,眼裡仿佛沒有那個丫鬟。

  許嵐目光從她身上掠過,落到了阿桔身上,蹙眉道:“這位夫人,你的丫鬟打了我的人,你說該怎麼辦?”

  作者有話要說:趙沉:怎麼辦?打死!

  ☆、第77章

  沈嵐見過趙沉了。

  當初父親跟延平侯商量婚事,她並沒有像母親那般不滿意。趙沉雖然一直養在鄉下,畢竟是侯府長子,再看延平侯的態度,親自為他張羅婚事,顯然還是看重他的。再說延平侯本人,那時他已經坐上了戶部右侍郎的位子,實權在握,如果不是趙沉有國公府的壓制,以延平侯的身份,他也看不上空有錢財沒有實權的自家。

  但那樣一個在京城消失了好幾年的男人,她也沒有十分期待,因此議婚無疾而終,她並沒有什麼失望的qíng緒。只是,宮變之後,趙家跟著水漲船高,她又湧起了一絲期待,結果卻等來趙沉已經成親的消息。

  對於差一點就成為自己丈夫的男人,沈嵐難免好奇,出門做客時無意聽人提起趙家的事,她也會留心,然後就知道了趙沉在圍場上大放異彩封官三品指揮使的事了。三品,趙沉才十八歲啊!

  沈嵐越發忍不住想如果婚事成了會如何,但那是不可能的事,趙沉已經娶妻,她不可能再嫁給他,沈嵐只能盼著趙沉相貌不揚,那樣她心裡還會好受些。皇上回京那日,她迫不及待地去御街上看人,迫不及待想見到一個醜男人,讓她不再因婚事不成而惋惜,可她發現趙沉一點都不醜,皇上身邊那麼多侍衛,沒有一個比得上他,像顆散發著清冷氣息的璀璨明珠,惑人心神。

  回到家後,沈嵐不停地想為何趙沉會看上一個鄉下姑娘。她假裝隨意般跟郭寶煙打聽,郭寶煙誇讚林氏貌美,眼神里隱隱透露出林氏比她還美的意思。沈嵐不信,但今日親眼所見,她嫉妒了,嫉妒林氏的貌美,嫉妒她的好運,更恨她搶了她的佳婿!

  所以她想給她點教訓。

  沈嵐微微揚著下巴,等待對方回答,一個沒見過多少世面的鄉巴佬,她倒要看她如何應對。

  阿桔皺了眉。

  她一直覺得,有些人能不能jiāo朋友,初次照面多少都能看出來。就如太夫人秦氏,她們面上裝得再和善,偶爾一個不經意的眼神,都能bào露她們內心到底是怎麼想的,甚至是言辭,有些明顯糊弄小孩子才能成功的話她們對她說,不就是篤定她見識淺薄聽不出真心假意嗎?

  阿桔都不懂這些人的底氣是從哪裡來的,鄉里人就都是傻子了?

  “寶珠!”拉住想要上前講理的郭寶珠,阿桔沒有詢問對方是誰,看看跪在那兒還在抽搭的小丫鬟,平靜解釋道:“這位姑娘,你的丫鬟冒冒失失從前面跑出來,如意擔心我出事便攔了一下……”

  “她攔人便攔人,何必故意推我的丫鬟?”沈嵐冷聲打斷道,瞪了一眼如意,“一點規矩都不懂,這裡是王府,不是顯擺你力氣大的地方!”

  如意面色不變,恍若未聞。

  這姑娘脾氣真大,也太驕縱,阿桔笑了笑,反問道:“既然姑娘知道這裡是王府,為何還縱容她四處亂跑?方才聽她說是有急事要替姑娘做,想來不是故意壞了規矩的,而如意是我的丫鬟,自然以我的安危為主,護著我的時候無意推了她,也是qíng有可原,否則真讓她撞到我,壞了王府的大喜日子,咱們都難辭其咎,是不是?”

  沈嵐沒料到阿桔如此會說話,不由吃驚地看著她。

  郭寶煙趁機打圓場,歉然地對阿桔道:“嫂子莫氣,我表姐心直口快又向來護短,以為自己人被欺負了才這樣的。嫂子沒事吧,剛剛可有受驚?”

  阿桔跟郭寶煙打jiāo道的次數並不多,也是今日才知道郭寶珠為何不喜歡她。真想勸架,郭寶煙就該在沈嵐開口之前擺明大家身份,多多少少都算得上親戚,沈嵐再驕縱也不會在王府宴席上鬧起來。至於沈嵐,想到她母親蘇氏對自己的隱隱敵意,阿桔不由多想了些。

  方才沈嵐的丫鬟突然跑出來,到底是無意還是有意?若是有意,她們之間有什麼深仇大恨以至於讓沈嵐想害她腹中的孩子?

  阿桔沒有半點頭緒,決定晚上同趙沉問個清楚。

  “寶珠,咱們走吧。”不想再跟這對表姐妹待下去,阿桔看著郭寶珠道。

  郭寶珠以守護的姿勢抱住阿桔左邊胳膊,故意從遠離沈嵐二女的一側繞了過去,“小聲”叮囑道:“嫂子小心點,京城貴女名頭聽著好聽,其實也是良莠不齊,有的大家閨秀確實舉止得體,有的人則粗鄙非常,半點規矩都不懂,還仗著嗓門大想顛倒黑白。”

  阿桔抿唇笑,沒有回頭看沈嵐的反應,輕輕捏了捏郭寶珠的手:“好了,別得理不饒人,傳出去顯得咱們斤斤計較。”因一次無法判定是否有意的衝撞犯口角,大家都不好看,沈嵐張狂無禮,她卻不想陪她。

  郭寶珠看看她,發自肺腑地道:“嫂子你脾氣真好,跟你在一起特別舒服,怪不得姨兄那麼喜歡你,也只有你這麼溫柔的姑娘才能跟他那樣冷冰冰的人過到一處,換成我,估計得天天跟他打架!”

  趙沉冷冰冰?

  想到丈夫私底下的各種糾纏甜言蜜語,阿桔只覺得好笑,反問道:“那寶珠想嫁什麼樣的夫婿?”

  郭寶珠笑容一僵,忽的指著遠處一片芙蓉花道:“嫂子那邊的花好看,咱們去那邊看吧……”

  知道她最不愛聽這種事,阿桔笑而不語,隨她慢慢走了過去。

  ~

  晌午宴席正式開始時,眾人移步去了景王妃的正殿。

  雖然請了這麼多人,真正能去殿內陪景王妃用飯的都是宗室女眷,如太夫人這等勛貴或官家太太,就坐在了殿外的小花園裡,大家身份差不多,規矩少了些,倒也悠然自得。

  阿桔乖順地坐在太夫人身側,除了旁人問她話,基本不說什麼,臉上始終帶著溫婉淺笑,目光寧靜柔和,得了不少夫人暗暗讚許。太夫人對此很是滿意,長孫媳婦表面功夫做得還算可以,特別是之前回安王妃的話,定是她男人早早囑咐過的,她能一字不差說出來,也不算一無是處。

  前面隱隱傳來男人們的歡笑聲,沒過多久,一眾嬤嬤丫鬟簇擁著rǔ母把皇長孫抱了回來,直接前往主殿。在坐的女眷無一不目送皇長孫,直到看不見了,才各自說起話來。

  太夫人偏頭對阿桔耳語道:“王妃一舉得男,真是有福氣,今日你既然來了,希望能多沾點喜氣吧,好給我生個大胖重孫子。”

  阿桔低頭裝羞。

  宴席很快結束了,賓客們準備告辭,太夫人也站了起來,剛要領著阿桔一起往外走,主殿裡突然走出來一個四旬左右的藍衣嬤嬤,左右看了看,直奔太夫人這邊而來。

  所有人都暫且停下腳步,好奇地看著那嬤嬤。

  藍衣嬤嬤則面帶笑容走到阿桔身前,福了一禮道:“您可是延平侯府趙指揮使的夫人?”

  阿桔仿佛回到了剛剛走進王府那一刻,面對景王妃安排軟轎的善意不知所措,只能本能地點頭。

  “王妃請夫人到內殿說話,還請夫人隨我來。”藍衣嬤嬤笑著轉身,伸手示意阿桔先走。

  女眷們看向阿桔的目光頓時充滿了羨慕。

  景王勢力不如瑞王,但他畢竟是皇后所出,是皇上唯一的嫡子,如今又添了皇長孫,聽說龍顏大悅,這一個月來賞了景王府不少好東西,景王府一下又熱鬧起來。而院子裡這麼多的女眷,景王妃唯一對阿桔表達出了與眾不同,這份殊榮,如何不讓人另眼相看?

  阿桔卻沒有時間想那麼多,在太夫人複雜的注視下隨藍衣嬤嬤走向內殿。如意有點拿不準要不要跟著,翠玉悄悄朝她搖了搖頭。

  內殿裡面,景王妃盛裝坐在榻上,正低頭對著皇長孫柔柔地笑。瑞王妃安王妃分別坐在她左右下首,輕聲誇讚著皇長孫。除了景王瑞王,皇上還有兩個皇子,四皇子乃宮女所出,現今十五歲,要等明年選妃大婚後才開府出宮,五皇子是瑞王的同胞兄弟,剛剛九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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