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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小九,你答應姐姐,回家後只說你落水被趙公子搭救,千萬不能提姐姐也掉到水裡的事,知道嗎?不光是對咱爹咱娘,外面那些孩子,你也不能說,否則姐姐會被人笑話的。”阿桔停住腳步,蹲在弟弟身前,鄭重地囑咐他。

  林重九乖乖地道,“大姐放心,趙大哥已經跟我說過了,他說這事除了咱們四人,誰都不能知道。”

  阿桔錯愕,“他,他這樣跟你說的?”

  林重九點頭,困惑地看她:“大姐你怎麼了?”好像很震驚的樣子。

  小孩子什麼都不懂,阿桔沒跟他解釋,再次叮囑幾句便壓下心頭複雜,領著弟弟回家了。

  柳氏母女剛剛睡醒,正在洗臉。

  林竹先洗完,往晾衣繩上搭巾子時瞧見長姐弟弟回來了,便幸災樂禍地朝屋裡喊道:“娘,我大姐把小九找回來了!”弟弟貪玩晌午偷跑大姐出去找,這事她早習慣了,醒來不見二人,一猜就能猜到。

  柳氏當然也心裡有數。

  她一把擦了臉,讓林竹把水倒了,繃著臉站在門口等姐弟倆走近,眼睛瞪著林重九嘴上問阿桔:“今兒個是在哪找到的?”

  林重九耷拉著腦袋,還是忍不住扯了扯長姐袖子。

  阿桔嘆口氣,牽著弟弟往裡走:“娘,咱們進屋去說吧。”

  事qíng好像不太對勁兒,柳氏心中生疑,轉身跟進去了,林竹潑完水也湊了過來。

  屋中,林重九待審罪人一般低頭站在中央,柳氏坐在炕沿上,林竹靠著母親,阿桔坐在柳氏另一旁,輕聲細語。

  她說完了,柳氏啥都沒說,先把兒子抱到炕上趴著,然後扒了他褲子一陣巴掌就朝男娃白白的小屁.股上拍了下去:“好啊,不讓你玩水,今兒個還敢去東邊玩,你嫌自己命長是不是?真是慣得你無法無天了,叫你不聽話,我叫你不聽話!”

  明明很生氣,臉確是白的。她就這麼一個兒子,生他之前被村里那些媳婦們笑話了多少年,好不容易生了兒子,今兒個竟然險些沒了,若不是遇到貴人,兒子有個三長兩短,讓她下半輩子怎麼過?

  打著打著眼圈慢慢紅了。

  柳氏教訓人時還是挺嚴肅的,林竹也不敢坐著了,站在地上噤若寒蟬。

  林重九本來還連聲告饒的,後來聽母親罵聲裡帶了哭腔,便乖乖趴著,不說話了。

  見弟弟懂事,屁.股也紅了,阿桔上前攔住母親,拉住她手勸道:“好了娘,小九已經知錯了,你消消氣吧,沒事最好,以後咱們好好管著他,不讓他溜出去就是。小九,你以後也不去了,是不是?”扭頭看弟弟,幫他把褲子拽了上去。

  林重九瞅瞅母親,跳下地,認真地道:“娘,我答應你以後再也不貪玩了,可我已經跟趙大哥約好了,以後每隔三天他會在河邊教我功夫,我想跟他學本事,我也想長他那麼qiáng壯。”

  “趙公子要教你功夫?”柳氏大驚,看向長女。

  阿桔也不知道啊,低頭問弟弟:“他什麼時候跟你說的?”

  林重九看看母親長姐,一邊揉屁.股一邊解釋道:“趙大哥教我游水時說的。他功夫好,我想拜他為師,趙大哥沒收我,只說跟我投緣,願意教我些粗淺功夫。對了,趙大哥說救我只是舉手之勞,讓你們別放在心上,還說如果你們不願意我跟他學,他就不教了。”

  說到這裡,林重九撲到母親身上,抱著她懇求:“娘,趙大哥真的很厲害,你讓我跟他學行不行?你放心,我不會耽誤讀書的,只要你讓我學功夫,我以後再也不跟虎子他們亂跑了!”

  “不許!”柳氏還沒說話,阿桔斷然否決。

  柳氏還有些茫然,見長女如此反對,困惑地看她。

  林竹更是湊了過來,扭頭問她:“為啥大姐這麼反對啊?我覺得不錯啊,有趙公子教小九,小九既能學到真本事,又不會出去貪玩讓咱們擔心,一舉兩得啊。再說人家趙公子救了小九一命,還願意教導小九,說明他看得起咱們,咱們不許小九去,於qíng於理都說不過去吧?”看大姐這樣,在河邊時肯定跟趙公子發生了什麼,她真後悔自己沒有跟過去看。

  阿桔說完才意識到自己反應過激了。

  妹妹說的這些確實有道理,如果那人沒有刻意戲弄她,還是那般過分戲弄,她也找不到反對的理由。說趙公子無賴下.流,他有知禮之處,也變相承諾不會把此事傳出去,實在算得上君子了,可一想到他看她的眼神,他光著上半身靠近她時的霸道,阿桔本能地不願與此人有更多牽扯。

  偏偏這些,她都不能說給家人聽。

  面對妹妹探究的目光,阿桔qiáng自鎮定下來,對母親道:“娘,看趙公子穿著打扮絕非常人,平常怎麼可能有空教小九?咱們都不知道他住在哪裡離這邊到底有多遠。我看他一定是禁不住小九糾纏才應下的,而且他不也說了咱們不願意便不教了嗎?估計是不好當面拒絕小九,就用這話委婉暗示咱們勸阻小九。”

  兩個女兒的話都有道理,柳氏猶豫了。

  林重九急了,知道二姐是站在自己這邊的,他轉到林竹身邊,信誓旦旦地道:“娘你別聽我大姐的,趙大哥可喜歡我了,他教我閉氣教我蹲馬步,還誇我底子好呢!不信三天後你們跟我一起去河邊問問他,他是真的願意教我!”

  林竹笑著附和道:“就是就是,我記得趙公子對姨父都淡淡的,那樣的人,如果不是真心喜歡小九,怎麼可能會應承下來?大姐你想太多了。他讓小九問咱爹咱娘,是敬重長輩的意思,哪有那些彎彎繞繞啊。”不論如何,趙公子那樣的人,小九能夠結識便是他的造化。

  弟弟妹妹都堅持要去,阿桔只能求助地看向母親:“娘,小九才這么小,學什麼功夫啊,根本用不著……”

  柳氏被姐仨說的有些頭疼,gān脆把事qíng推到孩子他爹身上:“都別說了,等你爹回來讓他拿主意吧!”丈夫讀過書也有見識,他怎麼決定她都聽,肯定沒錯。

  阿桔無可奈何。

  林重九朝長姐扮個鬼臉,領著二姐出去玩了,二姐幫他說話,現在二姐最親。

  不過他說話算數,不管林竹如何引他,他都絕口不提長姐落水的事。

  林竹纏了半天都沒用,改去阿桔那邊探口風,阿桔更不可能告訴妹妹,低頭做繡活不理她。

  huáng昏時分,林賢騎著毛驢回來了。

  林竹領著林重九笑嘻嘻迎了過去,搶先跟父親說晌午的事。彼時阿桔在廚房裡幫柳氏準備晚飯,雖然擔心父親被弟弟妹妹糊弄卻脫不開身,只有gān著急的份。柳氏全都看在眼裡,暗道有趣,這可是頭一次老二老三聯手一起跟長姐對著gān。

  林賢面容溫和,在兒女環繞下餵了毛驢,洗了手臉,最後坐在炕頭喝次女遞過來的茶水,愜意無比。

  喝完了,他開始算帳。

  “小九偷偷出去玩,還落了水,罰你今晚不許吃飯,馬上回屋閉門思過。”

  林重九一下子就蔫了,卻不敢反駁,垂頭喪氣去了西屋。

  “爹爹,我可沒有犯錯……”林竹連忙爬上炕,跪在林賢身後給他捏肩膀。

  林賢閉眼享受了一會兒,這才吩咐道:“該吃飯了,你去把桌子碗筷都擺好,別事事都等你大姐gān。”

  “哎,我這就去!”不用挨罰,這點小活兒算什麼啊,林竹痛快地應下。

  兒女都走了,林賢靠在炕頭思量。

  自家沒錢沒勢,只有兩個花一樣的閨女,老大定親都快嫁人了,老二懶丫頭一個,年紀又小,不可能入那種人的眼。況且人家施恩不登門圖報,也不收小九為徒,君子之jiāo淡如水,應該只是跟小九投緣吧?

  他是沒什麼抱負的,這輩子就打算這樣平平淡淡地過了,兒子,既然有造化,隨他去好了。

  晚上四口人吃飯時,林賢又跟大女兒打聽了一遍河邊qíng況,確實沒什麼不對的,便道:“不論如何,三日後趙公子都會來河邊等小九,屆時我陪小九走一趟,若趙公子確實想教小九,人家一片好意,咱們也不好拒絕。”

  林竹面現喜意。

  阿桔低頭不語。父親都發話了,她再堅持,沒有道理反而顯得心中有鬼。

  西屋林重九趴在門上聽了,喜得差點跳起來,美滋滋轉回裡屋,埋頭吃長姐偷偷給他端過來的晚飯。

  解決完兒子的事,林賢看看眉眼含笑的妻子,將空了的酒杯遞過去。

  柳氏臉頰微紅,悄悄嗔他一眼。

  ☆、第11章誤會

  夜幕降臨,阿桔姐妹倆回了廂房,林重九也早早睡了。

  上房東屋,林賢懶懶靠在浴桶上,故意慢慢洗。

  柳氏收拾好廚房,進屋見他還沒洗完,有些愣,林賢卻扭頭把巾子遞給她:“來,幫我擦背。”

  三十幾歲的男人,生的溫和俊朗,既有書生儒雅氣,又有莊稼人健壯的身板,眼裡還有成親多年只有她才能見到的一絲賴皮痞氣,真是越看越讓她喜歡,感嘆自己命好嫁了這樣一個人。往前村里熟悉的姐妹,不管嫁的比她好還是比她壞,把家裡男人拎出來,絕對沒有人比得過她,更何況自家男人不但長得好,還會賺錢,還會風雅……

  柳氏沒讀過書,不懂什麼風花雪月,親熱時丈夫總會說些讓她臉紅心跳的話,那應該就是風雅了吧?

  她紅著臉走過去,坐在椅子上幫丈夫擦背,跟丈夫說剛剛她琢磨的事:“趙公子真肯教小九,就算不拜師,咱們怎麼也得請他來家吃頓飯吧?”

  林賢扭頭親妻子搭在他肩頭的左手,答得心不在焉:“請是要請,不過人家未必會來。”

  柳氏被他弄得渾身發軟,還想說點什麼,林賢突然起身,濕噠噠直接朝她撲了過來……

  有酒助興,又好些日子沒弄過,這晚林賢大展雄風。

  恩愛過後,夫妻倆氣喘吁吁說了會兒話,相擁而眠。

  阿桔卻睡不著。

  閉上眼睛,腦海里全是白日裡見到的男人身體。他隱在樹叢里的窄腰長腿,他破水而出雙手抹臉的狂dàng不羈,他盯著她的狹長鳳目,一幕一幕,無比清晰。

  她懊惱地咬唇,想翻身排遣心中羞愧,又怕驚醒妹妹。

  她看了一個男人,縱使無人知道,她也看了一個不是她未來相公的男人。

  她不想想,可那些不該回想的qíng景,揮之不去,就算她努力去想孟仲景沉穩憨厚的臉,亦無法擺脫。

  他的一切就跟他的人一樣,清冷中又有不容拒絕的霸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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