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8章 她的誠心,天地可鑑!(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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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依雲上城嘴角抽了抽,「孤王不會葬在這裡。」

  雪山老人仿佛是沒有注意到他的稱呼,不管他是西域王還是誰,只是笑了笑,「只要在這裡死了的人,都一律葬在林子裡,誰都不例外,任你是天皇老子!」

  依雲上城眸子沉了沉,紫眸微垂,抬起來時,已然變成赤紅,「你敢,難道你就不怕死嗎?!」

  「哈哈!老朽不怕死。只是,若死了,你的心愿就永遠完成不了嘍!」說著甚是悠哉地上前,「稍後老朽要將你綁在床上,讓你不能動彈,然後用麻沸散將你全身麻痹,用布塞在你的口中以防你的聲音吵到老朽!老朽會將你的上衣脫掉,用刀在你的胸口處不斷割肉,割得血肉模糊腐肉盡去為止,後用醋消毒再敷藥。」

  「不需要!孤王就這樣坐著,你且可任意在孤王胸前割肉即可!」依雲上城冷哼,這點痛,算什麼!

  「當真?」雪山老人驚了驚,「恐你不能承受割肉之劇痛!胸口肉連神經,非常人能忍。」

  「當真。孤王,只要百花釀。」依雲上城看著外面,「外面飛雪,應當有酒為伴。」若有她相伴,此生也足矣!罷了!

  雪山老人稍稍從一角落處拿出一罈子的酒,「這是佳人釀,怎麼樣,名字好聽吧?」說著遞給依雲上城,依雲上城嘴角上揚,接過來就倒在自己面前的碗上,「好聽,好聽!」

  雪山老人聽著直搖頭,「喝喝看看。」

  依雲上城一手將自己的碗端起,然後就喝掉,但是,這根本就是山水,只有淡淡的清甜味道,並沒有什麼酒味。他喘了喘息,「好酒!」

  雪山老人點頭,「老朽有一玲瓏棋局,不知你可有興趣?」

  「若不嫌棄,不妨一試。」喝過那佳人釀之後,依雲上城反而覺得自己的心情變得好了,情緒安定了很多。

  雪山老人將刀具都放在一邊,然後走進另外一間房裡,不一會兒,就從裡面端出一盤棋局來,「來來來,我們一邊下棋,一邊為你醫治。」

  「好!」依雲上城笑了笑,「請!」

  雪山老人立即樂呵呵地將那桌面上的東西放到一邊去,只留下依雲上城的碗和佳人釀。

  整理了一下,兩人面前放了這玲瓏棋局,依雲上城一邊喝著佳人釀,便思索起著棋局來。西域是沒有這樣的棋局,但,他自從見她六歲而起,自己就一直學習大夏周朝的各種教習。

  他的是黑棋,而雪山老人的是白棋。

  剛剛想著要動刀,卻外面敲門聲響起。

  郝月義和五大長老看著這個敲門的小藥童,心中一陣鬱悶,憑什麼他就可以敲門打擾裡面的兩個人,而他們幾個人卻要在門外等著!

  雪山老人撫了撫自己的長鬍鬚,「有人也來求醫。小四子進來。」

  被喚作小四子的小藥童立即就推門進來,然後就恭敬地對著雪山老人道,「師傅,一年輕女子命人抬著她的夫君上山,她一邊跪拜一邊求情師傅能夠醫治她夫君。」

  「是誰?」依雲上城搶先一步就問道,他那鷹鷙的雙眸緊緊鎖住小四子。

  小四子轉頭看著他,眼神裡頭分明問,這是師傅的地方呢,你怎麼就這般的無禮?因此,小四子根本就不理會依雲上城的問話!

  「那個男人傷得如何?」雪山老人倒是隨口問了句。

  「看樣子是受了重傷,頭部插著銀針,應該是那個女子命人穩定他的心脈!」

  雪山老人目光投向依雲上城,然後撫了撫自己的花白鬍鬚,「看她能堅持到什麼時候,去,給為師準備好熱水來。」反正一時半會死不了,就且看看她到底是如何打動自己!

  「是。」小四子立即就退了下去。

  「你怎麼不問那女人和她夫君是誰?」依雲上城看著雪山老人,真的是他們嗎?怎麼會這麼巧!而且,這般的來打動這雪山老人?天殺的!若是她,若是她一直跪拜上山……依雲上城不敢想像下去。

  「眾生皆平等,老朽何必問是誰?」雪山老人笑了笑,然後就拿起小刀來,「來,老朽要動手了!」

  「孤王想去看看那是誰……孤王感覺她的氣息是如此的近……」依雲上城站起來,卻不想,一下子就拉動了那傷口,痛得又坐回到那椅上去。他捂著自己的傷口,然後看著的是自己的傷口此時又溢出一些血來。

  「想死,儘管去,老朽為你準備一副棺材;不去,老朽就替你治療。」

  「趕緊!」依雲上城撐著自己的身體,看著外面,若那個跪拜的人真的是她呢?為了南旭琮而跪拜著上山?依雲上城此時只感覺到自己的胸口被人一刀割下去,痛的感覺立即傳向了四肢、頭腦。

  他撐著,目光落在那玲瓏棋局上,手指輕點,然後稍稍一用力,一黑子落下在棋盤上,「到你!」

  雪山老人笑了笑,看了一眼那棋盤,唇形一張,「去。」立即一枚白子從哪碗裡飛出,直接就落在棋盤上,「到你了。」

  依雲上城偏著身子,讓他割掉腐肉,而另外一隻手朝著那棋盤一點,又落下一黑子,「若我勝你,你趕緊讓那個女人不要跪了,替那個女人醫治她的夫君!」自己不想她跪下去,要是這樣一直跪著上上來,她即使不累死,也定然會廢了雙腿!這山路都是常年不化的積雪,能夠將她的雙腿凍僵!她還跪著,這不是自己找死嗎?

  「呵呵,這是她打動老朽的方式,你何必摻和進來?」雪山老人笑了笑,將棋子落下,「若不是五大長老聯手勝了老朽,你恐怕也要跪著上山來!」才剛剛說完,又立即補充,「況且,你貌似還不知道那個女子到底是誰吧?」

  依雲上城氣結,頓了頓,道,「應該是她……她的夫君,是孤王傷的,而孤王這胸口的傷,是她夫君傷的,你明白了吧!」

  輪到雪山老人怔了怔,「那你為何要打賭,勝了老朽就替那個女人醫治她夫君?早是斗得你死我活,卻如今,你卻要提出條件替那個女人的夫君求情?」

  不懂不懂,這些年輕人,著實怪異得很!

  「孤王未了結的心愿,是她。」依雲上城垂首看了看這割得血肉模糊的胸口,輕笑,「前輩真是好功夫,如此刀法,卻不讓人疼痛,實在是讓孤王佩服!」

  雪山老人嘴角動了動。

  「既然那個女人如此深愛她的夫君,你應當放手才是。」雪山老人將棋子落下,「若你勝了老朽,老朽即刻去醫治。還保她雙腿無事!」

  「一言為定!」依雲上城平靜道,「我不能放手,若放手,她往後無港灣可避。我愛她無法自拔,願意做這天下人不願意做的事情,我願意做比骯髒更骯髒,比邪惡更邪惡的事情,只想著要讓她在我身邊,可是,她從來沒有回頭看過我一眼……你說,這是為什麼?」他問,連自我的稱呼都改了,只剩下不會偽裝自己的一個軀殼。

  「她不愛你。」

  依雲上城一怔,為什麼要對自己說出這四個字?他狂笑了幾聲,隨手將棋子落下,「不愛,就恨吧!愛和恨,選一個就好了。她給他愛,給我恨,這樣,才會公平。」依雲上城苦笑了一下,卻沒想到,掉下幾滴淚來。他隨手拂去,當做未曾有過這樣的事情一般。

  雪山老人道,「實話告訴你,第一眼看你,老朽便覺得此人救不得,救活了,定會成為毀天滅地的魔頭,到時候,屠殺生靈豈不是造孽?然,老朽見你昏迷時絮絮叨叨,老朽一時心中好奇,這魔頭可也有掛念的事情?才產生一絲念想,試試看。而今,聽你如此辯論,老朽倒是很想看看,你的心是黑的還是紅的。」

  「無礙,前輩若是想看,便看。」依雲上城笑道,「若是黑的,更好。」

  雪山老人幾刀下去,眸子裡投射出的亮光一直深入,良久,道,「好一顆心。」

  「黑色的麼?」他笑。

  「紅的。」

  「我倒是希望是黑色的。」依雲上城將碗吸了過來,然後喝了裡面的佳人釀,「好酒啊好酒!」

  「師傅,熱水來了。」小四子端著一盆的還冒著熱氣的熱水進來,道。

  「放著一邊,去,問那女子,姓甚名誰,那受傷的男人,姓甚名誰,一一如實道來。」雪山老人道。

  「是。」小四子立即下去。

  依雲上城眯起眸子看著外面,「風,有點大了。」

  紀無殤只感覺自己無意識地要倒在地上,看著自己前方的路,又爬起來,然後踉蹌地走了兩步,又再跪在地上。

  「夫人……」龔術忍不住,上前喊了一聲。周圍的幾個人立即就衝上來,要扶起紀無殤。

  紀無殤揮手讓他們讓開,艱難地從地上爬起來,「還有一些路,我沒事……一會兒就好!」說著踉蹌走了幾步,一下子無力地就跪在地上,嘴裡無聲地動了動,她的眸看著前方,看著前面那布達雪宮,那個讓人神往的地方。

  這些算不了什麼!比起那曾經受過的骨釘之痛,算不了什麼!何況,是為了南旭琮啊!紀無殤用手撐在地上,然後爬起來如今,站都站不穩了,卻依然挪著腳步向前,「若是憐我憐我夫君,請上天給我一次機會……若作孽,紀無殤願意一人承擔!」

  周圍的人都沉默,隨同上山的人不多了,畢竟這山路不好走,而且,越往上,越冷。

  紀無殤忽而笑了笑,努力站直了自己的身子,然後看著前面還有些遙遠的路,出神。自己和他的路,就像是這路一般,冷透骨,彎曲折,但最少,有他在旁。

  風此時卻是吹動著,此時竟然下起雨來。龔術和紅飛等人大吃一驚,紛紛地拿出一些油紙傘來為南旭琮擋雨,然後又擋在紀無殤的身上。

  紀無殤唇動了動,「幫我照顧好琮就可以了,我不需要。」紀無殤眼神定定地看著前方,然後用手擋開紅飛的手,那油紙傘飛到一邊去,風和雨立即打在紀無殤的臉上,身上。

  她向前挪了一步,卻不想,腳下不穩,一下子跌倒在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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