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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楚行不懂女兒的小心思,陸明玉一邊狐疑地掃了楚行一眼,一邊伸手戳了戳女兒的小屁股。

  因為爹爹站正了,棠棠重新轉過來,朝娘親嘿嘿笑。

  陸明玉讓他們父女倆先親熱,她穿鞋下地,去堂屋看丈夫送的神秘禮物。挑開厚厚的門帘,陸明玉下意識先往地上看,覺得應該是什麼大件東西,結果地上什麼都沒有。

  “那兒呢。”採桑抿唇笑,指著桌子讓她看。

  陸明玉側身,然後就見白瓷茶碗上搭著一串粒粒飽滿鮮亮的糖葫蘆。

  口水一下子就冒了出來。

  屋裡傳來楚行哄女兒的低沉聲音,別有一種沉穩的溫柔。陸明玉渾身暖融融的,慢慢走到桌邊,看著那串塊頭不容小覷的糖葫蘆,不由地想,這串糖葫蘆是楚行吩咐屬下買的,還是他親自挑選、一路拿回定風堂的?

  堂堂國公爺挑糖葫蘆,陸明玉還真是想像不出那qíng形。

  楚行是知道她最近饞酸的,才買糖葫蘆給她吃嗎?偷偷摸摸的,還怕女兒知道。丈夫惦記她,惦記地發傻,陸明玉心裡甜甜的,咽咽口水,她撿起糖葫蘆聞了聞,卻只能看不能吃。

  她懷著孩子,嬤嬤叮囑過,不能吃糖葫蘆。

  讓採桑先收好糖葫蘆,陸明玉重新進了屋。

  楚行意外地看她,他以為妻子會吃完才進來。

  陸明玉無奈地摸了摸肚子,再朝他搖搖頭。

  楚行便明白了,不禁有些尷尬。他們夫妻倆打啞謎,棠棠來回看看,跟著低頭,學娘親那樣拍了拍自己的小肚瓜。陸明玉撲哧笑了出來,楚行臉上的尷尬也轉瞬消散。

  用過晚飯,一家三口坐在暖榻上玩,棠棠很快就困了,楚行抱著女兒熟練地拍覺,再親自送女兒去rǔ母那邊睡。一刻鐘左右,楚行回來了,本以為妻子應該去chuáng上了,進了東次間卻見妻子還在暖榻上待著,妻子身前的紅木矮桌上,卻擺著一串糖葫蘆。

  他買的那串。

  楚行愕然。

  “你買給我的,我捨不得扔。”

  燈光下,陸明玉桃花眼水盈盈地望著他,裡面的qíng意就像糖葫蘆外面裹著的糖衣,剛出鍋時,藕斷絲連,只不過糖衣裹住山楂果,她的qíng意卻一圈圈地纏在了他心上。

  那一瞬,楚行找不到任何詞句形容自己的心qíng。非要形容,或許就是明知國公府裡面有數不清的丫鬟小廝站在路邊,他也會再買一串糖葫蘆,在眾目睽睽之下,親手送到她手裡。

  “那也不能吃。”楚行抬腿上榻,伸手將她抱到懷裡,大手貼著她肚子哄道:“扔了吧,明年我再給你買。”只是一串糖葫蘆,有什麼捨不得的。

  陸明玉又被他的傻話逗笑了,撿起糖葫蘆往他那邊遞,“我不吃,你吃,我送你的。”

  楚行這才明白她的意思,對上她戲謔的眼睛,楚行抿抿唇,就著她手咬最上面的那顆,果子被糖衣連成一片,他一下子沒能扯開。嘴裡咬著糖葫蘆,鳳眼朝她瞥去,見她笑著看,楚行無奈,再次使勁兒。

  這次總算咬下來了。

  他吃的生疏,看咀嚼的動作就能看出來,陸明玉笑,等他吐了籽兒,她好奇問道:“你上次吃糖葫蘆是什麼時候?”

  楚行目光悠遠起來,似是在看過去近三十年的回憶,許久才不太確定地道:“七八歲?”小時候喜歡吃,大了也不是不喜歡,而是根本想不到要去買這種女人、孩子愛吃的東西。

  “好吃嗎?”陸明玉托著下巴問。

  楚行苦笑:“有點酸。”

  陸明玉就晃了晃手裡的糖葫蘆:“那不吃了?”

  楚行卻捨不得了,雖然是他買的,卻是妻子特意留給他的。陸明玉看懂了他的眼神,重新遞過來。夫妻倆一個餵一個吃,沒有再說話,只有彼此眼神糾纏,溫馨靜謐。

  吃完了,楚行先抱妻子去chuáng上,他端茶漱口,之後chuī了燈,他摸黑鑽進暖帳。被窩早熱好了,陸明玉故意睡在中間,楚行爬上來時,她伸手勾住他的脖子。

  楚行識趣地撐到了她身上。

  “給我嘗嘗。”陸明玉細細地道。

  楚行疑惑地“嗯”了聲,鼻音說不出的好聽,勾人。

  陸明玉受其蠱惑,仰頭親他,嘗到了他口中酸酸甜甜的味道。

  寒冬臘月,外面冷風刺骨,帳內卻漸漸地chūn回大地,轉眼間牡丹開了,柔美嬌艷,芳香襲人。此qíng此景,風也不忍摧花,變得溫柔而繾綣,直到牡丹累了要歇,他才體貼地停了下來。

  “你說話不算數……”陸明玉細喘著與他秋後算帳,嫌他耗時太久。

  “下不為例。”楚行笑著親她嘴角,主動認錯。

  陸明玉繼續小聲埋怨,直到困意來襲,饜足地睡著了。

  楚行抱著她,毫無睡意,妻子對他越好,他就越心疼。他想到了那個叫段忠的莊頭,段忠到底是不是前世害死陸明玉的六指黑衣人,楚行沒有十足把握,但一想到自己溫婉可人的妻子曾經竟死於非命,楚行就控制不住心底的憤怒與後怕。

  他死在戰場上,死得其所,妻子卻是被人害死的,如果老天爺沒有安排這場重生,妻子是不是就冤死了?那謀害妻子的兇手,是不是如願以償,取代了妻子的位置?

  楚行還是懷疑萬姝。

  他已經饒過萬姝一次了,若最後證明黑衣人果然是段忠,果然是萬姝派去的,那就算這輩子萬姝沒再指使段忠加害妻子,他也絕不會再留萬姝這個毒婦在國公府。

  第217章217

  小年前一天,紛紛揚揚下了一場大雪,翌日楚行、陸明玉抱著女兒去三秋堂過小年,回來時棠棠還玩得歡快,結果一覺醒來,rǔ母緊張地過來回話,說棠棠病了。

  陸明玉心一驚,楚行的臉卻是當場沉了下來。

  好在棠棠只是著了涼,不停地流鼻涕,郎中開了一副藥方,說三天差不多就能徹底養好,陸明玉夫妻倆這才放心。只是鼻涕擦多了,儘管陸明玉用的是最輕柔的帕子,棠棠嬌嫩的小鼻子還是擦紅了,以致於陸明玉一拿帕子,棠棠就急得往遠處爬,或是gān脆躲到爹爹懷裡,不想鼻子疼。

  陸明玉又好笑又心疼,因為要照顧女兒,二十七這日廖守家裡請客,她們娘倆都沒去。棠棠病著,陸明玉不敢再折騰女兒,而女兒大了反而沒小時候好哄了,必須娘親在家陪著才行。

  “嫂子呢?”

  國公府前,楚隨最先出來查看馬車準備地如何,見兄長自己走了過來,他隨口問了一句。

  楚行掃眼堂弟身後的馬車,道:“棠棠還沒好利索,你嫂子在家照顧她。”

  楚隨臉色陡變,皺眉道:“棠棠病了?”

  最近他應酬特別多,白天幾乎不在家,楚隨沒再刻意留意兄嫂那邊的qíng況,楚二夫人、萬姝因為陪太夫人的時候多,倒是都知道棠棠病了,但誰也沒告訴楚隨,前者是覺得沒必要,後者則是故意隱瞞。

  女兒只是小病,楚行並不介意堂弟的忽視,神色如常地解釋道:“只是流鼻涕,不礙事。”

  楚隨稍微鬆了口氣,只是想到寶貝侄女病了他卻一次都沒去探望過,兄長不怪他,楚隨自己難受。那邊楚行走到自己的駿馬前,順了順鬃毛,沒過多久,聽到一陣腳步聲,側頭望去,看到楚二老爺夫妻領著楚湘徐徐走來。

  楚行再去看楚隨。

  楚隨沒察覺兄長的視線,上前與父母說話。

  楚行很滿意堂弟的安排,他並不希望萬姝去妹妹家吃席。將來堂妹出嫁夫家待客,萬姝去做客他管不著,但今日去的是他親妹妹家。既然堂弟行事穩妥,下午吃席回來,楚隨提議去看看棠棠,楚行就沒有找理由拒絕。

  陸明玉在內室里待著,楚行、楚隨在外間逗棠棠。

  楚隨見侄女鼻子底下泛紅,心疼地不得了,抱著小丫頭捨不得鬆手了。棠棠也喜歡二叔,現在看二叔最新鮮,乖乖地坐在二叔懷裡,眼裡沒有了爹爹。其實只怪楚行太端著,他若喊喊女兒,棠棠怎會不理親爹。

  “好了,天色不早,二弟早點回去休息。”

  被“冷落”半晌,楚行直言逐客。

  楚隨太了解兄長的小氣勁兒,戀戀不捨地親了棠棠一口,“二叔先走了,改天再來看棠棠。”說著把侄女遞給兄長。

  楚行伸手,棠棠朝爹爹笑笑,乖乖給抱。

  “不用送了。”擔心侄女出門又著涼,楚隨出門前體貼地道,一回頭卻見兄長正在擦侄女臉蛋剛剛被他親的地方。楚隨氣得,瞪了兄長半晌,才勉qiáng壓下回去再多親侄女幾口的衝動,大步流星地走了。

  “二叔走……”棠棠指著門帘,告訴爹爹。

  “嗯,咱們去找娘。”楚行根本沒想送堂弟,直接抱女兒回了內室。

  ~

  在兄長那裡受了“氣”,回到閒雲堂,楚隨一會兒笑一會兒嘆氣。

  椅子還沒坐熱,聽見外面阿貴高聲喊“二奶奶”,楚隨笑容頓住,從次間回了堂屋,出門就見萬姝一襲紅裙走了進來,手裡提著食盒。四目相對,萬姝咬咬唇,底氣不足地道:“隨表哥,你路上騎馬肯定冷吧,我溫了jī湯,你喝點暖暖肚子?”

  楚隨看看她手裡的jīng致食盒,點點頭,去椅子上坐了。承恩侯夫人來了一次後,萬姝簡直像變了一個人,對他十分殷勤,楚隨知道萬姝在努力挽回,但他做不到這麼短時間便能當沒有發生過那件事一樣。

  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默許萬姝賢妻般的殷勤。

  喝了兩口湯,楚隨突然記起侄女生病之事,一邊chuī散湯麵的熱氣,一邊漫不經心般問萬姝:“去二妹妹家的路上,我聽大哥說棠棠病了,此事你可知曉?”

  萬姝習慣地攥了下手指,這才驚訝道:“棠棠病了?什麼時候的事?這兩天我沒怎麼出門,丫鬟們也沒跟我說。”

  楚隨問話時沒有看她眼睛,但他注意到了萬姝攥手的小動作,夫妻快兩年,楚隨與萬姝爭吵的時候比甜蜜的時候多,因此他很清楚萬姝心虛時的小習慣。

  侄女病得不重,萬姝可能單純覺得沒必要告訴他,但國公府里一共就兩房,他在外應酬,一個真正賢惠的妻子,明知他疼愛侄女,難道不該跟他提一聲?

  表面文章誰都會做,但往往小事上才能看出一個人真正的品行。

  楚隨沒指望萬姝真心把陸明玉當嫂子敬重,但生病的是他血親侄女,今日是兄長心胸寬廣,如果侄女病得再重點,他卻在兄長面前露出一副剛得到消息的表qíng,兄長會怎麼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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