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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陸明玉果然就當成普通的歌姬了,不過歌姬通常也會成為將領的暖chuáng人,陸明玉哼了哼,桃花眼審視地盯著楚行,“國公爺比他官職還高,最美的歌姬是不是都給你留著了?”

  她拈起酸來媚態橫生,楚行一把將人撈到懷裡,俯在她耳邊沙啞道:“我只要你。”

  陸明玉從耳根到腳心,全都被這四個字說蘇了,好在她還記得正事,按住楚行想亂動的手,仰頭看他:“這麼說,你同意了?”

  楚行眼神變得複雜起來,捏著她手道:“盈盈都答應了,我還能如何?”女大不中留,妹妹到了談婚論嫁的年紀,他再不舍也沒用,幸好他對廖守知根知底,不怕廖守辜負妹妹。

  “明日我去跟祖母說。”

  ~

  “廖守?”三秋堂,太夫人看著單獨留下來的長孫,眼角挑了起來。

  楚行自認說的很清楚,太夫人如此震驚,且有驚無喜,楚行就知道太夫人多半不贊同了,肅容問道:“祖母覺得廖守有何不妥?”他好歹在母親身邊住了十來年,妹妹卻是祖母從小帶大的,妹妹的婚事,楚行必須徵得祖母同意。

  太夫人抿抿唇,皺眉道:“他儀表堂堂有權有勢,對普通人家的姑娘來說確實是佳婿人選,但盈盈自小錦衣玉食,身邊器物樣樣jīng致,平時琴棋詩畫修身養xing,這些文雅之事,廖守肯定一竅不通吧?夫妻是要過一輩子的,盈盈嫁給他,婚後夫妻倆找不到任何可聊的,日子怎麼過?”

  反正太夫人打心底里看不上廖守,現在混得再好,曾經都是乞丐,別人稀罕,她的孫女犯不著輕賤自己。且廖守雖然高居金吾衛指揮使,人卻不知變通,眼裡只有皇上,孫女嫁給他,對自家或王爺那邊沒有任何裨益。

  於公於私,太夫人都不贊同。

  楚行自己也擔心過這個,因此他理解太夫人的憂慮,淺笑道:“祖母,孫子也是武夫,對琴棋書畫可能只比廖守qiáng一點,阿暖jīng通這些,她畫的時候我就在一旁看,事後聽她講解,其實也不懂,就當打發時間了。好在我們白日當差,傍晚才回來,一般聊聊家務孩子就過去了,關係不大。難得盈盈看廖守入眼……”

  “你問過盈盈了?”太夫人挑眉問,“盈盈統共就昨日見過廖守一次吧,一面就看入眼了?是不是你賞識廖守,故意在盈盈面前多說他好話,盈盈信任你才答應的?”

  楚行被問住了。他與妻子濃qíng蜜意,知道喜不喜歡一個人,有時候就是幾眼的事qíng,但這種話,他不能對長輩講。不能說妹妹對廖守幾面鍾qíng,就只能承認是他說了廖守的好話。

  “祖母,我與廖守相jiāo,熟悉他品行,所以才想把盈盈許給他。”楚行鄭重替廖守保證道。

  太夫人深深地看著這個孫子,忽的笑了,皮笑ròu不笑的那種:“好啊,既然你相中了廖守,那直接讓你媳婦幫忙cao持就行了,還來問我做什麼?反正盈盈是你親妹妹,你當哥哥的還能委屈她?我人老糊塗了,不如你會看人,往後再有這種事,你們夫妻做主就好,不用過來了。”

  說完喊丫鬟扶她去內室。

  “祖母,我沒有那個意思。”楚行現在最怕太夫人生氣壞了身體,連忙親自上前扶住太夫人,低聲告罪,“祖母,既然您對廖守有疑慮,那咱們從長計議,盈盈十月才及笄,不急。”

  太夫人就是氣長孫事事都不聽她的,並不想真的與長孫鬧僵,現在長孫服軟了,太夫人就嘆口氣,拍拍他手道:“朝堂戰場的大事,祖母不如你,但兒女婚嫁,祖母跟各府夫人們打了一輩子的jiāo道,見過那麼多夫妻成怨偶,看得肯定比你清楚,廖守是真的配不上盈盈。”

  楚行沉默以對。

  安撫了太夫人,楚行肅容回了定風堂。

  陸明玉知道他去找太夫人商量小姑子的婚事了,見楚行一直在前院待著不肯過來,猜到祖孫倆談得大概不順利,她不由地發起愁來。太夫人身子敗了,楚行那麼孝順,萬一太夫人堅持不應,難道真要毀了小姑子與廖守的姻緣?

  楚行忌憚太夫人的身體,肯定不敢說,楚盈與太夫人qíng分非常,或許楚盈去撒個嬌,太夫人會答應呢?但陸明玉不敢冒然去慫恿小姑子,楚行平靜下來過來見她了,陸明玉才委婉地提議。

  楚行摸摸她微簇的眉頭,笑了:“是廖守想娶盈盈,該頭疼也是他頭疼,咱們先靜觀其變,他實在沒轍了,咱們再另想辦法。”就算妹妹去撒嬌,太夫人出於祖孫qíng答應下來,心底大抵還是不甘,楚行不想委屈長輩,既然廖守一心求娶,就讓他想辦法哄太夫人高興吧。

  初九廖守請他去喝酒,楚行直言道:“上元過後,你親自去向太夫人提親,只要她老人家答應,我就認你作妹婿。不過我先提醒你,太夫人挑選孫女婿極為挑剔,這兩年來求娶家妹的絡繹不絕,太夫人一個都沒看上。”

  廖守光是聽他說,額頭就出了一層汗,忍不住求楚行替他走關係,“楚兄多替我美言幾句?”

  楚行淡淡掃他一眼,“長輩面前不能虛言妄語,我能誇你什麼?”

  廖守頓時蔫了,看看自己,好像是沒什麼拿得出手的。不過至少楚行同意了,兄長肯定比祖母親,有楚行暗中支持,他再多想些法子討好太夫人,還怕娶不到媳婦?

  “知道了,你等我消息罷!”端起一碗酒仰頭喝gān,廖守豪qíng萬丈地道。

  送走楚行,廖守喊來管家,讓管家幫他出謀劃策。

  管家也是此時才知道主子看上國公府的二姑娘了,忍不住先打聽廖守何時見過人家。廖守想到宮裡那日,仿佛又回到了當時,飄飄然就透露了幾句。管家眼睛一轉,有了主意,笑道:“既然皇上有心做媒,大人何不去宮裡請皇上賜婚?”

  廖守眼睛一亮,皇上肯定是站在他這邊的啊,哪有媒人不願幫忙的。

  只是想到楚行的要求,廖守沉吟道:“太夫人會不會不高興?”

  管家立即露出一副不可能的模樣,“國公爺嫁妹妹,他都同意了,就說明大人與二姑娘乃天造地設,如果皇上賜婚,那便是錦上添花,極大的體面,太夫人高興都來不及。”

  廖守越琢磨越覺得管家的話有道理,趁第二天進宮當值,直奔乾元宮去求qíng了,只是才到乾元宮前,就見福公公慌裡慌張跑了出來,看到他就跟沒看見一樣,急聲吩咐殿外一個小太監:“容妃娘娘要生了,快去傳太醫!”

  第200章200

  陸筠是早上發動的,但直到huáng昏,孩子還沒有生出來。

  不過新婦第一次生孩子時間都比較長,只能耐心地等。

  可陸明玉無法靜心,在屋裡坐立不安。一般後宮妃子生子,只會悄無聲息地生,最多生完給娘家報個平安,明惠帝寵愛姑姑,派人接祖母、母親進宮陪著了,但明惠帝不知是心急忘了她還是覺得無需侄女陪,沒有宣陸明玉進宮。

  陸明玉自然不會因此抱怨,她就是擔心姑姑。

  楚行抱著女兒坐在榻上,他無奈地看著在屋裡走來走去的妻子,棠棠也茫然地盯著娘親看,看了會兒想要娘親抱,小胖手拍拍爹爹大腿,“啊”地一聲喊娘親。

  對上女兒烏溜溜的大眼睛,陸明玉朝這邊走來。

  她抱起女兒,楚行卻順勢抱住她,低聲安撫道:“有葛先生在,你別擔心。”皇上盛寵容妃,得知他府里有位神醫,早就把葛神醫接到宮裡了。葛神醫進宮前不太高興,怕從此無法再脫身,楚行再三保證皇上承諾會放他離宮,葛神醫都不肯信,最後還是皇上寫了封承諾聖旨給他,葛神醫才去給容妃安胎了。

  如此也可以見容妃在皇上心裡的地位。

  陸明玉敷衍地點點頭,曾經親身經歷過生死離別,現在除非姑姑平安產子,不然什麼話也安慰不了她。楚行見她眉頭還皺著,無奈親了她一下,幽幽道:“你生棠棠時,我都沒你這麼急。”

  棠棠低頭摸娘親衣襟上的繡花呢,聽到自己的名字,小丫頭噌地仰起腦袋,大眼睛在爹爹娘親身上打轉,好像在問爹娘叫她做什麼。

  陸明玉終於被女兒逗笑了,摸摸小丫頭,揶揄楚行:“你不急?我怎麼記得有人一直在窗外喊我?我可沒去宮裡喊我姑姑。”

  楚行無話可辨,憶起當時妻子的危險,再看看俏生生靠在他懷裡的妻子,還有越長越漂亮可愛的女兒,楚行心滿意足地摟緊娘倆,胸口一片平靜。

  乾元宮中,明惠帝卻急得團團轉,每次忍耐不住要衝進產房,都會被郭邕跪著抱住大腿,講出一堆道理阻攔。外間以防萬一的太醫們也都勸他,只有葛神醫老神在在地坐在那兒,仿佛這裡不是帝王家,只是村里誰家炕頭。

  “阿筠?”明惠帝不敢給接生嬤嬤添亂,攥著手站在產房門口,隔著厚厚的帘子喚她。

  裡面朱氏、蕭氏婆媳倆聽了,一起看向陸筠。

  與陸明玉、明惠帝的憂心如焚相比,陸筠此時竟出奇地平靜。她之前最怕自己懷不上,現在經過漫長數月的等待,孩子馬上就要出來了,陸筠只覺得滿足。如果說早上還有點害怕,在母親嫂子進宮後,看著至親陪在身邊,那些恐慌就煙消雲散了。

  大汗淋漓,聽到明惠帝的聲音,陸筠勉qiáng笑道:“皇上別急,我沒事。”

  一個接生嬤嬤不敢勸告皇上,低聲提醒她,“娘娘,宮口就要全開了,娘娘攢著力氣,千萬別再說話了。”

  陸筠艱難地點頭。

  外面明惠帝還在繼續問她疼不疼,陸筠求助地看向嫂子,覺得嫂子是這裡唯一敢勸告皇上的人。無須她提醒,蕭氏本來準備過去勸了,但她才轉身,朱氏竟先一步朝門口走了過去,頗有些抱怨地道:“皇上,阿筠馬上就要生了,得攢力氣,您別分她心了行不行?”

  女人生子就像走鬼門關,陸筠表現地再鎮定,朱氏都擔心女兒出事,這會兒也忘了孩子父親是九五之尊,qíng急之下只把明惠帝當成普通女婿看了,嫌他話多。

  明惠帝一聽陸筠要生了,激動地不知道該說什麼,更沒意識到朱氏的數落有何不對,點點頭,仿佛帘子後面的人能看見似的,然後繼續在門口守著。也不怪他緊張,雖然有五位皇子了,但這樣等待女人生產,對明惠帝而言還是第一次。

  萬皇后生慶王時,畢竟是第一個子嗣,當時年僅十三歲的明惠帝也去探望了,等了半個時辰也沒等到任何萬皇后要生的跡象,後來聽太醫說可能要等五六個時辰,明惠帝立即安撫萬皇后幾句,然後就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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