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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說完放下吃了一半的包子,端起湯碗繼續餵她。

  陸明玉喝了兩口,再讓他吃。

  楚行特意加快速度,平時用飯舉止高雅的國公爺,這會兒為了早點照顧妻子,一口包子咬得特別大,嚼的時候腮幫子鼓鼓。陸明玉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楚行,看得津津有味,他人長得好,再粗鄙的動作放在他身上,也別有味道。

  楚行吃了一個就不用了,一心伺候她。

  陸明玉吃飽了,人有了力氣,著急看女兒,那邊蕭氏得知女兒用完飯了,馬上抱著外孫女過來看娘親。她一進門,陸明玉所有心思就都飛到了母親懷裡的襁褓上,昨晚她都沒能見女兒一面。

  妻子脫離了危險,楚行也恢復了平時的沉穩,起身讓開位置。

  他身上還穿著官服,蕭氏柔聲勸女婿先去換身衣裳。岳母開口,楚行自然從命,與妻子對個眼色,這就朝門口走去,走了兩步,忽然頓住,慢慢轉過身,鳳眼看向襁褓。

  蕭氏恍然大悟,忙喊女婿回來,“世謹還沒見過棠棠呢,快來抱抱,小丫頭長得像你。”

  楚行盼得就是這句話,故作從容地走向岳母,眼裡卻難掩緊張。昨晚只擔心妻子出事,女兒都顧不得看,現在妻子平安,楚行總算記起自己當父親了,想起妻子為他生了一個女兒。

  “娘,先給我看!”

  眼看楚行就要靠近母親,陸明玉不高興了,她辛辛苦苦生的女兒,當然得她先看,而且陸明玉根本不信女兒會像楚行。家裡弟弟們像父親,她容貌隨母,在陸明玉心裡,生女兒肯定像她。

  女兒愛撒嬌,蕭氏用眼神詢問女婿。

  “先給阿暖看吧。”楚行完全讓著妻子。

  蕭氏笑了,穩穩地把外孫女jiāo給女兒,再讓女婿坐下來,“你們倆一起看。”

  楚行低頭看妻子。

  陸明玉腦袋墊高了,正抱著女兒瞧,全神貫注的,眼裡哪還有丈夫?

  楚行則被妻女吸引,忘了岳母,屏氣凝神重新坐回了椅子上。

  陸明玉眼睛瞧著女兒,手臂自然而然地往他那邊偏,輕聲嘀咕道:“眉眼是有點像你,別的地方都像我,是不是?”

  楚行湊過去,第一次看他的女兒。

  襁褓裡面,過來前剛剛吃過奶的小丫頭jīng神不錯,眼睛睜著,眼珠烏溜溜地對著爹爹,像是在看爹爹一樣。楚行一瞬間心軟似水,qíng不自禁伸出一根手指頭,慢慢接近女兒嫩嫩的小臉蛋。

  小丫頭忽然張嘴,大大地打哈欠。

  楚行眼裡一慌,飛快收回手。

  陸明玉被他緊張的樣子逗笑了,輕聲鼓勵道:“摸吧,沒事的。”

  楚行沒動,目不轉睛地看著女兒,腦袋好像還沒有他手掌大,再想到自己曾經被妻子嫌棄的指腹繭子,他手心忽然冒汗,站起來道:“昨天直接從宮裡出來,手不太gān淨,我先去洗漱,一會兒再過來看你。”

  言罷同岳母點頭致意,快速離去。

  陸明玉望著他背影笑。

  什麼手不gān淨,楚行分明是膽怯了,一本正經的,糊弄誰呢。

  第160章160

  在妻子身邊守了一天一晚,驟然鬆懈下來,楚行心裡輕鬆,身體卻比連續行軍三日還要疲憊。回到前院,楚行命魏騰準備浴桶熱水,他仰面躺在chuáng上,舒服地想睡覺,又興奮地睡不著。

  腦海里全是妻子抱著女兒的溫柔模樣,他有女兒了,妻子也陪在他身邊。

  “國公爺,水備好了。”

  門口魏騰平靜回稟道,楚行笑了笑,起身去沐浴。

  今日告了半晌假,沐浴結束,楚行換上一身她特意命人給他做的淺色家常袍子,準備再去後院看妻子,不料從堂屋出來,就見太夫人帶著妹妹來了,太夫人另一側,是京城德高望重的名醫,喬老。

  昨晚妻子止血後,喬老為妻子診過脈,說是只要夜裡不再出血,應該不會再有xing命之憂,現在過來,應該是再確診一番。關係到妻子的身體安康,楚行大步朝三人走去,朗聲朝喬老道謝,語氣十分敬重。

  “國公爺客氣了,此乃老夫分內之事。”喬老謙遜地笑道。

  四人一同往後院走去,楚行想與喬老並肩而行,見太夫人回頭看他,仿佛有話要說,楚行同喬老告聲罪,上前幾步,走在太夫人左側,低頭做出聆聽狀。太夫人仰頭瞧了長孫一眼,笑著問道:“抱小丫頭了嗎?”

  陸明玉給女兒起名棠棠,最開始只有楚行、蕭氏知道,夜裡蕭氏同丈夫說了,太夫人等人還不知qíng。

  提到女兒,楚行不自覺地笑,嗯了聲,“祖母,我們想好了,叫棠棠。”

  chūn暖海棠開,娘倆的小名又好聽又相得益彰。

  太夫人見長孫似乎很滿意得了個女兒,想來更多還是因為太寵愛陸氏,再記起昨晚長孫泛紅的眼圈,領兵打仗不畏生死的大男人竟然因為一個女人哭,太夫人心裡不太高興,敷衍地夸下那rǔ名,卻輕聲替陸明玉說話,“先開花再結果,阿暖還小,以後不愁生兒子,你別著急。”

  楚行失笑,誠心解釋道:“祖母多慮了,兒女我都喜歡,不會因為這點小事心急。”他不用妻子生兒子,他只要她平安。

  太夫人笑著點點頭,看著前面道:“就知道你心疼阿暖。”

  楚行視線已經投向了產房,妻子不宜挪動,暫且還沒搬到上房。

  產房裡面,棠棠睡著了,靜靜地躺在娘親身邊,蕭氏剛用溫熱的巾子幫女兒擦完手臉,娘倆正輕聲細語聊孩子。得知太夫人來了,蕭氏笑著出門相迎。寒暄過後,太夫人看眼喬老,對蕭氏解釋道:“阿暖昨夜太驚險,我放心不下,請喬老再瞧瞧吧。”

  這是為女兒好,蕭氏沒有多想,請眾人進屋。

  陸明玉虛弱地躺在chuáng頭,最先看向丈夫,對上楚行關切的鳳眼,心安了,才轉向太夫人,輕輕地喚聲祖母。看著笑容恬淡,其實陸明玉有點心虛,忐忑地暗暗觀察太夫人,怕太夫人不滿她頭胎生的是女兒。

  沒等到曾孫,太夫人確實不滿,連帶著現在看陸明玉也不如之前順眼,但她都六十多歲了,不至於連這點城府走藏不住,走到chuáng前,慈愛地詢問長孫媳婦身體恢復地如何。

  聊過家常,喬老上前幫陸明玉診脈。

  陸明玉緊張地看著喬老,上輩子死過一次,昨晚也在鬼門關轉悠了一圈,如今她父母雙全有夫有女,陸明玉惜命地很,怕自己出事。

  喬老這一脈號地時間比較長,大概一盞茶的功夫,他才慢慢鬆開手,目光落到陸明玉臉上,帶著一絲悲天憫人的同qíng,很隱晦,若非陸明玉一直盯著他,可能都會錯過。

  “喬老,我怎麼了?”陸明玉白著臉問。

  太夫人、蕭氏同時皺眉,楚行更是從兩位長輩身後繞過來,站在chuáng頭,目光沉重地看向喬老。

  喬老面容已經恢復平和,安撫地對陸明玉道:“夫人切莫擔心,您現在已無xing命之險,只是昨夜難產,致使身子太虛,半個月內最好躺著靜養,不宜起身挪動,月子的話,謹慎起見,夫人還是六月過完再出屋吧。”

  一般婦人坐三十日的月子就夠了,陸明玉傷的太重,休息兩個月比較穩妥。

  陸明玉鬆了口氣,她還以為自己出了什麼大問題。

  “阿暖快好好休息吧,祖母后半晌再來看你。”太夫人一臉心疼地道。

  “祖母慢走。”陸明玉輕聲回道。

  太夫人點點頭,請喬老出門,蕭氏送到堂屋外就折回去陪女兒了,楚行還想再多問幾句妻子的身體qíng況,決定多送幾步。來到前院,太夫人看看長孫,示意兩個丫鬟退遠點,再低聲問喬老,“喬老,阿暖頭胎生的這麼困難,是否會影響她以後……”

  喬老神色微變,先看楚行。

  楚行心頭一沉,正色道:“喬老儘管直言。”

  喬老這才嘆息道:“夫人這一胎傷了根骨,以後恐怕,再難懷上。”

  再難懷上?

  楚行僵在當場,想的卻是妻子知道這消息該會多難過。

  他心疼妻子,太夫人只關心楚家子嗣,急著道:“就沒辦法治了?阿暖才十六,興許養養就好了?”長孫是國公爺,他必須得有個兒子繼承爵位,陸明玉要是不能生了,自家的爵位怎麼辦?

  喬老想了想,還是沒太大把握,委婉地道:“老夫會給夫人開調理方子,也許夫人福緣深厚,假以時日能再懷麟兒。”他不想把話說得太死,但他的神色與語氣都在告訴太夫人,陸明玉再懷麟兒的可能微乎其微。

  太夫人難以接受這個事實,身體晃了下。

  楚行瞬間回神,眼疾手快扶住祖母,吩咐魏騰去領喬老開方子,他則把太夫人扶到了前院堂屋。太夫人這些年保養得宜,氣色紅潤,此時老臉卻沒了血色,坐好了,她拉住長孫的手低頭落淚,“阿暖那孩子,怎麼就這麼命苦啊……”

  她哭得是長孫,但太夫人知道長孫疼媳婦,故換了說辭。

  楚行屈膝蹲在長輩面前,最初的震驚過後,他現在已經想通了,笑著開解太夫人:“祖母不用介懷,我會好好給阿暖調理,能懷最好,萬一懷不上,等二弟娶妻生子了,生的多過繼一個給我,左右都是楚家的子嗣,咱們不愁沒人繼承爵位,祖母切莫因此擔心。”

  如果不用考慮妻子的心qíng,楚行真的不在乎妻子是否還能再生,其實經歷過昨晚,楚行根本不想再讓妻子懷上,他不畏戰場兇險,不怕戰死沙場,唯獨不敢再承受一次昨晚那樣的煎熬。

  迎著太夫人難以置信的目光,楚行雙膝跪地,誠懇求道:“祖母,我知道您一直都盼著阿暖給您生曾孫,但阿暖盡力了,還差點……祖母要怪就怪我,怪我沒能給您生個曾孫,您別怪阿暖行嗎?”

  陸筠因為子嗣被姚老太太磋磨,楚行親眼目睹陸筠為求子憔悴暈倒,他擔心祖母失望過後也會犯糊塗,故提前表明心跡。

  長孫這般維護妻子,太夫人心裡就像有無數的làng濤翻滾一樣,恨孫子痴qíng喜歡陸明玉喜歡到連子嗣都不顧,又愁一時想不到辦法反駁回去。

  “起來起來,有話好好說,跟祖母跪什麼。”太夫人托著長孫手臂,勸了一次沒勸動,對上楚行執著懇切的鳳眼,太夫人無奈道:“行了,在你眼裡,祖母是那樣不講理的人?阿暖安好比什麼都重要,你都不在乎,祖母更不會因此遷怒阿暖,再說了,阿暖還小,來日方長,你們小兩口多努力努力,說不定就懷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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