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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高興地看向蕭氏,卻震驚對上蕭氏嘴角的冷笑。

  蕭氏當然要冷笑,陸嶸這樣安排,是信她嗎?不是,陸嶸只是更在意她,在意他明媒正娶的妻子,在意他女兒的娘,在意她腹中的陸家骨ròu,所以他雖然信了墨竹,卻還是決定處置墨竹,好成全他對她的在意,維護一家表面上的和睦。

  但她不稀罕。

  “慢著。”喊住孟全,迎著孟全詢問的目光,蕭氏冷聲道:“身正不怕影子歪,既然墨竹口口聲聲說我在櫻桃里動了手腳,李嬤嬤你去找安管事,叫他多請幾個郎中過來,共同查驗這盤櫻桃。郎中來之前,孟全你在這兒盯著,誰也不許靠近桌子半步,免得有人說我偷天換日,毀了證據。”

  不知被陸嶸傷了多少次,再來一次也不算什麼,短暫的氣憤後,蕭氏聲音平靜下來,做了一番吩咐,她故意走到距離長方桌最遠的一把椅子上坐下,美眸淡淡掃過愣在那裡的墨竹,也掃過渾身微微發抖的碧潭。

  唯獨沒有看陸嶸,一眼都沒有。

  第034章34

  陸嶸不信妻子會故意下藥試探他能否守身如玉,只是他剛剛正因為擔心妻子誤會而慌張,妻子又急匆匆趕過來,仿佛真的提前知曉這邊的qíng況,所以墨竹那樣一解釋,加上墨竹今日之舉過於反常,陸嶸下意識就信了墨竹的話。

  信了,陸嶸也不會怪妻子的猜忌,因為妻子擔心的沒錯,墨竹對他的確存了不該有的心思。墨竹吃了櫻桃舉止失常,但如果墨竹沒有覬覦他,她吃再多的藥也不會說那些話,什麼傾慕他十幾年……

  故陸嶸很快做了決定,要打發墨竹出府。

  然而當他聽到妻子用那種他過於幾年幾乎日日都會領教的冷漠語氣吩咐李嬤嬤去請郎中後,陸嶸的心立即沉了下去。他明白了,他又犯了一個讓妻子寒心的錯誤,她對他失望了,她又要冷落他了。

  “纖纖,不用查了,我信你。”陸嶸遍體生涼,慢慢地走向妻子,因此心虛。

  “多謝三爺,但墨竹是三爺身邊的大丫鬟,她的話傳出去在下人之間還是有幾分分量的,我不想平白無故被人指指點點,既然墨竹要查驗櫻桃,那就如她的願,也算是給三爺一個jiāo代,免得這事解決地不清不楚,日後三爺記起,心中有刺。”

  蕭氏輕描淡寫道。

  “纖纖……”陸嶸知錯了,他真的知錯了,停在蕭氏身邊,低聲求她。

  蕭氏真的不想介意剛剛丈夫對她的不信任,可夫妻倆才和好沒多久,她還懷了他的骨ròu,這種時候陸嶸第一時間相信的依然是墨竹,她心裡不痛快。她不痛快,她可以忍,但她憑什麼忍?她就要讓他難受,反正他眼睛有救了,她不用再因為他是瞎子就狠不下心!

  “三爺離我遠點,我怕我身上的胭脂有毒,不小心害了您。”

  憤然離座,蕭氏邊往外走邊囑咐去而復返的李嬤嬤,“這邊事qíng都jiāo給你了,查出結果再告訴我。”經過李嬤嬤身邊時,蕭氏輕輕動了動嘴唇,李嬤嬤心領神會,其實無需夫人提醒,她也猜到碧潭在櫻桃里下了東西。

  點點頭,李嬤嬤扶著蕭氏跨出門口,然後轉身,攔住追上來的陸嶸,語重心長道:“三爺,夫人這會兒懷著身孕,最容易動怒,平時一分的氣,現在會變成五分,您就別湊上去了,等夫人消了氣,您好好哄哄,夫人會原諒您的。”

  一是替蕭氏找個藉口,免得兩口子真的為此冷下來,二來挺直身板,讓三爺明白夫人真的沒做過。

  陸嶸心急如焚,又悔恨jiāo加,恨自己那一瞬的糊塗。

  “三爺,我真的是被人害的啊……”看出陸嶸更在乎蕭氏,墨竹跪在地上,聲音悲戚地道,“三爺,奴婢平時……”

  “孟全,堵住她嘴!”陸嶸現在最聽不得的就是墨竹的哭訴,仿佛回到了雙眼剛失明的時候,bào躁地想要殺人,而這也是他認命後第一次大發雷霆。

  孟全領命,低頭狠狠從墨竹身上扯下一條細布,一股腦都塞到了墨竹嘴裡。墨竹說不出話,但還能發出嗚嗚的聲音,陸嶸聽了心煩,想去後院找妻子賠罪,又怕更加觸怒妻子,萬一動了胎氣……

  額頭隱隱作痛,陸嶸攥緊拳頭,去了內室。

  前院陸嶸心腹安管事經由李嬤嬤得知了大概經過,明白三夫人只是一時氣憤,不可能真的請好幾個郎中來湊熱鬧,便只請了陸家常用的一位鄧郎中。鄧郎中匆匆趕過來時,李嬤嬤、孟全帶著墨竹、碧潭藏到了西次間,只有陸嶸一人坐在堂屋,也是不想讓鄧郎中猜到陸家後宅之事。

  “鄧先生,您能否幫我查查這盤櫻桃是否有問題?”陸嶸心不在焉地道,根本不信妻子會下藥。

  第035章35

  審人的辦法有千百萬種,礙於蕭氏在場,孟全選了一種比較簡單的、不那麼嚇人的審法。

  他將碧潭按在地上,他膝蓋壓著碧潭跪著的小腿,免得一會兒碧潭掙扎亂動,然後綁住碧潭雙手拉到後面,他捏起一根細細的長針,攥住碧潭手腕往她指甲蓋下面扎。十指連心,專門訓練的死士或許能抗住,咬牙不說,但對付一個後宅丫鬟,孟全自認綽綽有餘。

  碧潭嘴裡塞著東西,但當孟全第一針落下來時,她還是繃緊了腰背,喉頭髮出痛苦的哀嚎。

  聲音傳到後面,陸嶸擔憂地轉向妻子,他還是看不清,但能看出她手放在腿上,陸嶸擔心妻子承受不住,試探著伸出手,想要握住她。蕭氏眼睛盯著屏風,卻知道男人在做什麼,她冷笑,故意低聲問道:“三爺怕了?”

  “纖纖……”陸嶸無奈地喚她,仗著李嬤嬤在屏風對面,陸嶸鼓足勇氣握住妻子小手,蕭氏掙扎,陸嶸緊緊握住,搶在她說狠話前連續賠罪,“纖纖,我知道錯了,我不該聽信墨竹片面之詞懷疑你,可我當時真的是沒有反應過來,她剛想勾引我,你就來了……”

  居然還有藉口?

  蕭氏不動聲色地做了個小動作,陸嶸疼得吸氣,手被人趁機拍開,陸嶸忍不住用右手摸左手被妻子掐的地方,摸到一對兒小指甲印兒。第一次享受被妻子捏著薄薄一層手背皮掐,疼過後,陸嶸非但不委屈,反而看到了求得妻子原諒的希望。

  夫妻相敬如賓多年,陸嶸最怕妻子客客氣氣地冷落他,那種你願意做什麼就做什麼的漠不關心,才是他這輩子都不想再遭受的。妻子打他罵他,反倒說明妻子還沒氣到那種地步。

  “纖纖……”

  “阿暖問我爹爹為何還不來,碧潭暗示你是不是被墨竹絆住了,我聽了,想去前院看看我的丈夫在做什麼,不應該?”蕭氏冷冷地反問,將男人自辯的藉口擊成齏粉,若非他在處理碧潭一事上稍微聰明了點,蕭氏真的一句話都不想跟他說。

  “應該應該,都是我的錯,你這麼好,我不該懷疑你。”陸嶸本就自責,一聽妻子的解釋,他更愧疚,qíng不自禁再次抓住了蕭氏的手,“纖纖,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以後無論別人怎麼說,無論他們有沒有證據,我再敢胡亂懷疑你,便讓我一輩子都是瞎子……”

  “閉嘴。”蕭氏不信發誓這一套,但她就是不想陸嶸拿眼睛發誓,冷冷甩開陸嶸手,然後坐到chuáng榻另一頭,表明要跟陸嶸劃清界限,至少一時半刻,她沒打算原諒他。為什麼他一道歉她就要原諒?上次他認錯,她心軟隨了他,讓他又搗鼓出一個孩子,這會兒孩子還沒生呢,出點事他又不信她。

  越想越氣,蕭氏咬牙恐嚇偷偷摸摸還想湊過來的男人,“再敢過來,審完碧潭我就帶阿暖回王府。”

  陸嶸頓時僵在了原地。岳父一直想補償妻子,妻子真被氣回娘家,岳父還不打斷他的腿?但陸嶸不怕斷腿,他怕妻子真回娘家,屆時他看不到人,想負荊請罪都不行。擔心妻子說到做到,陸嶸不敢動了,心煩意亂地坐在那兒。

  屏風後頭,因為蕭氏那句憤怒之下的威脅聲音比較大,孟全、李嬤嬤都聽到了。孟全忍不住看向李嬤嬤,李嬤嬤露出一個無奈的笑,孟全卻看了刺眼。三爺、夫人吵架,夫人占了上風,三爺一個大爺們妻子不許他動三爺就不動,這,身為一個男人,孟全覺得三爺被夫人欺負得,有點雄風不振。

  都怪碧潭這個賤婢!

  恨碧潭害三爺夫綱不振,孟全扎的更用力了。

  碧潭不停地抽搐,眼神一會兒瞪得死圓,一會兒又閉上,腦海里那道清瘦身影越來越模糊。她真的喜歡四爺,她真的很想替四爺守住秘密,想將來有機會出府,當一個無人知曉的外室,替四爺生兒育女。可她受不了了,她疼,她生不如死……

  手指被人攥住,新的一針又要來,碧潭無力地轉向身後,連連點頭,口中發出嗚嗚的聲音。

  “肯招了?”孟全沉聲問。

  碧潭還是點頭。

  孟全湊到她耳邊,低聲威脅,“那就老老實實地,敢說半句假話,我就一截一截切了你的手指頭,手指頭不夠切,你還有腳,腳切完了……”

  “嗚嗚……”碧潭抖如篩糠,搗蒜似的點頭,嚇得早忘了陸峋是誰。

  孟全滿意了,鬆開人,朝屏風後道:“三爺,夫人,碧潭願意招了。”

  陸嶸剛要說話,蕭氏看著碧潭趴在地上的模糊身影,率先問道:“碧潭,我對你不薄,你為何要謀算三爺?哪裡弄來的藥?三爺收了墨竹,對你有什麼好處?”她沒想跟陸嶸爭什麼夫綱妻綱,只是她必須引導碧潭先說出陸峋。

  主子發問了,孟全扯開碧潭嘴裡已經濕透的布帶,讓她回答。

  碧潭歪躺在地上,拼命抬起雙手,不讓手指碰到地面。剛剛經歷過一場極刑,驟然解脫苦海,碧潭並沒有慶幸或放鬆,而是疼得眼神渙散,已經喪失了思索的能力,她甚至聽不出是誰在問她,只知道她說了實話,就不用再遭罪。

  “我沒想害人,是四爺讓我做的,四爺給我的藥,他……”

  “等等。”蕭氏冷靜地打斷碧潭,掃眼旁邊太過震驚還沒回神的丈夫,對著屏風吩咐道:“孟全,李嬤嬤,你們去外面守著,沒有我的吩咐,不得靠近門口一步。”她不知道碧潭會扯出陸峋什麼,但本能地覺得不適合再讓李嬤嬤二人聽下去。

  李嬤嬤、孟全互視一眼,一起退了出去。

  蕭氏看向丈夫,“事關四弟,接下來你審吧。”

  陸嶸做過些糊塗事,但他並不蠢,在碧潭招出陸峋時,陸嶸震驚歸震驚,腦袋裡已經開始揣度陸峋的目的了。事出必有因,他收用了墨竹,對四弟有什麼好處?直接好處,陸嶸想不到,自家這邊,假如四弟的詭計得逞了,妻子肯定不會再原諒他,女兒也會恨他,屆時夫妻不合父女不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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