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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結界?」扶柳一臉凝重,顧不上細想,去接陸戈的劍招。

  湯明馥和連溫祿對視一眼,快步上前加入戰鬥。

  欒芾在樹上按兵不動,沒有隊長的指示她不能貿然下去,只能著急地看著越來越焦灼的混戰。

  雙方一時在法陣中央對打,一時被逼退到法陣邊緣,每當要衝出法陣之際就被光屏彈回,無論是人是妖都出不了陣。

  夜幕沉下,星光點點。

  幾十張雷符用光,方肆從匣子裡拿出蛇頭法繩,試圖束縛扶柳,沒一會兒法繩斷在她的利甲下。

  其他人也好不到哪去,湯明馥後背被打了一掌,陸戈的七星劍缺了幾個口,反倒一點修為都沒有的連溫祿毫髮無傷。

  沙鴻宇抹掉嘴角的血,惡狠狠地打手勢,乙隊和丙隊部分人立刻聽從指示衝上去,裹血力戰。

  法寶的光輝和法力的光芒在黑夜裡無比奪目,幾百招過去,地上的屍體增多,到處是斷臂殘肢,肝髓流野。

  大雪不知何時停了,夜色愈來愈濃。

  身邊的同伴一個接一個倒下,還站著的人槊血滿袖。

  鏖戰到後半夜,五十七人只存活三分之一。

  慘叫不絕於耳,欒芾心急如焚,腿都坐麻了,隊長的指示久久不來,眼看隊長被扶柳打倒在地,一動不動,不知死活,她馬上順著繩索滑下去。

  匣子裡的二十二樣法器全折了,方肆精氣半損,見她跳到身旁,想也沒想地低吼:「誰讓你下來的!回去躲好!」

  剎那間,她茅塞頓開。

  怪不得丙隊其他人都下場了,唯獨她沒有,隊長就像忘了她的存在,是他為了保護她私下跟隊長達成了某種約定。

  他都自身難保了還費心護她,欒芾心軟得不得了,紅了眼眶,拽住他袖口搖啊搖:「先前沒告訴過你,我只說一次,我很高興能遇見你,慶幸你讓我留在你身邊,感謝你給我一個棲身之所。」

  她跟他一樣是內斂的人,比起口頭上的喜歡,更傾向於用親昵的行為表達愛意,選在這個時刻表白,有說遺言的嫌疑。

  他的臉色青白交加,十分精彩,不知怎的想起進安居村那天,她期待地問如果她死了他會不會難過。

  彼時,他含糊地說會替她超度,此時,光是想像她香消玉殞的畫面,他就恨不得殺光天下妖物給她陪葬。

  「……我會難過,所以你最好別出事。」

  方肆攬著她盈盈一握的腰肢,單手抱起她帶離打鬥區域,摘下腕上的小蛇,語氣陰森地威脅:「看住她!」

  小白蛇甩尾,討好地朝他擺擺頭。

  他全程沒有看過她一眼,馬不停蹄地扎進戰局。

  欒芾擔心的想跟上,剛一動,小蛇警覺地抬頭,齜著尖尖的毒牙對她哈氣。

  她可不想這個時候被毒暈過去,只好無奈地踮腳觀察戰況。

  「砰——」

  一名同伴死在連溫祿腳下,扶柳幻化出的枯枝眼看就要順著慣性掃到他,樹枝幾不可見地停頓,轉而攻向其他人,毫不遲疑地割喉,又奪走了一條活生生的人命。

  連溫祿緩慢抬頭。

  軍裝髒污得看不出原本的灰藍色,可是他別說受傷,連擦破皮都沒有;犧牲的那些人哪個都比他武力值高,他卻好好的活了下來,好幾次差點被扶柳打死,他每每都能死裡逃生,同伴的武器將要誤傷他時,又是扶柳搶先殺掉了那個人。

  一回兩回還能安慰自己運氣好,三番五次下來卻不能心安理得。

  所有小細節串聯在一起,他豁然開朗,不敢置信但又篤定:「我知道了,扶柳的弱點是我!」

  這說法太脫離實際,擊搏挽裂的打鬥瞬間停止,法陣里安靜得詭異。

  貓頭鷹的叫聲打破了短暫的寂靜。

  扶柳抿了抿唇:「狂妄自大!我捏死你比你捏死螞蟻還容易,你有什麼資格成為我的軟肋。」

  「我六歲的時候生過一場大病,每個大夫都斷定我熬不過年關,一天夜裡,我迷迷糊糊地看見一個白衣女子站在我床邊,她探向我額頭,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從她掌心流進我的身體裡,我裝睡,看到她穿牆離開。」

  連溫祿平靜地陳述事實。

  「那天后我不藥而愈,什麼病都沒生過的活到現在,從那之後我醉心鑽研民間傳說,哪裡有奇聞異事我就去哪裡,只為找到救命恩人,解開我為何能續命的謎團……那個女子就是你吧?」

  沙鴻宇勃然色變:「難道你是她生的那個孽種?!」畢竟他跟連鴻熙長得太像了。

  「不是。」陸戈一口否定,「人與妖結合只會誕下人類,那個孩子活不了那麼久。」

  可以肯定的是,他是扶柳和連鴻熙的後代無疑。

  據說連鴻熙第二次逃婚後就沒再回來,扶柳也沒有回溯到她從五會城逃走之後的後續,想必後來又發生了什麼事,她和連鴻熙的後代才兜兜轉轉回到了連家,然後連溫祿才會在那裡出生。

  連溫祿心情複雜:「你是我奶奶還是太奶奶?」

  扶柳很冷淡:「不重要,你於我而言是無關緊要的人。」

  妖族大部分是自己開智成妖,以百年為單位獨自修煉,加上同類結合極難受孕,因此淡薄親緣。

  她對兒子可以愛屋及烏,對待孫兒及以下的小輩難有惻隱之心,在她眼裡頂多是有一丁點特殊的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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