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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欒芾難耐地閉上眼睛,再睜開時體溫恢復了正常,眼前的一切也確實變得不同了。

  北面有一團濃重的黑氣,黑氣裡面有一個穿著破舊嫁衣的女人……女乾屍,它張著尖利長指甲的十指在和方肆對峙。它沒有眼睛,眼窩裡空洞洞的,枯黃的干皮緊緊的巴在骨頭上,發黑的唇皮皺得不成樣子,頭髮也稀疏得沒剩幾根,纖長的四肢瘦巴巴得像幾根竹竿。

  欒芾毛骨悚然,想像里以為會是白衣飄飄那種,或者像電視裡那樣還維持著生前某一時期的樣貌,沒想到會是這種樣子的……嚇得喃喃自語:「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

  現在除了方肆,只有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才能帶給她安全感了。

  耳朵一痛。

  它正在警告地嘯叫,有點像什麼東西劃著名金屬的聲音,又像是狂風颳過深山老林裡帶起的風聲。

  八卦鏡在振波中不停的抖動。

  腦袋嗡嗡作響,欒芾立刻堵上耳朵!但那難聽至極的聲音還是一聲聲的衝撞她的耳膜,一股股噁心感襲來,她忍不住乾嘔了幾下。

  方肆仿佛沒聽見,冷笑一聲,暗自運氣,突然一掌拍像棺身,棺蓋被大力震開,掉在地上發出一聲巨響。

  與此同時,對面的女乾屍發狂了,它狂叫著朝他撲去,速度快如閃電,帶起一陣陰冷的寒風。

  欒芾驚呼:「小心!」

  方肆早有防備,立刻拔出背後的盤雲劍抵擋住它朝心口攻來的十指,對打了幾個回合後,他靈巧的一翻手,鋒利的劍刃割斷了它長長的黑色指甲。

  它憤怒的又尖叫了一聲,一甩手,指甲竟然又長長了,狠厲的再度撲去。

  看架勢,它想一手擰掉他的頭,一手挖出他的心臟,而且至死方休。

  方肆一邊沉著禦敵,一邊有目的性的退至棺槨處,判斷好距離後一個側身避開它的攻擊,它堅硬的指尖就在棺身留下了五道深深的抓痕。他趁機解下法繩,又敏捷的一個矮身躲開攻擊,棺身又多了五道比之前更加深的指印,那力道,差一點就把棺身撓穿了。

  「哼。」方肆穩住身形,眼一眯,拋出法繩纏住了它的左手,緊緊地扯住,盤雲劍毫不遲疑的斬向它右手,像削髮絲一樣把它的右手削落在地。

  它痛苦的仰天長嘯,表情越來越猙獰。

  與此同時,空中的八卦鏡抖得更加厲害。

  這個無法形容的聲音仿佛能穿牆透壁,地面都為之震了幾下。

  欒芾更用力地捂住耳朵,感覺到了粘膩的濕潤,她知道耳朵出血了,可卻顧不了那麼多,因為她看到它身上的黑氣越來越多,越來越活躍,把它整個身體都包住了,剩下的黑氣忽然化成許多隻「手」,直直朝方肆抓去。

  「你身後也有!」她擔心地喊了一聲提醒他。

  方肆環顧了一眼,也發現了它斷臂後怨氣越來濃,他翻手讓長劍在身後落鞘,迅速拿出念珠,念珠金光大奓,也把他籠罩在輝光下,逼退了來勢洶洶的怨氣。

  一時之間,黑氣和金光互相掣肘,難分伯仲。

  念珠一出,震耳欲聾的鬼叫就消失了,欒芾還沒來得及放鬆心神,就見一隻黑氣化成的「手」突然朝她伸來,速度太快了,她反應過來的時候脖子已經被緊緊的扼住。

  「唔——」她想呼救,可聲音發不出來,她又掙扎著想揮開那團黑氣,但她的手穿過了那隻「手」,然而黑氣還是牢牢地掐著她。

  感受到黑氣越來越用力,脖子一陣陣疼痛,肺部因缺少氧氣而火辣辣的疼,她的臉色很快就紅得發紫。

  方肆這才注意到情況不對勁,厲聲呵斥:「孽障,你想害死你們項家唯一的後人嗎?!」

  欒芾感覺到黑氣一頓,接著脖子一松,她像斷了線的風箏那樣脫力的跌在地上,一邊瘋狂的呼吸新鮮空氣,一邊猛烈的咳嗽。

  裹住它的黑氣漸漸消散了一些,露出了它的腦袋,它機械的朝欒芾的方向轉了下腦袋,像是要看清什麼。說時遲那時快,方肆把早就準備好的定身符拍在了它暴露在怨氣外的腦門上。

  它就這麼直挺挺的站著,不叫也不動了,像死了一樣……雖然它早就死了。

  方肆收起念珠,大步過來扶起她,眉頭皺得更深:「你看得見?」

  欒芾半靠在他身上喘息,胸腹還在抽痛,加上耳鳴的緣故,讓她反應慢了半拍,這才把之前受傷的地方抬起來給他看。

  傷口已經閉合,傷口上被濺到的血液也已經凝固。

  「剛剛才看到的,或許,是因為你的血?」

  他的血之前還帶著妖毒,紅中帶烏,想賴也賴不掉。

  方肆的眉已經皺成「川」字了,面對乾屍都沒讓他覺得如此棘手。

  他們這條道講究一個「緣」字,照面是緣、入門是緣、修行是緣,所以真正潛心修行的人都不愛拋頭露面,就怕結下難解之緣。這條道更加講究「因果」,是他起的因,就得承其果,漫漫修行路,百應必有報。

  這對她來說還未知是福緣還是禍緣,可以肯定的是,對他來說絕對是孽緣。

  第一次出山就結下一樁孽緣,方肆龜裂了冰山臉,破天荒的長嘆一聲,那個惘然若失啊,那個無可奈何啊,真叫聞者傷心,見者落淚。

  欒芾恢復了些體力,整理了下衣裙,看向那個被定身的乾屍,心情複雜地問:「她……真是我姑婆項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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