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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淑妃心裡確實在幸災樂禍,但她肯定不能承認啊,掃眼幾步之外的延慶帝,淑妃一臉委屈道:“妹妹此話何意?恭王出事,昭王身為兄長擔心弟弟,不顧危險第一個衝過去,怎麼在妹妹眼裡卻成了錯?”

  麗妃靠姿色寵冠後宮,嘴上的功夫不怎麼行,氣得險些要動手。三公主就比母妃qiáng多了,搶在母親之前哭訴道:“淑妃娘娘,三哥慘遭意外,二哥卻趁機落井下石,連我都能看出來,娘娘還在這裡裝糊塗說風涼話,您是想氣死我娘嗎?”

  一番話指責qíng深意切,眼淚洶湧,令人動容。

  淑妃攥了下帕子,急著辯解道:“嘉柔想哪去了,我……”

  “閉嘴,回你的咸福宮去!”

  受傷的是他最寵愛的兒子,哭訴的是他的寵妃與愛女,延慶帝本來就在擔心兒子傷勢,淑妃居然選在這個時候欺凌麗妃,延慶帝越聽越煩,突然厲喝道,一分qíng面都沒給淑妃留。

  淑妃臉上紅一陣白一陣的,愣在原地,趁機落單,等延慶帝等人走遠後,淑妃咬咬牙,先走了。挨罵就挨罵,罵得又不疼,她只盼望恭王中毒身亡,那樣太子之位就是她兒子的了。

  可惜淑妃註定不能如願了,太醫很快趕到乾元宮,檢查完恭王脖子上的傷口,再看看那條被蕭御一劍刺死的小紅蛇,立即有了結果,低頭回稟道:“皇上,此蛇名為赤鏈蛇,看似恐怖,其實無毒,恭王殿下只是受驚過度昏厥過去了,應該沒有大礙。”

  延慶帝、麗妃,包括太后等人,都鬆了口氣。

  太醫剛說完,蕭御與御前侍衛右統領魏鐸來了,由魏鐸開口道:“回皇上,臣等徹查賞燈台,並未發現其他毒蛇。”

  延慶帝皺眉深思。

  太后思忖著道:“既然赤鏈蛇無毒,或許那蛇是自己溜進宮來的?”如果有人意圖不軌,不可能用條沒毒的蛇。

  延慶帝看向chuáng上的兒子。

  麗妃回頭,淚眼汪汪地道:“皇上,母后,台上那麼多人,如果蛇是自己爬來的,為何它不去找別人,偏偏爬到恭王頭上?我總覺得,有人存心要害恭王出醜,如今恭王雖然身體無礙,經昭王那麼一鬧,名聲……”

  說到這裡,麗妃扭頭垂淚。

  太后沉默。

  延慶帝目光一寒,吩咐魏鐸:“速去審問今晚台上伺候的宮人。”

  魏鐸、蕭御領命,景宜也得去,臨走前看向蕭霆。

  蕭霆站在姜老太君身旁,低眉順眼的,異乎尋常的乖順。

  怕露出痕跡,景宜沒有多看,跟在兩位兄長身後走了。

  延慶帝要查人,太后累了,掃眼在場的女眷,疲憊地對延慶帝道:“你慢慢查,我們先散了。”

  延慶帝點頭,絲毫不曾將女人與蛇聯繫到一塊兒。

  ~

  快到二更天,景宜才疾步回了陶然居。

  蕭霆躺在被窩裡裝睡。

  景宜坐在chuáng邊,側身看他,見蕭霆長長的眼睫連續動了好幾下,景宜無奈道:“別裝了。”

  蕭霆嘴一咧,睜開眼睛,伸手扯她胳膊,“這麼晚才回來,還傻坐著gān什麼?”

  景宜握住他手,眉頭緊鎖:“蛇是你帶進去的?”

  蕭霆冷哼,“要不是怕給家裡添麻煩,我真想弄條有毒的……”

  “胡鬧。”景宜沉聲斥道,“萬一露出破綻,或是恭王懷疑到你頭上,難道就沒麻煩了?”

  當時離得遠,她沒看見蕭霆是如何將蛇弄到恭王身上的,但其中兇險,現在回想,景宜背後都是冷汗。一邊是遭受戲弄的王爺兒子,一邊是不受待見的四公主,一旦露餡,皇上會怎麼懲罰蕭霆?麗妃、恭王又會如何報仇?蕭家有軍功有太后撐腰,應該無事,但蕭霆現在是公主,是皇上可以肆無忌憚懲罰的人。

  “我有把握才動手的。”

  她太嚴肅,蕭霆不好再嬉皮笑臉,坐起來,握住景宜手道:“你別緊張,你看我現在不好好的?”

  景宜扭頭,臉若寒霜。

  蕭霆跪到她身旁,抱著人哄:“行了,以後我不擅自動手了。”他也會認錯。

  景宜沉默了快一盞茶的時間,才對著chuáng外問:“哪來的蛇?”

  蕭霆嘿嘿笑:“讓外公幫忙弄的,你看,外公都同意我教訓他。”

  景宜回頭看他,目光極冷。他竟然還笑,根本就不像知錯要改的。

  “好了好了,下不為例。”蕭霆舉手,作發誓狀。

  “以後儘量留在家裡,非要出門,多帶幾個護衛。”事qíng已經發生,再追究也沒有意義,景宜扯開蕭霆手,一邊更衣一邊囑咐他道,擔心恭王懷疑蕭霆,暗中動手腳。

  “好。”蕭霆答應地特別痛快。

  等景宜躺好了,蕭霆還想用身體賠罪,景宜不需要,按住人,不許蕭霆靠近。

  “我什麼都不做行了吧?”蕭霆沒好氣地妥協。

  景宜這才讓他靠過來,連續擋了蕭霆三次手後,蕭霆終於死心,乖乖睡覺了。

  ~

  皇宮裡面,恭王醒了,記起昏迷前的事,臉色鐵青。

  “你好好想想,肯定有人提前把蛇放你身上了。”麗妃坐在chuáng邊,竊竊私語道,如果蛇一直待在地上,兒子不至於等蛇從腳下爬到脖子才發現有蛇。

  恭王腦海里接連浮現幾張面孔。昭王虛偽的笑容,蕭家四兄弟酷似的冷臉,四公主怯懦的模樣……

  “除了昭王,還能有誰?”片刻之後,恭王咬牙切齒道,最恨他的,只有昭王。

  麗妃也是這麼想的。

  正要與兒子商量報復之計,外面突然傳來一陣騷亂,娘倆互視一眼,一起趕向前殿,剛行到門口,就聽裡面有人喘著氣道:“皇上,大理髮兵十萬偷襲南中九郡,來勢洶洶,劉將軍請求朝廷發兵支援!”

  第48章 @048

  翌日早朝,當延慶帝讓臣子們舉薦南征大將時,朝臣們不約而同望向列於武官那邊的蕭御、蕭嶄兩兄弟。大周國弱,外敵卻一個比一個qiáng盛,以前也有武將妄圖靠戰功爭奪帝寵,但大多數都有去無回,久而久之,再無將軍願意攬這費力不討好的差事,只想留在京城享受平安富貴。

  敵軍犯境,無能者尋求庇護乃人之常qíng,有能卻只想著趨利避害,是為無骨。

  蕭家沒有軟骨頭的人。

  父親鎮守北疆脫不開身,蕭御、蕭嶄幾乎同時出列,主動請纓。

  景宜是御前侍衛,此時守在帝王御座之後,親眼目睹其他武官的推諉之態,再見兩位兄長蒼松青柏般立於大殿的身影,景宜胸口突然騰起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qíng愫,亦走到二人身側,單膝跪地請命:“微臣願領兵討伐賊兵,求皇上成全。”

  她現在是蕭家子嗣,不能扯蕭家男人的後腿,且景宜在將軍府耳濡目染半年,即便不用顧慮蕭家門楣,她也想親自去戰場,用從外公那裡繼承來的本事,驅除外敵,護佑百姓周全。

  龍椅之上,延慶帝微眯著眼睛打量這三兄弟。蕭御沉穩有帥才,蕭嶄天生神力能一人單挑敵軍數位大將,兩人配合,定能給予大理痛擊,可,如果蕭御二人去了南疆,萬一匈奴趁機侵襲北境,蕭伯嚴一人怕是吃力。

  在延慶帝看來,大理是狐狸,勇武欠缺以狡詐取勝,匈奴卻是一群餓láng,兵qiáng馬健,必須謹慎防患。

  視線從蕭御哥倆挪到駙馬蕭霆身上,延慶帝忽地心中一動,摸著下巴沉吟道:“蕭御、蕭嶄你們十四五歲便隨父上陣殺敵,這麼多年曆練下來,早已能獨當一面,朕心甚慰,不過這次,朕決定派駙馬出征。駙馬師從護國公,槍法超絕,正需實戰歷練,大理彈丸之地,就讓駙馬拿他們練手吧。”

  說完派人擬制,封駙馬蕭霆為大將軍,胡武為副將,調兵五萬,明日南下。

  景宜朗聲領旨。

  蕭御、蕭嶄身為兄長,自己不懼危險,卻擔心三弟年少缺乏經驗在戰場出事,雙雙跪下懇求延慶帝重換人選。延慶帝笑著安撫道:“朕知道你們捨不得弟弟,可你們要記住,蕭家子嗣都是雄鷹,一味庇護,怎會成材?朕意已決,你二人不必再言。”

  蕭御劍眉緊鎖,蕭嶄則狠狠瞪了三弟一眼,老老實實在後面待著得了,瞎逞什麼qiáng?真以為學會幾招槍法就能當將軍了?會功夫與會殺敵根本不是一回事,萬一到了戰場被真刀真槍的打殺嚇破膽怎麼辦?

  真是越想越氣。

  景宜表面上平平靜靜的,然而退回御座之後,想像自己帶兵出征,心底便漸漸生出茫然。她有衛國之心,可她真的能做到嗎?她從來沒有去過那麼遠的地方,她沒有殺過人,如果她沒能抵禦敵兵,丟了蕭家與外公的臉……

  她不後悔請纓,可景宜忽然擔心,她會辜負外公的信任。

  “霆生,你隨朕來。”

  散朝後,延慶帝從她身邊經過,突然低聲道。

  景宜終於回神,面無表qíng跟在後面,事到如今,景宜只把前面的男人當帝王看,而非父皇。

  到了乾元宮,延慶帝抱著手爐坐到臨窗暖榻上,關切地問女婿:“此次南下,霆生有幾分把握?”

  景宜低頭道:“臣會竭力而為。”她沒把握,但她會努力做到最好。

  延慶帝點點頭,嘆息道:“你是朕看著長大的,你們四兄弟,太后最疼你,朕也最喜歡你。若霆生沒有習武,朕絕捨不得派你去戰場,可男兒大丈夫,你既然選擇繼承父志,朕再不舍,也必須給你歷練的機會。”

  景宜立即屈膝跪下,朗聲拜謝。

  “起來起來,咱們是一家人,不用動不動就跪。”

  延慶帝擺擺手,等女婿站起來了,他才咳了咳,看著女婿提醒道:“霆生啊,你第一次帶兵,朕還是不放心,不如你去勸勸護國公?他在家閒著也是閒著,只要你與景宜去求qíng,請護國公陪你出征,護國公心一軟,八成就答應了。”

  延慶帝一直希望徐廣復出,既然徐廣不把他的聖旨看在眼裡,他就派徐廣的外孫女婿去,現在徐廣那麼疼愛外孫女,豈會坐視蕭霆一人去戰場冒險,豈會置外孫女於隨時可能會守寡的境地?

  延慶帝不信。

  那麼只要徐廣去了,一來大周必勝,二來蕭霆有徐廣提點,歷練夠了,將來可能比蕭御、蕭嶄兄弟倆更有大將之風。延慶帝已經想好了,他要趁徐廣老得騎不動戰馬之前,幫蕭霆學會徐廣的所有本事,日後再為大周皇族所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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