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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再怎麼說,他讀大學之前,每天放學每年的寒暑假,幾乎都是在瓷廠度過的。

  林月真的需要指導,輕輕嗯了聲。

  周凜揉了揉坯車上的泥料,坯車勻速轉動,他眉目專注,簡簡單單就拉出了高高的坯體,然後示範林月如何做出碗的形狀。

  “會了?”取下他剛剛捏出的泥碗,周凜問她。

  林月:……

  看起來簡單,可是感覺好難。

  “我先試試。”她硬著頭皮說。

  周凜好整以暇地旁觀。

  他在這兒,林月壓力更大,怕出醜,結果越有壓力越弄不好,坯體都立不起來。手忙腳亂的,一雙大手突然伸過來,緊緊地貼上她手背,類似十指相扣的姿勢。兩人手上都有泥,但那種滑膩膩jiāo握的感覺,更叫人心慌。

  林月全身僵硬,臉上冒火似的。

  “我教你。”一側,男人低低說,溫熱的氣息,都噴在了她耳朵上。

  下一秒,周凜將她的手攥得更緊,泥料都阻隔不斷他掌心的熱。

  第28章 028

  拉坯是jīng細活兒,周凜蹲在林月旁邊,看坯角度、手上施加力氣都是問題,視線低垂,見她臉紅紅的,瞧著並不反感他這種教法,周凜便鬆開她手。

  男人的大手離開了,林月身體放鬆下來,卻莫名又覺得少了點什麼。

  “這樣不方便,我坐你後面?”

  耳邊再次響起男人低沉的聲音,林月心一驚,坐她後面,怎麼坐?

  她偏頭看,周凜朝她身後揚揚下巴:“初學者都得手把手教。”

  說是這麼說,但他沒動,平靜地看著林月,等她表態。

  林月坐著,周凜單膝半蹲,高大魁梧的身影幾乎將她籠罩。他兩袖卷到肘彎之上,小臂粗壯,兩手沾滿泥料,林月看著那雙手,心底某個地方突然深深的撼動。傅南帶給她的青瓷,釉色純淨清雅,周家的青雲堂瓷廠,白牆灰瓦,典型的江南園林格局,所以站在周家門前,林月很難把粗獷冷峻的周凜與這裡聯繫到一起,但現在,雙手沾滿泥料的周凜,意外地成了瓷廠的一部分。

  jīng致如青瓷,也是從泥土裡練出來的,粗獷之中,本就孕育著一種特別的美。

  這一刻,周凜在林月心裡只是一位青瓷匠人,一個想教她拉坯的專業手工藝人。

  “好啊。”林月往前挪挪,眼睛專注地看著坯車上的泥料,臉頰白皙,像個認真聽課的乖學生。

  周凜懂了,這妹子是真想學。

  算了,他也認真教吧,這時候再想別的,那叫流氓。

  搓搓手,周凜跨坐在林月身後,能坐的地方不大,他有理由往前擠擠,但周凜沒動,從後面握住女老師纖細柔軟的小手,帶著她去感受泥料:“胎土、釉土,各地制瓷都有自己的用土特色,有人聽說景德鎮的土好,買來做青瓷,咱們青玉堂的青瓷,只用老家附近的土,正宗。”

  地方小,儘管周凜刻意控制著不去擠林月,但兩人還是挨著了,林月能感受到周凜身上的體溫,也能感受到他說話時帶起的胸腔震動。曖昧的氣息一點一點冒了出來,可他低聲的講解,暫時比那種曖昧更吸引人。

  “采土的地方,離這裡近嗎?”她小聲問。

  周凜嗯了聲:“開車過去二十分鐘,你想去?”

  林月睫毛顫動。她想去看看青瓷的源頭,可,這次來參觀,已經要在周家過夜了,再讓周凜開車帶她四處跑,好像挺麻煩人家的。

  “想去就去,待在這邊我也悶得慌。”周凜看著泥料說。

  林月唇角翹了起來:“那麻煩你了。”只要他不覺得費事,她當然高興。

  “我也去!”旁邊小學生突然cha嘴,周叔叔跟老師說話,他都聽著呢。

  林月笑,周凜目光微沉,大人過去是文化採風,小屁孩懂什麼?

  但他只能腹誹,頓了頓,考傅南:“山上不是想去就去的,我出道題,你答對了帶你,答錯了就待在家跟你周爺爺玩。”

  傅南哼:“你說,不許出太難的!”

  要求還挺多,周凜拍拍林月剛揉好的泥料,問小學生:“知道拉坯前為什麼要揉泥不?”

  傅南嘿嘿笑:“知道,周爺爺說了,泥裡面有氣泡,得揉出去,不然燒窯時花瓶會冒泡泡,裂開,那樣就不能用了。”

  周凜抿唇,怪他低估了小學生的記xing。

  六歲的小朋友就這麼棒了,林月歪頭夸傅南:“南南真聰明。”

  “看著。”周凜用胳膊輕輕撞她臉,打斷她與小屁孩互動。

  林月只好繼續學習。

  揉泥的時候周凜只是偶爾指點,兩人的手沒有碰到一起,要拉坯了,周凜再次握住林月的手,濕膩膩的泥料在兩人指間擠壓,坯體隨著旋轉盤勻速轉動,像肌膚的碰觸,而且因為要用力,周凜必須上半身前傾,不管從哪個角度看,林月都是被他抱住了。

  太過親密,甚至能感受出男人胸肌的形狀,林月心怦怦跳,再難集中注意力。

  “想做什麼?”周凜看著旋轉的坯體問。

  林月輕輕“啊”了聲,上揚的音調,沒明白他的意思。

  聲音直擊周凜耳膜,曾經體會過的癢迅速傳遍全身,周凜身體一僵,低頭看她,這才發現女人不知何時又紅了臉,羞澀的小臉蛋,誘人去咬一口。

  是因為他貼的太近?

  周凜稍微往後挪挪,重複剛剛的問題:“想做什麼?花瓶,茶碗、水杯?燒好了可以拿去用。”

  林月心虛,原來他的“做”是這意思,她還以為……

  丟開胡思亂想的念頭,林月想了想,問:“水杯行嗎?”

  周凜沒說話,視線回到坯體上,教她捏杯子:“同一個人用同樣的泥料、同樣的釉、同一個窯燒制,出來的成品也會有區別,所以瓷器與指紋一樣,每件都是獨一無二。”

  林月心中一動,忍不住偷偷看他,男人側臉冷靜,目光格外專注,再看他的手,十指修長骨節分明,充滿了力量感,現在卻在做最jīng細的活兒。泥料獨特的味道飄過來,林月也有點飄飄然的,這個水杯,是他握著她的手捏出來的,在這個世界獨一無二。

  滿心期待,林月全神貫注配合周凜的動作,手跟著他走。

  一對兒男女專注地做瓷,傅南歪著腦袋看周叔叔一遍遍完善水杯胎體,誰都沒發現周老爺子回來了,在門口看了好一陣,才悄無聲息地轉身離開。

  水杯做好了,蓋子手柄都是周凜親手捏出來的,合在一起,已然是件藝術品。傅南第一次見識周叔叔的本事,對周叔叔的崇拜更上一層樓,坐在旁邊一直夸好看,還想伸出胖指頭摸摸,被周凜拍開了。

  林月沒摸,但用手機咔咔咔拍了好幾張,三百六十度無死角。

  周凜一臉沒什麼了不起的表qíng,靠著門板說:“有幾年沒碰這個,手生了。”

  周老爺子不輕不重地哼了聲,要不是打定主意不跟兒子說話,肯定會滅滅兔崽子的威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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