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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韓戎笑著說沒事。

  父女倆聊了會兒,韓瑩揉揉眼睛,看眼門口道:“林老師、清溪姐姐在外面等了一天了,我去請她們進來吧。”

  韓戎神色微變,下意識地用完好的右手順了順他那頭烏黑的短髮。

  韓瑩撲哧笑了,父親還知道臭美,看來是真沒事了。

  她開心地去請老師母女。

  韓戎目光複雜地望向門口,卻在看見清溪後便收回視線,沒敢看他日思夜想卻不肯接受他的女人。

  “韓叔叔,是我們連累你了,對不起。”清溪誠懇地道。

  韓戎看著她笑:“都是朋友,清溪這話太見外了,反正我沒事雲溪也沒事,以後不許再提連累、感激什麼的。”

  清溪除了感激,還是感激。

  “行長的恩情,我們一家無以為報,以後若有差遣,我願為奴為婢報答。”林晚音站在女兒旁邊,垂著眼帘道。

  為奴為婢?

  韓戎苦笑,擺擺手道:“林老師也客氣了,不早了,回家吧。”

  說完,他閉上眼睛,強迫自己不去看她。

  男人一副累了要休息的樣子,無論真假,林晚音也只能帶著女兒告辭。

  這一晚,林晚音又失眠了,腦海里翻來覆去,全是韓戎推開女兒自己被車撞的畫面,是病床上韓戎消瘦的臉。將近兩個月沒見,韓瑩說父親很不開心,林晚音信,但她沒想到,韓戎竟會瘦成那樣,原本多麼意氣風發……

  第二天,一家人繼續去醫院探望,韓戎穿著病服,言談舉止風度翩翩,成功撫平了徐老太太的憂慮。

  三天後,韓戎出院,在家靜養,林晚音繼續去做家教,看不到韓戎的人,倒是經常見銀行的工作人員進出韓家。韓戎臥床休息,清溪為表謝意,代表自家每日為韓戎燉一鍋補湯,林晚音負責帶過去,再轉交韓家的傭人端到韓戎面前。

  韓戎喝著湯,身體復原地很快,但他心情依舊沉悶。

  他很清楚,林晚音此時對他是前所未有的感激,如果他以救命之恩要求林晚音答應他的追求,林晚音極有可能會答應。可韓戎不屑用這種手段,他想要林晚音心甘情願地接受他,他想要那個女人喜歡他,愛他。

  可惜他有幾輩子花不完的錢,卻買不到想要的感情。

  韓戎身體徹底康復時,恰是年關,身為行長,他每天都有應酬。

  自古以來,酒都是消愁的好東西,徐家女眷回秀城過年了,韓戎連偷窺都窺不到心儀的女人,愁悶上來,他不知不覺地開始酗酒。有的男人酗酒,會耍酒瘋,韓戎大概受了三十餘年的教養影響,他只是在家的時候一個人自斟自飲喝得爛醉如泥,出了門,還是成熟瀟灑的行長。

  可他瞞得住所有人,唯獨瞞不過他的女兒。

  韓瑩非常肯定父親有心事,她勸父親別喝了,父親不聽,醉得時候不理她,醒了乖乖認錯,保證下次再也不喝,回頭繼續喝酒繼續道歉。韓瑩害怕地給外祖母打電話,外祖母一點都不著急,叫她偷偷地請林老師幫忙,但不能讓徐家的其他人知道。

  韓瑩不懂其中的緣故,但她信任外祖母,正月初七,徐家女眷一回來,韓瑩就趁父親把自己關在臥室喝酒的時候,一個人跑去了徐家。

  “林老師,我初十要參加一場宴席,得彈奏一首曲子,你幫我排練好不好?”當著徐老太太的面,韓瑩天真無邪地撒謊。

  小姑娘當眾演出是大事,不等兒媳婦開口,徐老太太就吩咐道:“下午你就過去輔導韓小姐。”

  林晚音看著乖巧的女學生,點頭應了。

  下午兩點,林晚音坐黃包車來了韓家。

  韓瑩屏退了所有下人,一直將老師帶到父親的臥室門前,隔著一扇門,林晚音聞到了酒氣。

  她疑惑地看向學生。

  韓瑩哭了,哭得可憐兮兮,邊哭邊抽搭:“老師,自打過完小年,我爹就開始喝酒了,在家就喝,不陪我玩也不陪我說話,我勸他不管用,老師你幫我說說他吧。”

  林晚音愣在了門外。

  那麼疼女兒的韓戎,竟然酗酒了?

  “老師,我求你了……”韓瑩越哭越厲害,抽搭聲想壓都壓不住。

  林晚音內疚極了,已經猜到,韓戎酗酒,也是因為她。

  韓戎是有執念了吧?

  “瑩瑩別哭了,老師幫你去勸勸,你別著急。”林晚音彎腰,溫柔地幫學生抹去淚珠。

  韓瑩抹抹眼睛,哽咽著拿出她從管家那兒要來的備用鑰匙,打開父親的臥室門。

  “我去樓下等。”大人們說話,韓瑩懂事地離開了。

  林晚音目送女孩走下樓梯,再看旁邊厚重的臥室房門,她猶豫片刻,試探著去推。

  門開了,濃烈的酒氣撲面而來。

  對韓戎的擔心瞬間壓下了心底的搖擺遲疑,林晚音推門而入,就見韓戎身穿睡衣臉朝下趴在床上,床下散落了一堆喝光的酒瓶。

  林晚音仰頭,不讓眼淚落下來。

  至於嗎,他這樣的身份,想要什么女人沒有,為何自降身份要娶她一個寡婦?

  林晚音走到床邊,男人喝得爛醉,趴在那兒一動不動。

  林晚音蹲下去,一瓶一瓶地收拾爛攤子。

  收拾好了,她去衛生間打濕一條毛巾,然後回到床邊,試圖將韓戎翻過來。

  如何照顧醉酒的男人,林晚音有經驗。

  被人擺弄身體,韓戎終於醒了幾分,他睜開眼睛,看到一個女人在為他擦臉。

  “晚音……”他喃喃地喚道,又夢見她了啊,夢裡的晚音一點都不冷,對他很溫柔。

  林晚音身體微僵,也不好意思再幫他擦臉,剛要收回手,卻忽的被男人攥住了。那手又大又熱,燙如火燒。

  林晚音急得想抽回來:“行長……”

  “晚音,我好想你。”韓戎聽不見她的聲音,攥住她手用力一扯,便將床邊的女人拉了下來。林晚音沒有任何準備,不受控制地跌了下去,她掙扎著要起來,韓戎猛地翻身,直接將人給摁住了,壓得嚴嚴實實。

  林晚音慌了,怕了,她想喚醒這個醉酒的男人,韓戎卻以為這是夢,夢,都是肆無忌憚的。

  他壓住她掙扎的雙手,急切地親她,唇熱如火,一邊親著,一邊痴痴地喚她的閨名。

  林晚音從來沒有感受過這樣的深情似火。

  她越掙扎,他就越熾熱。

  慢慢的,林晚音不掙了。

  從家破人亡那日起,她便努力忘記自己知縣家小姐的身份,忘記自己也有過無拘無束的閨閣時光,本本分分地當著徐家的兒媳婦,當著相夫教子的溫順太太,壓抑了那麼久,此時此刻,林晚音突然想放縱一次,不是兒媳婦,不是母親,只是一個自由的人。

  她閉上眼睛,任由韓戎解開她的旗袍。

  酒氣瀰漫的封閉臥室,男人醉了,女人也醉了。

  在他的夢裡,韓戎發狠地擁著他的女人,一次又一次,直到筋疲力盡,他才心滿意足地停下來,倒在一旁繼續呼呼大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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