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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啊,為什麼獨獨那一次,顧懷修的人沒有第一時間出手?

  “清溪啊,別傻了,他比你大了一輪,耍起手段來十個你也鬥不過他。”徐老太太親手扶起臉蛋蒼白的孫女,語氣也軟了下來,柔聲哄道:“幸好他另有所圖,沒占你便宜,咱們就當長教訓了,往後躲他遠遠的,千萬別再理他。”

  清溪低著頭,不願相信,不信顧懷修救她是假,不信顧懷修陪她看煙花是假,不信顧懷修單手捧水餵她是假,更不信,顧懷修落在她嘴角的輕吻,是假。

  可這晚,她還是失眠了。

  第二天,徐老太太當著清溪的面吩咐孟進、翠翠、小蘭,不許顧懷修、陸鐸再靠近清溪半步。

  巧的是,當晚舅甥倆就來店裡吃飯了,顧懷修穩坐不動,陸鐸嬉皮笑臉地要進廚房。

  孟進胳膊一抬,面色不善地阻攔道:“陸少想要什麼,我幫您拿。”

  陸鐸往裡瞅,清溪戴著口罩,背對他站著。

  “我不跟你計較。”早晚都是一家人,陸鐸沒為難孟進,皺著眉頭退回座位。

  顧懷修什麼都沒說,臨走前,叫小蘭傳話給徐老太太,說他周五下午會登門拜訪。

  第56章 056

  周五是陰天,清溪的心情也沉甸甸的,人在麵館,魂早就回家了。

  下午一點半,有位客人踩著點來吃麵,是個很可愛的女孩子,孟進說要打烊了,女孩可憐兮兮地求他照顧一下。孟進最不擅長應付女客人,為難地看向帳台。小蘭瞪他一眼,然後笑眯眯地叫女孩稍等,她揚聲問廚房裡的小姐。

  清溪已經解了圍裙,聞言重新系好,盡心地招待客人。

  面做好了,清溪將麵館留給孟進三人打掃,她先回了家,跨進門口,一點四十五分。

  林晚音一人在堂屋坐著,看見女兒,她憂心忡忡地迎了出來。

  “娘,我祖母呢?”清溪小聲問。

  林晚音瞅瞅後院,道:“吃完飯就歇晌去了。”

  清溪還真佩服自己的祖母,明知道顧懷修送過人頭,居然還有心思睡午覺。

  清溪挽著母親要進去,林晚音搖搖頭,叫女兒先去換身衣裳,怎麼說顧三爺都是客人。

  女為悅己者容,清溪也想漂漂亮亮的見顧懷修,但距離他登門不足一刻鐘了,清溪沒有心情匆匆打扮,她更想趁祖母不在,抓緊時間跟母親說說貼己話,昨晚母親初聞“噩耗”,情緒很不穩定,她沒多說。

  “娘,昨晚我仔細想過了,我還是相信他。”跟母親擠在一把太師椅上,清溪埋在母親懷裡,低低地說,“你們懷疑他要利用我報復顧叔叔,讓顧家名譽掃地,果真如此,他應該選在我與顧明嚴退婚之前下手才對,隨便安排個壞人欺負我,他都可以用英雄救美博取我的好感,是不是?”

  侄子的未婚妻與叔叔暗通款曲,比侄子的前未婚妻與叔叔暗通款曲,更令人不恥。

  昨晚清溪翻來覆去,最終還是想明白了,顧懷修那麼聰明,只要煙花晚會那晚顧懷修將船開到主會場,當著全杭城顯貴名流的面暴露兩人的關係,顧明嚴父子便會顏面掃地。既然顧懷修沒那麼做,就說明他約她見她,與她答應赴約一樣單純。

  林晚音陷入了沉思。

  街上忽然傳來汽車的聲音,林晚音心頭一驚,看向女兒。

  清溪抬起手腕,一點五十分,他提前來了。放下胳膊,清溪剛想求母親別難為他,忽然發現母親好像在顫抖,清溪攥住母親手腕,居然是真的。

  “娘,你怕什麼?”清溪疑惑地問。

  林晚音臉色蒼白,嘴唇也變了顏色:“不是說,他送過人頭嗎?”

  清溪被母親逗笑了,抱住母親安慰道:“顧家與他有仇,咱們又沒有,娘放心吧,他就是天生冷臉,沉默寡言,看著嚇人,其實脾氣挺好的,對師父就挺尊敬的。”

  林晚音還是想像不出來男人的模樣。

  “走吧。”清溪輕輕推了推母親。

  林晚音看看女兒,勉強自己鎮定下來,領著女兒出了堂屋,一抬頭,就見門房領著五六個高大的男人走了過來。後面四個一身黑衣,手裡分別托著一樣禮物,整齊扎眼,領頭的兩個,右邊的小伙子穿了一身白色西裝,笑容燦爛。看見他,林晚音腦海里突然冒出一個念頭,如果這人是顧三爺,似乎也挺配女兒的……

  然後,她的目光終於落到了左邊的男人上,男人二十五六歲的樣子,高大挺拔,一襲黑衣,乍一看也是個俊美的男子,但他臉龐冷峻,面無表情地走過來,活脫脫來自地府的鬼煞,與旁邊的白衣小伙組成對兒,任誰都會想到黑白無常。

  林晚音不敢看了。

  清溪幽怨地瞪了顧懷修一眼,他就不能有點晚輩拜見長輩的樣子嗎?母親不怕他才怪。

  小姑娘雖然嘟著嘴,但那嬌俏的生氣樣,卻也泄露了她的態度。

  陸鐸鬆了口氣,清溪小姐沒因為家人決定疏遠他們就好。

  顧懷修看眼清溪,然後停在母女倆五步外,朝林晚音道:“林太太好,鄙人顧懷修,今日冒昧登門,叨擾了。”

  清溪繼續瞪他,叫伯母才對吧?

  林晚音太緊張,並未留意稱呼的問題,垂著眼帘點點頭:“顧先生好。”

  清溪:……

  陸鐸與清溪差不多的心情,心裡好笑,一開口話里也帶著笑腔,一臉陽光地對林晚音道:“伯母,我叫陸鐸,本來姓殷,可我爹有耍酒瘋打老婆孩子的毛病,我娘臨死前將我送回娘家,姓氏也改成了母姓。外祖父外祖母病逝後,是表舅舅將我接到國外教我讀書做人,所以我最了解我舅,面冷心善恩怨分明,您不用怕的。”

  清溪今日才聽說陸鐸的身世,驚愕地看向陸鐸。

  林晚音情不自禁也看了過去,對上陸鐸俊朗的小臉,想到這孩子的身世,莫名地一陣心疼。

  陸鐸摸摸後腦勺,往顧懷修身邊靠了靠,誠懇地道:“伯母,我與舅舅都是苦命人,這麼多年相依為命。既然舅舅喜歡清溪小姐,那我就實話告訴您,我們舅甥倆手上不乾淨,沾了不少血,但那些都是罪有應得之人,我們心是乾淨的,從不幹缺德事,外面各種亂七八糟的流言您聽聽就是,不用當真。”

  他這兩番話,幾乎就把兩人的底細都交待了。

  說不清為什麼,林晚音下意識地想要相信陸鐸。但,女兒未來的夫婿,林晚音不可能單憑陸鐸三言兩語就信了,尤其是,家裡做主的也不是她。

  “二位先去堂屋坐吧,我叫人去請老太太。”林晚音客氣地道。

  陸鐸點頭,與舅舅跟在清溪娘倆身後,第一次跨進徐家的堂屋。

  林晚音派人去請婆母,下人很快就回來了,低著腦袋,說老太太還在休息,臨睡前交待了,如果顧三爺來了,就請顧三爺等等,若顧三爺另有急事,大可先行離去。

  林晚音不安地攥了攥帕子,婆母這是在給顧三爺下馬威啊。

  她緊張地看向顧懷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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