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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晚音想了想,道:“臨街一棟酒樓,後面五進宅院,秀城也得一千多,到了杭城,同樣的城中心地段,估計得三四千,還是不帶酒樓的。”

  清溪無言。

  “怎麼想到問這個?”林晚音好奇地看著長女。

  清溪便把她的小錢包拿了出來。

  林晚音打開錢包,見裡面居然有五百多塊,她震驚地忘了說話。

  清溪扭頭,忍著淚道:“我去杭城前,阿爹偷偷塞了我五百,我以為,夠買房了。”

  林晚音捂住嘴,然後將女兒摟到了懷裡。

  娘倆傷心地哭了會兒,林晚音將錢包還給女兒,低聲道:“清溪不想住顧叔叔家吧?那咱們租個小院子,稍微偏點,一個月二三十應該夠用,五百夠咱們住兩年了,娘再謀份教書的差事,雖然窮些,但過得自在。”

  “祖母呢?”清溪最擔心老太太。

  林晚音怕婆婆,但她更想女兒住的開心。

  摸摸女兒秀氣的小鼻子,林晚音悄悄道:“咱們肯定租房了,祖母想跟咱們住,咱們給她收拾屋子,祖母嫌苦,那就叫她自己去顧叔叔家住。”

  難得母親也有諷刺祖母的時候,父親死後,清溪第一次笑了。

  林晚音繼續叮囑女兒:“這錢你自己收著,千萬別給你祖母。”

  清溪明白,如果母親管錢,祖母要了母親不給,祖母肯定要罵兒媳婦不孝,換成她這個親孫女,祖母再罵又能如何?她是不怕的,街坊們聽了也不會議論什麼。

  第二天,清溪向顧世欽說了她的決定。

  徐老太太眼皮一跳一跳的,就差當著顧世欽父子的面,質問孫女哪來的私房錢。

  清溪心意已決,任憑徐老太太擠眉弄眼,她都鎮定自若,只等顧世欽開口。

  顧世欽摸摸下巴,忍不住瞄了眼往日的心上人,林晚音柔中帶剛,清溪,比她娘更有主見啊。

  “租房也行,不過房子我來挑,清溪啊,租房不能只圖便宜,寧可貴點,也要清靜安全。”顧世欽語重心長地道。

  清溪想想也是,乖乖道:“那就有勞顧叔叔了。”

  大事商量好了,清溪叫上二妹玉溪,準備出門。

  “你們去哪兒?”顧明嚴跟了上來,詫異地打量姐妹倆手裡的籃子、木棍。

  清溪沒有閒聊的心情,簡單道:“找東西。”

  說完就帶著妹妹走了。

  顧明嚴自然陪同。

  第12章 012

  清溪娘幾個現住的宅子就在徐家後頭那條街,出了門,沿著青石板鋪成的小路一直往前走,再經過一條石板橋就是了。

  晨光灑在河面上,潺潺的流水年年如昨,清溪望著河水,不知不覺放慢了腳步。顧明嚴無法體會她的心情,玉溪還小,對她來說,搬去杭城是件很新鮮的事,如果不是父親死了,小姑娘會很高興搬家的。

  但清溪捨不得,捨不得這條青石路,捨不得這條河,捨不得她與家人在秀城共度的十五年光陰。

  “父親會叫人重修宅子,你們想家了,隨時可以回來住幾日。”顧明嚴走到清溪身邊,低聲道。

  清溪搖搖頭,望著河對岸面目全非的家,她眼中的留戀慢慢變成了堅定:“顧叔叔的好意我心領了,只是徐家的祖宅,我想自己修。”自己出錢,自己僱工蓋房,那才是自己的家,用顧家的錢重修,新宅子與顧家的其他房子,有什麼區別?

  “還請顧大哥跟顧叔叔說一聲。”自出門後,清溪第一次看向顧明嚴,聲音比剛剛拒絕他時柔和了幾分。她退婚的心意不改,但顧家父子幫了她們很多,就算不做夫妻,出於禮數與感激,清溪願意與顧明嚴做朋友,當然,前提是她說清楚後,顧明嚴還想與她結交。

  顧大哥不如明嚴哥哥好聽,但未婚妻不再喊他少爺,顧明嚴也知足了,溫聲道:“好,都聽你的。”

  清溪繼續往前走。

  顧明嚴看著她蒼白的側臉,眼裡露出一絲寵溺。小姑娘太客氣,不肯花未婚夫家的錢,可她去哪找錢翻修老宅?等結婚後有了夫妻之實,再心安理得朝他要?顧明嚴對待女人從不吝嗇,以前隨便玩玩的都大手大腳,輪到正經的妻子,顧明嚴只期待清溪跟他撒嬌要錢的那一天,快點到來。

  幾分鐘後,清溪停在了自家後門前。

  因為徐家后街臨河,最後這一院後罩房火滅的最早,牆頭燒黑了,房屋框架還在,可惜後罩房的幾間屋子要麼給下人住要麼堆放雜物,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

  清溪一步一步地往前走,穿過後罩房,到了祖母的院子,然後從這裡開始,前面她們姐妹的院子、父母的院子、第一進待客廳堂以及臨街的酒樓,全部在大火中坍塌,只剩殘垣斷壁,秋風吹過,帶走幾片黑灰。

  清溪已經哭了很多天,今日,她不想哭,站在父母正房的位置,她看看幾步外抹眼睛的二妹,低聲問顧明嚴:“顧大哥,你覺得,兇手更有可能是誰?”

  她太平靜,平靜地讓顧明嚴覺得,如果此時他回答地敷衍,小未婚妻怕是又要喊他少爺了。

  所以,顧明嚴環視一圈,然後面朝臨街的酒樓殘骸道:“通常匪徒搶劫,會希望搶最多的財物,鬧最小的動靜。按照伯母當時所說,匪徒綁了你們家所有人,如果不放火,街坊發現異樣並報警的時間會推遲很久,有利於匪徒逃之夭夭,放了火,反而大大縮短了逃跑時間,極易被警察追上。”

  清溪也是這麼想的,一旦有了疑惑,原來忽視的線索,便立即變得顯而易見。

  匪徒放火逃跑,警察聞訊立即追捕,為何沒找到人?

  最容易得出的結論是匪徒跑得太快,但換個角度想,如果那些人根本不是匪徒,如果他們放火後逃到了城內的某家酒樓,那警察便是將城外掘地三尺,也註定抓不到人。

  只是一個念頭,那些酒樓掌柜們弔唁時遺憾惋惜的臉,全部面目可憎起來。

  胃裡一陣翻滾,清溪臉更白了。

  顧明嚴按住她雙肩,低頭向單薄纖弱的小未婚妻保證:“父親已經派人盯著了,一旦找到證據,無論黑道白道,我們都會為伯父報仇。”

  “多謝。”清溪垂眸,退後一步,顧明嚴的手就落空了。沒再看顧明嚴,清溪指著堂屋的位置叫玉溪搜索,她將籃子放到地上,然後手持長木棍,隱隱顫抖地跨進了西屋的廢墟,彎腰撥開燒毀的雜物,仔細尋找。

  父親初喪,她穿了一身白衣,在廢墟中翻翻撿撿,衣裙很快染了一層灰,臉上頭髮都未能倖免。顧明嚴不懂未婚妻在找什麼,悄悄向玉溪打聽,得知姐妹倆要找回徐望山慣用的刀具,顧明嚴便捲起西服長袖,撈起一根棍子,跟著幫忙。

  坍塌的徐慶堂外,漸漸圍了一群人,包括得到消息過來看熱鬧的酒樓諸掌柜。

  翻了半小時,清溪重新出來了,手裡提著一籃大小各異的菜刀,那些刀,有的刀柄燒爛了只剩光禿禿的刀片,有的只是燒黑了邊緣,擦乾淨後還能繼續使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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