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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白衣男人不動了,匪徒的手卻碰到了她小衫衣擺。

  再也不指望任何人,清溪咬緊嘴唇,牛排刀完全出袖,手腕一轉,刀柄入手,趁張強毫無準備,清溪倏地轉身,拼盡所有力氣朝張強心口扎去!

  所有的聲音都消失了,清溪聽見刀尖刺破皮肉,不是案板上的豬牛魚,而是活生生的人。

  清溪手一軟。

  張強恰在此時回神,驚怒之下,狠狠將清溪甩了出去。

  男人魁梧野蠻,清溪毫無反抗之力,大腿撞上對面的桌子,不受控制地倒向一旁。

  顧懷修伸手,接球般將嬌小柔弱的可憐姑娘完完全全抱到了腿上,清溪下落的衝勁兒太強,髮簪只是輕輕颳了他一下,便將顧懷修的墨鏡帶了下去,歪歪地掛在挺拔的鼻樑上。終於摔穩了,清溪本能地仰頭,不期然地,跌進一雙寒潭般的眼睛中。

  清溪忘了一切。

  徐家與左鄰右坊關係都不錯,清溪原以為,倨傲冷漠的顧明嚴就是她見過的最冷的人,可眼前的這雙眼睛,幽深如湖,漆黑地叫人找不到一絲人味兒,比匪徒的猙獰還叫人懼怕,而這極度的冷與無情,恰好解釋了方才他阻止同伴出手救她的舉動。

  意識重回現實,清溪立即就想起來。

  顧懷修沒放,像觀察貨物般,肆意地打量懷中的小女人。

  她很白,額前留著薄薄的碎劉海兒,烏黑的髮絲襯得她的肌膚宛如丁香花瓣,細膩嬌嫩,又有種容易被摧毀的脆弱。她才哭過,杏眼中還汪著晶瑩的淚珠,驚慌憤怒地瞪著他,盈潤潤似月色灑在湖面的粼粼光波。

  十五歲的丫頭,嬌小輕盈,抱在腿上沒什麼分量,但她的身子很軟,隔著單薄的綢緞料子,少女窈窕的曲線清晰地印在了他身上。圓潤的肩頭,纖細的手臂,扭著的腰肢,依然青澀的臀形,再往下,是那雙調皮的腿。

  短短的功夫,顧懷修已經摸清了准侄媳婦的底細,但他除了抱著她,旁的什麼都沒做,甚至他都沒看清溪,目光早就移向了戰場。

  “嘭嘭”兩聲槍響,清溪這才發現,黑衣男人的白衣同伴已經出手了,張強兄弟倒在地上生死不知,倆個假冒的侍應生中槍摔倒,瞧不見具體情形。車廂中一片混亂,腰上突然傳來一股力氣,她被人推了出去。

  “清溪,你沒事吧?有沒有受傷?”徐老太太衝過來,急切地檢查孫女。

  劫後餘生,清溪埋在祖母懷裡,嗚嗚地哭了出來。

  娘倆坐回座位,其他乘客圍過來想拿回自己的失物,陸鐸冷冷環視一圈,使喚兩個一看就很有錢的男人,指指腳下道:“抬門口去,一會兒讓車警挪走,別耽誤咱們時間。”

  他三招兩下擺平了匪徒,誰都服他,那二人立即動手搬人。

  戰場清理乾淨了,陸鐸攥著黑袋子,當著眾人的面,一樣一樣掏出財物,是誰的就給誰。

  “這是我們的!”看見自家的東西,徐老太太趕緊叫道。

  陸鐸笑著瞧她。

  徐老太太忽然想起剛上車的時候,小伙子跟她打招呼,她卻把人家當流氓,神色難免訕訕。

  陸鐸沒跟她計較,只在遞還東西的時候,玩笑似的道:“老太太親家的名號,在道上好像不太管用啊?”

  徐老太太臉黑了,清溪低著頭,當沒聽見。

  陸鐸還是那張真誠燦爛的笑臉,拍拍徐老太太,然後側身,指著窗邊的男人介紹道:“老太太記住了,下次再遇到這種事,您就說您是申城三爺的故交,保管比那個顧世欽管用。”

  徐老太太沒聽說過什麼三爺,見柳圓圓誇張地掩住小嘴,伸著脖子往“三爺”那邊張望,比聽說她是顧世欽的親家還吃驚,徐老太太總算明白,為何匪徒搶劫這倆人卻視若無睹了,敢情也是啥厲害人物。

  但俗話說得好,強龍不壓地頭蛇,三爺再有本事,一會兒到了杭城,照舊要矮顧家一頭。

  這麼一想,徐老太太心氣順了,轉身哄孫女。

  清溪心裡很亂。

  不知是不是她鼻子出錯了,她總覺得,自己身上好像沾了那位三爺的味兒,淡淡的陌生氣息,一會兒消失一會兒又冒出來,再三提醒她那短暫的親密。

  第4章 004

  頭等車廂坐的全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一致作證張強四人乃匪徒後,車警便銬走重傷的四人,沒再盤問什麼,火車公司另派管理人員過來賠罪道歉,並作了一定的賠償。

  當車廂重新恢復平靜,徐老太太帶清溪去了衛生間,仔仔細細幫孫女拾掇了一番。

  “如果顧家那邊沒人打聽,咱們也就當沒發生過,你別主動對人說。”看著孫女微微泛紅的眼圈,顧老太太低聲囑咐道,這樣的閒話傳出去,對孫女並不是好事。

  清溪明白。

  火車快到站了,娘倆前後腳跨了出來,徐老太太一身紫緞衣裙,目光矍鑠,頗有幾分大戶人家老太太的貴氣,清溪上面穿白緞繡粉桃花的小衫,下面配海棠紅色的長裙,面容嬌美儀態端莊,十分地賞心悅目。

  有位女客遞給清溪一個讚美的眼神,很欣賞清溪面對匪徒時的勇敢。

  清溪回以淺淺一笑,快到座位,發現制伏匪徒的白衣男子在看她,目光純粹並無惡意。想到這人曾經動過救她的念頭,只是被那位三爺制止了,清溪便感激地朝他點點頭。

  陸鐸對清溪,是男人對美女單純的欣賞,隨便看看居然得到了美人的回應,陸鐸不禁一喜,大手摸摸口袋,捏出一張暗金底色的名片。找美人攀談之前,陸鐸謹慎地看向僅年長他九歲的舅舅。

  顧懷修戴著墨鏡,又在看窗外。

  這就是允許的意思,陸鐸樂了,湊到清溪那桌,將名片遞了過去:“清溪小姐臨危不亂,陸某十分欽佩,有機會的話,希望能與你交個朋友。”

  徐老太太皺起眉頭,柳圓圓等乘客卻見怪不怪,時代不一樣了,男女之間可以自由來往。

  清溪抬頭,對上陸鐸燦爛真誠的笑臉,她笑了笑,接過名片:“剛剛還要謝謝陸先生。”

  陸鐸咧嘴:“直接叫我名字吧,叫大哥也行,先生顯老氣,我才十八。”

  清溪低頭忍笑。

  徐老太太嫌陸鐸油嘴滑舌,找藉口攆人:“馬上停車了,陸先生快坐好。”

  小姑娘柔美可人,老太太就惹人煩了,陸鐸最後看眼清溪,退回了原位。

  清溪這才翻看手中的名片,男人名叫陸鐸,職位是申城東盛汽車行的副秘書。

  東盛汽車行?

  清溪從來沒聽說過。

  “東盛是申城目前最大的汽車行,老闆便是那位三爺。”柳圓圓不知何時探過身子,掃眼名片上的文字,輕聲向清溪介紹道,說完笑了笑,托著下巴斜睨臨窗的男人:“聽說這位三爺也姓顧,兩年前留美歸國,憑藉龐大的財力狠辣的作風,迅速在申城站穩腳跟,軍政商都有人脈,無人敢惹。不過三爺深居寡出不喜風頭,記者從未拍到過他正臉,也挖不出三爺回國前的任何事跡,沒想到橫空出世的三爺,居然這麼年輕帥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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