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可惡(1)
程心妍早猜到原致亭把原牧白叫過去，八成又是為了二房那點破事，看來五十萬兩銀子還是買不來清靜，又要來借錢了，這長房就是開了銀礦，也架不住二房這麼來借，唇角勾起一道嘲諷地冷笑，「要借銀子，叫二老爺過來寫借據就是了，我們又不敢不借，平白地打你做什麼？」
「爹不是要借銀子。」
程心妍詫異地挑眉，哭窮訴苦不是為了借銀子，哪是為了什麼？
「爹說，兩間店子都是原家的，兄弟手足，骨肉至親，就不用分彼此了，以後城南的店就當玉坊齋的分鋪，就讓牧青在那邊管事，如今世道差，兩間店子一起接生意要比分開來做好，利潤分一半給牧青就是了。」原牧白把原致亭的大概意思說了出來。
程心妍怒極反笑，原致亭真不愧在商場老手，好算計。兄弟手足，骨肉至親這樣的話，虧他說的出口，也不嫌噁心；還貪心不足的要把利潤分一半給原牧青，他怎麼不乾脆讓原牧白把玉坊齋白送給原牧青？
「娘子，你別生氣，我沒答應。玉坊齋是原家的祖業，我要留給禎兒的。」見程心妍笑得古怪，原牧白還以為他家娘子被氣瘋了，忙道。
「你要答應了，你就不會挨這一耳光了。」程心妍瞭然地冷哼一聲，撇撇嘴，「老太爺不會就這樣算了吧？」
「爹說，事情就這麼定了，等元宵節後，讓我找個時間帶牧青去見見詹大人。」原牧白沒留意到程心妍已對原致亭改了稱呼。
「老太爺又不是不認識詹大人，他自己帶二老爺去不是更好，怎麼還要你帶著去？」程心妍雖然還在笑，只是那笑不及眼底，帶著一絲恨意。
「我聽路公子說，爹有給詹大人遞過幾次拜貼，可詹大人都推說有事，沒見爹。」原牧白道。
程心妍眸底閃過一抹異色，問道：「你什麼時候帶二老爺去見詹大人？」
「娘子，我是很笨，可是我會看，我會聽，我會學。詹大人不願見爹，肯定是有原因的，我才不會蠢到帶牧青去見他，惹他生氣，到時候詹大人連我都不待見，連這點生意都沒了。」原牧白有幾分得意地道。
程心妍這下是真開心了，主動坐進原牧白懷裡，摟著他的脖子，笑著在他臉上親了一下，贊道：「真是我的乖乖好相公。」
原牧白身體一下繃緊了，痛苦地道：「娘子，你快起來。」
程心妍唇邊露出促狹的淺笑，故意在他懷裡扭動了幾下，「我不起來，我坐著正舒服呢！」
「娘子，我，你……」原牧白眼底有著隱忍的慾念，娘子越來越淘氣了，明知道他現在不能碰她，她還老捉弄他。
程心妍臉上的笑容更盛，她只是逗著原牧白玩，倒不敢真的惹出火來，站起身來。原牧白立刻竄了出去，在院子裡打起了拳，虎虎生威。程心妍推開窗，瞧著那矯健的身影，咯咯笑出了聲，黑小子對她的誘惑沒抵抗力。
程心妍還在坐月子不能出門，不用擔心原致亭會來找她麻煩，她也就全當不知道這事，每天開開心心的過日子，抱著可愛的兒子，心裡全是溫柔，小傢伙身子圓滾滾的，粉嫩粉嫩，看著就叫人喜歡。勾了勾唇角，就算以前她不想爭家產，可如今有了兒子，她就必須爭上一爭。白手起家，是有能力的表現，是不錯，可是有祖業累積，更上一層樓又有什麼不好？
原牧白就沒這麼舒服了，不過他拿定了主意，不管原致亭怎麼說，他就是不同意，被逼急了，就抿著嘴不說話。任原致亭說破嘴皮，他就一副他是聾子，他聽不見的模樣。原致亭說了四五次，見原牧白絲毫不鬆口，拿這個倔強兒子沒法了，只好另想主意。
元宵節過後四天，就是小原禎滿月的日子，就在這天，皇上下了兩道聖諭，第一道：廢止方田均稅，一切恢復原狀，就是丈量出來的田地也照原來的尺寸交稅；第二道，官員嚴禁從商，一經查證，革職永不錄用。
廢止方田均稅，絕對能得到執行；嚴禁官員從商，程心妍冷笑，嘗到甜頭的那些貪官污吏們會捨得罷手，那是天下奇談，只不過是從明目張胆變成暗渡陳倉罷了。
「牧白，詹大人那兩成利，一分都不能少給他，知不知道？」程心妍正顏問道。
「他已不能從商，我們為什麼還要分利給他？」原牧白不解地問道。
「由無變有易，由有變無難。」程心妍端起碗，喝了口雞湯，「就是不給，也得慢慢來，詹大人畢竟還是這臨安城的知府大人，何必得罪他。」
原牧白眼中一亮，「娘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皇上會下禁令？」
「我又不是神仙，我怎麼會早知道。」程心妍笑道。
「那你怎麼會預先要我不接大生意，把利潤弄少些？」
「我們知道做生意有淡季有旺季，可當官的不知道，偏偏過年又是旺季，要是這個時候分利分的多，等淡季分利分的少。我們雖然可以解釋，可萬一詹大人不信怎麼辦？他會以為我們是有意不分利給他，到時候就得罪他了，所以我才會要你這麼做的。」
原牧白笑，「娘子，你真聰明。」
程心妍淡淡一笑，她不聰明，只不過是比旁人多了千年的學識而已。
然廢止方田均稅，嚴禁官員從商為時過晚，更因為年前的那場大雪，川中、遼東等各地發生了民變，臨安城郊外也多處受災，倒塌房屋近百座。
皇帝在派人平民變，二皇子赴川中，三皇子赴遼東，在二皇子的隊伍里有趙伯驌；三皇子則帶著女扮男裝的舒靜紜。這些程心妍並不知曉，她知道的是春闈如期舉行，在二月初一皇帝改年號為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