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搬家
程心妍向她道了謝，高高興興地回去了。
當天晚上，原致堂就過來找原致亭說話，足足說了兩個時辰。他們說了什麼，程心妍不知道。她只知道，第二天，原致亭派人傳話，要她把城南那間宅子收拾好，說是等中秋節後，擇個吉日，讓原牧青搬過去。還讓她從府里挑幾房下人跟著過去。
程心妍欣喜立即著手處理這些事情，派人去打掃宅院和擇吉日，至於下人，除了在怡紅院和西角小院伺候的下人全部讓原牧青帶過去，她又讓原東挑選出了六房人，並帶去給於雅愫過目。於雅愫病歪歪的，那有心思操心這個。送什麼人來，就收什麼人。
宅院打掃乾淨，家俱也擺放了進去，一切準備就緒，就等八月二十日的吉日，讓原牧青搬家。
日出日落，月缺月圓。
八月十五，中秋節佳節。
原家人在孝期，這個團圓節過得並不熱鬧，原致軒一家沒有過來，原致堂一家到是來了，鄭五娘只尋程心妍說話，並不理會拖著病體過來的於雅愫。吃了飯，略坐了坐，就各自散了。
五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八月二十日，大吉，宜搬家。
按照著常理，原致亭應該隨著嫡子住一處，可是他擔心原牧青初涉商場，不通曉人情世故，要和原牧青一起離開主家，去城南的宅子住。他這個決定，差點把原致軒和原致堂給氣死。嫡子不跟，跟庶子，世人將如何看待原牧白？他這麼做，分明是要讓原牧白無有立足之地！原牧白和程心妍表情很平靜，對原致亭的偏心，已習以為常。
「大哥，你這麼做，會讓牧白背上不孝之名的！」原致堂失望地看著原致亭，他覺得那夜的話，他是白說了，這個大哥是執迷不悟。
「這個你不用擔心，等牧青生意上了手，我會搬回來住的。」原致亭向轎子走去，走到轎邊，停下腳步，轉身看著程心妍，目光複雜，「妍兒，好好照顧牧白。」
程心妍微愕。
原致亭上了轎，他從出門到上轎，始終沒有看原牧白一眼。轎簾垂下，阻攔了眾人的目光，原致亭閉上眼睛，一滴濁淚從眼角處滑落，對原牧白這個期盼了許久的嫡子，他不是不疼愛，只是，每當他看到原牧白那雙和酷似李氏的眼睛時，他就會愧疚，就會想起李氏臨終前那揉合著哀傷和怨恨的眼神，他就會心痛如絞，他就會感到無法呼吸。這麼多年來，他不願回想那一幕，刻意的忽略，不願和原牧白親近，對這個兒子疏遠，不去疼愛，不去指責，全然交託給年邁的母親。這兩年，原牧白跟著他做生意，父子倆才多了些互動。因為愧對了李氏，讓李氏含恨離世，他不願愧對皮氏，他不願意因為他當年的一念之差，再讓另一個女人含恨離世。
「我不搬。」原牧紅站在門口，不肯上馬車，「未出閣的姑娘按俗禮規矩要跟著兄長，我要跟著大哥住在這裡。」
「未出閣的姑娘是要跟著兄長，但是那是指父親死了之後。你爹，我大哥他還沒死，你等他死了，你再搬回來住。」原致軒氣得口不擇言。
原致亭一震，難道他真的做錯了？
原牧紅臉色變了變，道：「我娘呢？既然我們都要搬走，為什麼不讓我娘跟我們一起走？你們還想怎麼折磨她？」
「三姑娘，皮姨娘不在府里，她在鐵檻寺。」一直沒出聲的程心妍開口道。
「你們真是太過份，你們憑什麼把我娘送去鐵檻寺？」原牧紅厲聲責問道。
「三姑娘，你娘做過什麼，你應該很清楚。不過如今已經分了家，你要把你娘接回來，我們管不著。」程心妍眼中閃過一抹詭秘的笑意。
原牧紅恨恨瞪了程心妍一眼，道：「已經分了家，你本來就沒有資格管我們二房的事。」
終於，原牧青等人上了馬車，搬離了主家，以後他們的事情與原牧白這邊的沒有多大關係，只是原致亭與原牧青同住，難免還是會有些牽絆的。
這天的午後，一隊人馬進入了臨安，為首之人是趙伯驌，他是朝廷派來核查丈量田地的官員。黃昏時，另一隊人馬趕在城門關閉之前進了城，高大華麗的馬車裡坐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姑娘，一襲黑衣的景燃騎著馬跟在車後。
把二房的人打發走了，程心妍有空去麗人坊轉轉了。
「地鎮高岡，一派溪山千古秀！」還沒進門，一個嬌滴滴帶著些許撒嬌味道的女聲傳了出來。
程心妍如同點了穴般地定在了門外，這一句分明是金庸《鹿鼎記》里，天地會的切口。
「天河下瀉，月華如練萬年長。」路紓以為此女出對考他，略一思索，朗聲道。
「嗯，你沒看過《鹿鼎記》嗎？」
「《鹿鼎記》？在下沒看過，請問姑娘，這書是何人所著？」路紓彬彬有禮地問道。
「小強是誰的寵物？」那女子還不死心，又問道。
「姑娘在說什麼？在下聽不懂。在下還有事要做，恕不奉陪。」路紓說著，向門外走去，出門，就看到呆站在門口的程心妍，「大少奶奶，你來了，怎麼不進去，站在門外做什麼？」
「我沒有站在門外不進去了，我剛走到門口，正要進去，你就出來了。」程心妍不肯承認她呆站在門口的事實，目光越過他，落在緊跟在他身後出來的紫衣少女身上。
少女穿著一襲赤紫色繡木槿花的衣裙，如此艷麗的顏色，鮮有人使用，怕被顏色給淹沒，人變得黯淡無光。但這個少女的膚色卻很適合穿這種顏色，七分姿色，因衣裳而添足十分，明**人，麗色無邊，讓人眼前一亮。如雲的秀髮挽著反綰髻，戴著白銀垂心小鳳簪，精緻的點翠金鳳，赤紅花鈿和纏絲鑲珠金簪，耳邊墜著鑲紅寶石的金耳環，看到程心妍，明亮的眼睛裡露出一絲探究的神色，似乎在揣摸程心妍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