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5章 認命(2)
「妍姐姐，你這話矛盾了，既然無緣，又怎麼會捆綁在一起？既然有緣，又怎麼錯過呢？」蘇予回頭道。
「我這話一點都不矛盾，錯過了，不再遇見，那就是無緣，再次遇見就是有緣。捆綁在一起還會離散，那就是無緣，捆綁在一起，不會離散，那就是有緣。」
蘇予蹙眉想了想，道：「妍姐姐，我快被你給繞暈了，不過我知道我和長康是有緣的。」
莊子朓把頭扭開，閉上眼睛，不讓那滴淚流出眼眶，她無心的話，刺痛他的心。
曲終人散，出戲園，各自回家，他朝南，她向北；他往東，她去西，無法結伴同行。
程心妍的日子過得波瀾不驚，轉眼，到了六月二十日，李杭接到旨意，要即刻回京，他不能再留在臨安城等原牧白回來，特意來向程心妍辭行，並說京中事忙完，他會帶家眷再來臨安城看望他們。
程心妍給舅母李秦氏以及兩位表弟各備了一份厚禮，送李杭出門，看著他的馬車遠去，才轉身回去。
就在李杭離開臨安的第三天，申時初，濟仁堂的夥計來報，「大少奶奶，濟仁堂的藥材被盜了！」
程心妍被這句話嚇的不輕，她這算是未卜先知，還是一語成讖？問道：「你怎麼知道藥材被盜了？」
這批藥材是三個月前就訂好的，從水路運臨安碼頭，約好了今天中午在碼頭取貨，原致堂不在，大掌柜就帶了四個夥計，雇了五輛馬車，趕去碼頭接貨。那知道他們到了碼頭，不見張家的船，以為船在路上耽擱了，在碼頭等了足足一個時辰，可還是沒人來，正著急，就見張家的少東家領著兩個船夫搭著一條小船靠了岸，不等他們上前問，張少東家就大聲嚷嚷道船和貨在離城三十里外被人給搶了。
看這些賊人動手時，連聲音都沒出，上了船，捆了人，連船帶貨的搶走了，以他們下手的熟練程度推斷，這定是群積年老手。只是這水路一向太平無事，好好的從哪裡冒出這麼一群水盜？莫不是濟仁堂的競爭對手僱人做的吧？
這個懷疑是有些不厚道，可同行爭利，也不是沒有可能。程心妍眸光轉了轉，沉吟片刻，問道：「可報了官？」
「大掌柜的去報官了，不過。」那夥計遲疑了片刻，補充了一句，「只怕沒用。」
這件案子是在臨安城外的河面上發生的，臨安府衙是可管可不管，那些人肯定會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果然不出夥計所料，衙役們推三阻四，說無頭案子沒法查。縱然那些是老手，可雁過尚且留痕，他們總會留下蛛絲馬跡，又怎麼會是無頭案子？可這話跟衙役們沒法辯，就算給了他們好處，他們辦事依舊拖拉，為的是得到更多的好處。
且別說船中有人參燕窩等貴重藥材，就是這條船也值幾千兩銀子，就這麼白白地丟了，別說原家不甘心，就是張家也捨不得受這麼大的損失。
程心妍親自去找路紓，希望他能幫幫忙，誰知路紓又不知道跑去哪裡風流快活去了，程心妍沒遇到他，失望而歸。一個小丫頭跑來攔住了她的馬車，「車上坐的可是原家的大少奶奶？」
元春拉開車門，探頭出來打量了一下那小丫頭，道：「正是，不知道這位姑娘找我家大少奶奶有什麼事？」
「奴婢是奉我家夫人之命，請大少奶奶到後院用茶。」小丫頭道。
程心妍萬分驚喜，沒想不到詹夫人會願意見她，下了馬車，扶著元春的手，帶著燕草，跟小丫頭繞到側門進了府衙後院。
「大少奶奶，請在這裡稍坐片刻，奴婢去請夫人過來。」小丫頭將程心妍主僕三人領進了偏廳。偏廳里兩邊的木窗都敞開著，院中綠樹成蔭，涼風習習，一室清涼。程心妍在椅子上坐下，靜等詹夫人的到來。
等了片刻，詹夫人就來了，一襲月白色夏裳，挽著凌虛髻，眉宇間與路紓有幾分相似，一雙帶笑的細長眼睛，波光瀲灩。
「民婦給夫人請安，夫人萬福。」程心妍起身行禮。
「你有身孕，快別多禮，請坐吧！」詹夫人笑盈盈地道。
「謝謝夫人。」程心妍淺淺一笑，坐回椅子上，兩膝輕輕併攏，雙手迭放在雙膝上，姿態優雅從容。
等婢女送上香茗，詹夫人淺啜一口，笑道：「其實我早就想見見你了，只是一直沒找到機會。」
「夫人為什麼想見我？」程心妍詫異，路紓應該不會在詹夫人面前提起她才對，問得直接。
「那碗甘草鯉魚湯，你的表現讓我印象深刻。而你們夫妻之間的情意，也讓我好生的羨慕。」詹大人有不少妾室，詹夫人表面寬厚大度，待妾室也不薄，可心中滿是苦澀。
「謝謝夫人當日為民女說話。」程心妍想起了那日公堂之上，從內堂出來的婢女，要不是詹夫人，詹大人只怕不會同意驗證，那件事還不知道要怎麼解決，起身向詹夫人道謝。
「小事一樁，不必言謝。」
詹夫人當日可在內堂窺覘，顯然她在詹大人面前是能說上話的。程心妍眸光微轉，起身道：「夫人，民婦斗膽，想請夫人幫個忙。」
「你說。」詹夫人低頭喝茶。
程心妍只把藥材被搶之事說了出來，沒說半點衙役們收了好處不辦事。
「這事我可以幫忙，只是你要如何謝我呢？」詹夫人眼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挑眉問道。
程心妍錯愕，這麼高貴大方的夫人居然如此直接的索賄，世間少有，微微蹙眉，「不知夫人想要民女如何謝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