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9章 最後一面，告別
第529章
秦綰在慕少程的懷裡安靜地靠了兩分鐘，抬眸看向他時，清眸里還有著未完全收起的情緒。
「哭多了對眼睛不好。」
男人心疼的話落在她耳邊。
修長好看的手指撫上她小臉，輕輕擦去她眼角的晶瑩。
秦綰抿抿唇，輕聲說，「傅伯母是個好人，她這一生沒有害過人，可是，為了傅明寒，她卻對她自己下毒。」
「可憐天下父母心。」
慕少程的嗓音低淡，聽不出太多的情緒。
傅明寒作的惡，他母親在替他還。
可是，有些惡，是還不了的。
比如，傅明寒欠下的那幾條人命。
傅母前些日子想盡了各種辦法，想要替傅明寒贖罪，以保下他的性命。
但最後，還是失敗了。
她便選擇了陪他一起死。
「少程，我們一定要教育好恩恩和心心。」
傅母為傅明寒做的一切，令同為母親的秦綰頗多感慨。
再想到她現在對恩恩和心心的陪伴並不多。
心裡不由得又生出內疚來，「回國後，我陪他們的時間好少，以後我們多抽時間陪恩恩和心心成長。」
「好。」
慕少程比秦綰更內疚。
兩個寶貝的成長，他缺席了太多。
攬著秦綰的大掌微微收緊，他薄唇吻在她髮絲上，低聲承諾，「綰綰，以後，我一定多抽時間陪你和孩子。」
他溫暖的大掌安撫的撫摸著秦綰的髮絲，「對孩子的教育方面，交給我。你之前太辛苦，以後就好好的享受生活。」
秦綰心裡的難過被暖意衝散了些許。
她望著男人深邃溫暖的眸，一本正經地說，「那，我以後可真不管他們，你一個人管好。」
「嗯。」
「綰綰，傅伯母是不是有話讓你帶給傅明寒？」
「你怎麼知道？」
秦綰眨了眨眼，輕輕點頭。
慕少程看向她身後開著的門，裡面，傅家那個傭人的哭聲斷斷續續的傳出來。
他淡淡地道，「傅伯母是個好母親，臨死都不忘她兒子。」
他沒有點明。
傅母的毒，是慢性毒。
這些日子，自然不是第一次咳血。
但之前傭人都沒有打電話給秦綰。
今天才打電話。
怕是傅母算到了自己的時間到了。
臨死前，想見綰綰一面，從而以請求她給傅明寒帶話為由，再讓傅明寒見到綰綰。
慕少程和秦綰走到現在，自不會因為她替傅母帶話而吃醋生氣。
秦綰主動把傅母讓她帶的話內容說給他聽。
「你要是不想我給他帶話，那就等下讓易恆哥告訴他。」
秦綰看著慕少程的眼神很溫柔。
慕少程搖頭，「他帶著手腳銬，不會傷害到你。既然又是傅伯母最後的遺願，你就親自告訴他吧。」
-
慕少程和秦綰去拿了她上午沒出的報告之後。
傅明寒就由楚易恆和四名警察同聲帶著，趕來了醫院。
從電梯出來，他看見慕少程和秦綰十指相扣的畫面，瞳孔微微瑟縮了下。
眼底一抹黯然划過。
片刻後，他抬頭，目光越過秦綰。
看向站在他們幾步之外的林姨。
兩人的目光一對上，林姨撲通一聲跪到地上，哭著喊，「少爺，你來晚了一步，太太她已經走了。」
傅明寒的身子倏然石化。
他僵在走廊上，那張不復往日俊朗的臉上神色寸寸崩裂。
痛楚划過眼底，帶出滾燙的悔恨淚水。
一聲「媽」自他喉間溢出，傅明寒悲痛又激動地問，「林姨，我媽在哪兒，她在哪兒？」
由於他戴著手銬腳銬，不論多急切，都走不快。
鏈子的聲音被掩蓋在他的質問聲里。
楚易恆的英俊的眉峰微不可察的皺了下。
另外四個警察緊跟著傅明寒。
傅明寒來到林姨面前，又問只哭的她，「我媽在哪兒？」
「在，太平間。」
林姨的話音落。
傅明寒轉身就往回走。
經過秦綰和慕少程身邊的時候，他甚至都沒有再跟他們打招呼。
然。
他剛越過他們，就聽見林姨的聲音從身後傳來。
哽咽地說，「少爺，太太臨終前跟秦小姐說過話，讓她帶給你。你要是想知道太太跟你說了什麼，可以問秦小姐。」
傅明寒的身影就再次僵住。
這次，只是一瞬間。
他便立即回頭，目光急切的看向秦綰。
充滿了請求和悔恨，「綰綰，林姨說的，是真的嗎？」
秦綰看著傅明寒悲痛的模樣，淡薄的點了點頭。
說，「傅伯母說，她生前沒有教好你，導致你作了那麼孽。她不能讓你去了黃泉還作惡，所以，就先下去等你。」
「……」
傅明寒坐牢之後，不僅不復俊朗。
膚色也變黑了。
可是，即便如此，他這一刻也臉色慘白如紙。
他站在那兒，像是用盡了所有的力氣在克制自己的悔恨和悲傷。
身體從一開始輕微的顫抖，到劇烈的顫抖。
他必須用盡力氣控制自己，才能繼續說出話，「綰綰，我媽還說了什麼，請你告訴我。」
秦綰就又把傅母說的話，全都轉述給傅明寒。
聽完之後。
傅明寒用了兩分鐘時間平息。
誰都看得出來，他在極力克制自己的悲傷。
「楚局，我現在可以去看我媽嗎？」
被問及，楚易恆點頭，語氣淡淡，「去吧。」
傅明寒對楚易恆說了聲，「謝謝。」
話落。
他並沒有立即抬步。
而是把目光轉向慕少程。
許久不見，慕少程還是從前那般清貴無雙。
他卻連嫉妒的心都沒了。
慕少程不躲不閃的迎著傅明寒的眼神。
眉宇間的神色太過平靜，沒有喜怒可辯。
傅明寒知道。
這是慕少程最頂極的炫耀方式。
他若是嫉妒，生氣的時候，會很俱侵略性，整個人鋒芒在外。
可現在，他收斂鋒芒，只因他已經是勝利者。
他贏了。
成功的得到了綰綰的愛。
心臟那個位置，一陣窒息的痛。
傅明寒的目光自慕少程身上移開，落在他深愛的女子身上。
到了這一刻，他還是愛著她。
那已成了一種執念，除非，他生命結束。
嘴角動了兩下，他才說出一句，「綰綰，謝謝你送我媽媽來醫院。」
「……」
秦綰沒回答。
傅明寒似乎也不是要等秦綰回答他。
他眷戀不舍地看著她，似乎要把她的樣子再刻畫一遍。
「對不起，我曾經傷害了你。」
「……」
慕少程握著秦綰手的力度微微加重。
感覺到他的力道，秦綰抬眼朝他看去。
兩人目光相對，各自的眼神都溫柔而充滿了愛意。
仿佛旁人都不存在似的。
傅明寒看著這樣的他們，垂了垂眸。
再抬眼時，似告別般的，對秦綰說，「綰綰，我祝你們幸福。」
「謝謝，我們很幸福。」
回答的人，是慕少程。
他的語氣平靜淡然，聽不出炫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