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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夔移開了視線。

  他二十三歲了,外人都說他不近女色,別的女子他的確不想近,可身邊這位,他很想。

  他會努力不強迫她,等她心甘情願,但娶了她再放她離開,那不可能。

  “夔兒怎麼不說話?”隆慶帝豎著耳朵等了半天了,希望能聽到兒子討好心上人,可是走了一路,只有他一直在沒話找話與柳氏聊,身後什麼動靜都沒有,隆慶帝就納悶了。他停住腳步,回頭提醒兒子:“阿鸞難得來草原,對這邊一無所知,你給她講講草原的風土民情。”

  趙夔面無表情地看著父皇。

  隆慶帝誤會兒子不好意思了,故意引柳氏往前面走了一段。

  趙夔看眼顧鸞,問:“你想聽什麼?”

  顧鸞沒有什麼想聽的,低聲道:“王爺在草原上,遇見過什麼稀奇事嗎?”

  趙夔一時沒有頭緒,就在此時,他看見遠處的天空有一個小黑點。

  他示意顧鸞看:“那是鷹。”

  顧鸞抬頭,放目遠眺,看到一隻翱翔的鷹。

  趙夔目視前方道:“我曾聽聞,有草原獵人抓到一隻受傷的雌鷹,他故意綁住雌鷹的腿,將雌鷹栓在院子裡的木樁上,然後獵人藏在暗處,等到半夜熬不住睡著了,第二天清晨,獵人醒來,你猜,他看到了什麼?”

  顧鸞猜不到,忍不住抬頭看他。

  趙夔就看著她清澈的杏眼,聲音毫無波瀾地道:“獵人看見雌鷹身邊多了一隻雄鷹,雄鷹不知何時來的,已經啄穿了半根繩子。”

  顧鸞心中一緊,難道獵人知道雄鷹會來,所以用雌鷹為餌?

  “後來呢?”趙夔遲遲不說,顧鸞緊張地問。

  趙夔重新看向遠處的鷹,道:“後來,獵人用兩隻鷹,換了二十兩銀子。”

  顧鸞心裡突然一陣難受,仿佛她親眼見到了那一幕。

  “鷹是猛禽,卻也並非無情。”

  趙夔看她一眼,低聲說。

  顧鸞的睫毛顫了顫,他這句,是在暗示什麼嗎?

  “父皇,快日落了,咱們先回軍營罷。”趙夔忽然揚聲,勸隆慶帝道。

  隆慶帝暗暗罵兒子蠢笨不會討女子歡心,但再蠢,也是他的兒子。

  “走吧!”嘆了口氣,隆慶帝無奈地道。

  顧鸞便走回了祖母身邊。

  夜幕降臨,顧鸞躺在陌生的營帳內,不知為何,又想到了趙夔口中的雄鷹、雌鷹,草原的鷹,真的那麼有靈性嗎,會不顧危險去救雌鷹?

  想著想著,顧鸞慢慢地睡著了,第二天清晨,顧鸞是在隱約的駿馬嘶鳴聲中醒來的。

  用過早飯後,遼帝來向隆慶帝獻馬了。

  既然是絕世好馬,隆慶帝便邀隨行的官員、親眷一同來賞馬。

  顧鸞站在祖母身邊,終於親眼看到了那匹曾經將隆慶帝甩下馬背、致使隆慶帝臥床不起的烈馬,只見那馬背高約八尺,比大多數成年男子都高,肩長頸高,肌肉發達,通身黑亮的皮毛,一絲雜色也無。別的馬只需一個馬夫牽著,這匹竟然配了兩個馬夫。

  “皇上,這就是我年初獵到的馬王!”年輕的遼帝走到那匹馬前,頗為驕傲地向隆慶帝介紹道,“馬王性烈,連我也不能馴服,今日我便將此馬獻給皇上,皇上乃天龍下凡,普天之下,大概只有您能讓馬王臣服。”

  他的話音剛落,那馬王突然揚起前蹄,高聲嘶鳴,狀若挑釁。

  隆慶帝的血性一下子就被激起來了,他乃九五之尊,人間帝王,難道還降服不了一匹馬王?

  第51章

  “那朕便來試試這馬有什麼本事敢稱馬王!”

  隆慶帝雖然貪圖享樂, 但他也喜習武健身,並非手無縛雞之力的酒囊飯袋, 如今置身茫茫草原,眼前既有等待被馴服的烈馬,又有俯首稱臣的年輕遼帝的吹捧,隆慶帝就飄飄然了, 將身上礙事的龍袍大褂別到腰帶上,便要上前試馬。

  “父皇不可!”

  “皇上不可!”

  太子、趙夔與顧崇嚴在內的隨行大臣,不約而同地攔到了隆慶帝面前。隆慶帝身在其中看不出遼帝謙卑下的陰險, 這些人可不是傻子,遼帝那魁梧的身板,一看就是常年練武的, 連生在馬背上的草原帝王都降服不了的馬王,隆慶帝那養尊處優的身體又怎麼禁得住?

  “此馬性烈,請父皇三思。”太子站在最前面,誠懇地勸止隆慶帝。

  趙夔瞥了太子一眼, 按照顧鸞所說, 重生的太子也知道父皇馴馬會出事,父皇出事只會有利太子, 就是不知, 太子此時的勸阻是惺惺作態演孝子,還是當真關心父皇了。

  顧鸞同樣看不穿太子的心。

  隆慶帝很滿意兩個兒子的孝順, 但就在他剛剛冒出一點動搖的念頭時, 遼帝恍然大悟似的賠罪道:“是我思慮不周, 皇上您當以龍體為重,萬萬不可冒險,上次我試圖降服這馬,都險些受傷,皇上您……總之還請以龍體為重。”

  他話說的委婉好聽,可言外之意,就是隆慶帝您一個老頭子,還是別冒險了!

  男人都不服老,帝王尤甚,而且隆慶帝堅信他是天子,馬王感受天意,也會乖乖臣服於他!

  “都讓開!”隆慶帝大手一揮,不許任何人再勸。

  太子想勸,被隆慶帝瞪了一眼,太子神色複雜地抿緊了嘴唇。

  趙夔剛說出一個“父”字,就也挨了瞪。

  趙夔不怕他瞪,還想繼續,顧鸞突然從柳氏身邊快步走了過來,焦急地勸道:“皇伯父,您別去!”

  此時隆慶帝身邊全是男人,突然走出一個嬌滴滴的小姑娘,所有人都朝顧鸞看了過去。大周這邊的人幾乎都見過顧鸞,再驚艷也不會失態,倒是一直明著暗著攛掇隆慶帝馴馬的年輕的遼帝,在看清顧鸞的面容時,如同被點了穴道般,愣在了原地。

  顧鸞只望著隆慶帝。

  隆慶帝可以給臣子們冷臉,面對特別招他喜歡的小表侄女,隆慶帝咳了咳,換了副溫柔慈愛的態度,笑著問顧鸞:“阿鸞為何不叫皇伯父去?”

  顧鸞已經來到了隆慶帝身邊,看看那匹馬背比她還高一頭多的駿馬,顧鸞小聲道:“這馬太兇了,我怕皇伯父摔下來。”

  除了這個,顧鸞也想不到別的理由阻止了,既然隆慶帝吃她撒嬌耍賴的這一套,顧鸞就打定主意了,今日她就是用抱的,也要抱住隆慶帝不要他去。

  “這位姑娘,你不懂,草原上的野馬與女子一樣,越是難以馴服,越說明她值得馴服。”遼帝擠過來,意味深長地看著顧鸞道。

  草原的男人不懂禮數,不知當著一個貴女面的將女子比成野馬,是一種言辭侮辱。

  被調戲的是可是自己的親閨女,顧崇嚴當場臉就沉了下來,虎眸一瞪就要教訓遼帝,但趙夔搶在他前面,冷聲回敬遼帝道:“我大周的女子都是用來敬重與保護的,不像貴國,女子與馬一樣卑賤。”

  遼帝有點懵,他只是想找機會叫小美人注意到自己,這大周的寧王怎麼就罵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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